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真相
秦塵娶的正妃是鎮國公嫡長女，對此，無論是昭王，還是齊王莊王都甚是不滿，秦塵有了這樣一個手握重兵、位高權重的岳家，豈非是要繼承皇位的架勢？
昭王頭一個不滿，卯足了勁兒打壓秦塵。見昭王動手了，齊王、庄王當然也不甘示弱，明裡暗裏給秦塵使絆子。
秦塵心裏也不高興，他雖娶了曲南泠，可是曲南泠總是不肯相信他，反而越來越恨他。秦塵心殤，情場失意，朝堂上昭王等人還給他找不快，他可不是個任人追着打的人，同樣也卯足了勁兒還擊。
一時間，朝堂上瀰漫著無形的硝煙。
直到皇帝病危，這場硝煙方才止住。
秦塵正和曲南泠用晚膳，曲南泠一如從前低頭用膳，從頭到尾沒看秦塵一眼，好似他不存在一般，夫妻關係冷到冰點。
“殿下，陛下病重，請您立刻進宮。”
聽到下人的稟告，秦塵險些打翻了碗筷，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什麼！父皇病了？”
秦塵也顧不得其他，立刻往宮裏去。
雖然曲南泠嫁給秦塵是被迫的，但在外人面前，曲南泠該有的禮節一樣都不會少，皇帝病重，身為兒媳的她自當去看望。她可以對秦塵冷淡，但是卻不能讓外人質疑她曲家的教養。
更何況，雖然當初賜婚的聖旨是皇帝所下，但是皇帝這個公公對她很是不錯，自打她和秦塵成親后，流水般的賞賜源源不斷地從皇宮裏出來，對她這個兒媳的態度也甚是溫和。
不管出於哪一方面，曲南泠都必須去。因而她也放下了碗筷，另坐了馬車去往皇宮。
秦塵是一個人騎馬而行，且曲南泠又落後他一步出門，因而等曲南泠到養心殿時，秦塵已經在裏面了。
“父皇怎麼會氣急攻心？父皇昏倒前，都見了誰？”
裏面傳來秦塵急促的聲音。
秦塵的醫術高明，他如此疾言厲色，看來皇帝當真病的不輕。曲南泠腳下一頓，然後快步走了進去。
寢殿中人不少，蘇皇后、秦貴妃、昭王，還有幾位皇子也在。
曲南泠不願和秦塵立在一處，就站在秦貴妃旁邊。
不得不說，皇帝和秦貴妃都是不錯的公婆。她從未給秦塵好臉色，秦貴妃知道了真相，也並沒有指責曲南泠半句不是，更沒有提什麼讓她接受現實，和秦塵好好過日子之類的話，反而是將秦塵大罵了一通，完全是站在曲南泠這邊的。
因而，曲南泠和秦貴妃這個婆婆關係很是融洽。秦貴妃身體不好，曲南泠正好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昭王冷着臉，訓斥秦塵：“皇兄還昏迷着，你鬧什麼！”
秦塵側目朝昭王看去，“是你對不對？”
他方才揪着壽公公的衣領，質問皇帝昏倒前見了誰，壽公公支支吾吾不敢說。連壽公公不敢說的人，除了位高權重的昭王，就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了。
昭王沒有吱聲，顯然是默認了。
秦塵頓時大怒，“昭王，你太過分了！平日裏對打壓本殿也就罷了，如今對父皇……”
“小九，住嘴！”立在一旁的秦貴妃連忙出聲攔住了秦塵。
然而秦塵依然狠狠地瞪着昭王，那目光似乎要將昭王撕碎了一般，“父皇若是……本殿絕不會放過你！”
秦貴妃見勸不住秦塵，只得朝曲南泠看了一眼，眼眸中滿是歉意。
曲南泠領會了秦貴妃的意思，她是想讓她勸住秦塵。
