第二百零四章 恐怖的灰影
白楚航見她臉上雖然帶着笑,依然倔強的嘴硬,但是眼神中的那抹失望和落寞還是露出了痕迹。
他彎唇笑着安慰道:
“看着師妹這樣的自信豁達,愚兄真是有些自愧不如了。”
白楚航說完抬頭看了看外面已經生氣的初陽,站起身,道:
“昨夜我給你服下的生肌丸有使傷口快速癒合的奇效,所以你很快就能起身行動了,但是身體還是會很虛弱,我這就回谷中去給你調配一些能讓你的身體快速復原的葯,中午就給你送過來。”
司徒嫣輕輕點頭,感激的道:
“有勞師兄費心了。”
白楚航笑道:
“你我是師兄妹,這樣見外的話,以後就不必說了。”
他說完便轉身便朝門口走去。
司徒嫣望着那越來越眼熟的背影,臉上的笑意一點點的凍結。
白楚航剛剛的那些理由諸多牽強,她又怎會聽不出,單是那些黑衣強弩手身上戴着睿王府的標誌,就跟他所說的於理不通。
剛剛故意做出相信他的樣子,就是為了找出他那樣做的真正原因。
他一次次的傷害自己,又總是在事後出手相救,這樣的反反覆復,司徒嫣實在是看不透其中的緣由,但是有一點她能肯定,就是白楚航無論出於什麼原因這樣對她,都沒有真的想要她的命。
這時從龍床的帷幔後面走出一個人來,正是四名護法之首的如琴。
她來到司徒嫣的跟前,看了眼扔在睡着的莫言,忽然單膝跪倒,道:
“是屬下沒有保護好閣主,請閣主懲罰。”
司徒嫣朝她虛抬了一下手,道:
“是我命令你們不可輕舉妄動的,況且當時事發突然,與你等無關,無需自責。”
她說著朝莫言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道:
“你與如棋暗中尾隨着剛剛從這裏出去的那個人,看看他都去了哪裏,都見了什麼人,然後如實的稟報給我,但是記住一點,務必要小心行事,萬不可以身犯險。”
如琴立刻領命,道:
“請閣主放心,屬下明白。”
如琴說完迅速轉身離去。
話說東方靈修與那位白公子逃出牢獄之後,便隨他來到了一個山洞裏,但是剛進洞門口,便感覺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接着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處陰暗潮濕的黑屋子裏,一股股發霉腐屍的氣味衝刺進鼻端,嗆得她一陣作嘔。
她翻身從硬梆梆的床面上爬起,接着昏黃幽暗的燈光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環境,頓時一陣莫名的恐慌從心底升起。
那是一間不規則的長方形的屋子,屋頂比地面要小上一圈,整間屋子沒有窗戶,沒有門,除了四面冰冷潮濕的石壁,就只有一張簡陋的類似單人木床和嵌在石壁之上的一盞油燈。
東方靈修站在屋子裏只感到脊背冰涼,頭皮發麻,這樣的屋子只讓她想到兩個字——棺材!
她驚恐不安的在那間狹小的屋子裏不停的挪動着腳步,口中不斷的呼喊着三個字:
“白公子,白公子……”
可是,無論她使出多大的力氣,叫出多大的聲音,也沒有聽到任何一聲回答,迴旋在耳邊的,只有被石壁阻隔回來的自己的聲音。
那帶着顫音的長長的尾聲讓她感到更加的驚悚恐怖,似乎那聲音根本就不是在她的喉中發出的,而是來自石壁外面的一種難以形容的滲人的聲音。
更大的惶惑不安讓她幾近抓狂,她用雙手胡亂的在冰冷濕膩的石壁上不停的摸索,纖細的手指用力的摳過每一條縫隙,企圖找到一道生門。
但是,直到她將石壁上所有的縫隙都摳遍,直到指甲磨斷,十根手指都鮮血淋漓,也沒有找到一點生機。
最後,她背靠着石壁慢慢的滑坐到地上,之前的狂躁不安已經漸漸被崩潰和絕望所代替。
在與白公子攜手從刑部大牢逃出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接近了幸福的天堂,但是,結果她卻陷阱了地獄。
她渾身發抖目光獃滯的坐在地上,不明白在進入山洞之後究竟發生了什麼,這裏是什麼地方,自己又究竟是被什麼人關在了這裏!
還有那位白公子,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裏,究竟怎麼樣了,是不是也像自己一樣,被關進了這樣一個像棺材一樣的黑屋子裏?
可是,明明是他帶自己到那個山洞去的,這時,東方靈修的心裏忽然閃過一個令她驚懼的想法。
會不會將她關起來的人就是那個白公子,!
想到這裏,她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猜想肯定是白公子為何防止她被人找到,才將她藏在了這裏。
畢竟她是逃獄出來的,雖然當時將司徒嫣留在裏面了,但是那也只是短暫的頂替,她的穴道早已竟自動解開了,或許現在整個皇宮甚至整個京城都已經知道了她從獄中逃走的消息。
更或許,現在京城裏的大街小巷都已經佈滿了緝拿自己的人,白柏康對他自己的女兒都能下狠手,更何況,她這個外甥女了。
東方靈眼望着屋頂自嘲的笑了笑,沒想到自己在皇宮裏足足風光了二十年,到最後卻落得個通緝要犯,苟且偷生的下場。
想到這裏,她憤怒而不甘的朝那張破床狠狠的踹了一腳。
就在這時,忽然聽到轟隆隆的巨響傳來,接着便感覺腳底下的地面開始劇烈的抖動,東方靈修驚恐的睜大了雙眼,望着對面那正在慢慢移向一邊的石壁。
隨着轟隆聲的終於停止,那面石壁也停止了移動,眼前出現了一扇通往石室外面的門。
她吃驚而又欣喜的朝自己剛剛踹過的位置看了一眼,這一眼,再次讓她汗毛直立,驚愕不已!
原來她剛剛躺在上面的,根本就不是什麼木床,而是一口,棺材!
只不過那棺材上面鋪着一層被子,被子垂下的部分,遮擋了棺材的上半部分,再加上她剛才只顧着尋找出口,根本就沒去注意別的。
若非她恰巧觸碰到了機關,也許她還不會去注意,還會以為那只是一張簡陋的木床。
東方靈修半張着嘴巴愣怔了一會兒,然後才連滾帶爬的朝門口奔去。
走出石室,外面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兩側的石壁上同樣鑲嵌着無數盞油燈,接着那昏黃的燈光,能看得到石壁上五彩斑斕的彩繪,一直延伸到屋頂。
那些彩繪所描繪的應該是一個盛世王朝的景象,但是東方靈修沒有心情去細看,此刻,她只想趕快離開這裏。
她此刻所處的恰好在走廊的中間位置,她左右望了望,那條走廊很長,兩側都看不到盡頭,那無數盞油燈,就好比鑲嵌在黑色天幕上的星子。
她此刻無法辨別方向,但是她猜測這個地方應該不在地面上,否則不會連一扇窗戶都沒有,剛剛那個石室里的棺材,還有空氣中漂浮着的重重的潮濕腐屍的味道,都表明這裏應該是一個墓穴。
就在東方靈修猶豫着應該往那個方向走才能找到出口的時候,石室里的棺材忽然發出了輕微的震動之聲。
剎那間她的感覺自己的周身的血液彷彿都已經凝固了,她猛然回頭朝身後那間石室里的棺材看去,巨大的恐懼驚得她腿軟的踉蹌了一步。
只見那張蓋在棺材上的被子正在劇烈的抖動,彷彿下一刻棺材裏的東西就會從被子下面鑽出來。
東方靈修的大腦在一瞬間的當機之後,隨即恢復了清醒,立刻拔着綿軟的微微顫抖的雙腿慌不擇路的朝走廊的一頭跑去。
她不停的奔跑着,卻感覺自己像採在了棉花上,無論怎麼使力就是跑不快,而那個走廊也好像是根本沒有盡頭,無論你怎麼跑,給人的感覺都彷彿一直在原地踏步一樣。
就在她感覺自己已經精疲力竭的時候,她終於停住腳步,靠在走廊一邊的石壁上大口的喘息着。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後傳來了咚咚的響聲,東方靈修心裏一驚,嚇得周身的冷汗當時都縮了回去。
她屏住呼吸,努力讓自己鎮定,希望剛剛那個咚咚聲是自己的心跳聲。
但是,她的希望很快就變成了巨大的驚恐,因為隨着那個咚咚聲的越來越近越來越大,還出現了一道灰色的頭上罩着鋼盔的身影。
望着那個高大的動作機械的身影,東方靈修的臉上已經徹底沒了血色,她說不清那個人一樣的輪廓裏面掩藏着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此時她心理承受的能力已經達到了極限,身體裏僅剩的能量也被刺激的瞬間迸發了出來。
她再次邁開雙腿快速的奔跑了起來,身後的咚咚聲卻一直保持着那個節奏,沒有加快,但是她卻無論如何也無法拉開他們之間的距離。
漸漸的,剛剛的疲憊之感再次襲來,東方靈修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般的沉重,沒邁出一步幾乎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氣。
就在她內心的驚恐已經變成一種絕望的時候,看到走廊的前面閃動着耀眼的黃光。
東方靈修拼着最後一絲力氣朝前面的那片光芒奔去,就在那到灰色的身影幾乎要接近她的時候,她終於衝出了那條漫長而恐怖的走廊。
而那個灰色的身影,也在她踏出走廊的那一剎那,停住了腳步,彷彿一個懼怕陽光的鬼魂一般,停在了那片陰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