曲南泠點了點頭，應下了。原因無他，秦塵的醫術向來高明，可是如今聽他話里的意思，皇帝只怕是有什麼不好了，這個時候當以皇帝的病情為重。
曲南泠難得地走到秦塵身邊，低聲道：“陛下還病着，你還是先想辦法讓陛下醒來要緊。”
若是皇帝不醒來，那麼事態只會更加嚴重。
秦塵牙關咬得緊緊的，狠狠地剜了一眼昭王，然後方才走到床榻前，為皇帝施針。金針刺入穴位，再一點點將內勁融入金針中，慢慢滲入經脈中……
良久，終見皇帝幽幽醒轉。
“父皇。”
“皇兄。”
“陛下。”
幾個聲音齊齊湧上。
“小……小九……”皇帝緩緩開口。
秦塵握着皇帝的手，“父皇，是兒臣。”
“皇兄，您可好些了？”昭王也上前，握着皇帝的兩一隻手。
秦塵冷眼瞪了昭王一眼，金針過穴只不過是暫時能讓皇帝醒來，哪那麼容易就好。
昭王剛想開口，卻聽皇帝道：“阿昭、小九，朕有話要和你們說。貴妃，你也留下。”
言下之意，其他人都出去。
皇帝將這幾人留下是何意？其他人猜不透，但是皇帝已經下了命令，縱然不甘，也只能退下。
曲南泠心裏存着疑惑，但也沒多想，有的事她不便摻和。
等到其他人都退出去了，皇帝方才從枕頭下拿出一方明黃色的絲絹，“小九，這是給你的。”
秦塵不明所以，接過絲絹，打開一看，頓時大驚，“父皇，您要立兒臣為太子？”
“皇兄不可！”昭王一聽到“太子”二字，當即反對。
“阿昭，聽朕把話說完，你不要插話……”皇帝說時就劇烈地咳嗽起來。
秦塵連忙為他撫背順氣，“父皇，您別激動，龍體為重。”
皇帝的咳嗽漸漸止了，他緩緩抬頭，目光落在秦貴妃身上，朝她伸手，“幽蘭，你過來。”
秦貴妃走到床榻前，將手放入皇帝的掌心，“陛下。”
昭王的目光落在兩人相握的手心，眼眸中飛快地閃過一絲異色，但僅僅是一瞬，隨即便又恢復如常。
然而，下一刻，只見皇帝將秦貴妃的手又放在昭王的手心。
秦貴妃臉色微變，立刻就想抽手，卻不想皇帝緊緊地捏着她的手，“幽蘭，原諒阿昭吧，他也是迫不得已，真正對你不起的人是朕，不是阿昭。”
皇帝閉了閉眼，再睜眼時，滿目的愧疚，“你的父親的確不是戰死的，是被人暗算的。”
提起秦元帥，秦貴妃眼眸中閃過一抹痛色，“是誰暗算我父親？陛下，還請陛下告知真相。”
這麼多年，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知道真相。
“是我！”昭王立刻出聲。
他看着秦幽蘭，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做的，你的父親是我親手射殺的。”
“果然是你！”秦塵立刻抬眸看向昭王，他找了這麼久的證據，甚至因為這個，他和曲南泠的關係冷若冰霜，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而今終於聽到他親口承認。
唇角緊緊咬着，血液滲出，秦貴妃也渾然不覺。
“阿昭！”皇帝立刻接過話去，“你何苦要為朕隱瞞？”
此言一出，秦貴妃和秦塵皆是一愣。
只見皇帝正色道：“幽蘭，事到如今，朕也不想瞞你了。當年先帝忌憚秦家擁兵自重，有人獻計，誣告秦家通敵叛國，將秦家滿門抄斬。阿昭他待你情深意重，如何肯讓此事發生。
但先帝卻鐵了心要除掉秦家，而且還以朕的太子之位相要挾，若是阿昭再阻攔，他便廢了朕。阿昭他沒有辦法，秦家註定保不住，所以他只能保住你。所以他才搶先一步，設計秦家男兒為國捐軀。秦家的男丁死的轟轟烈烈，而你則是烈士遺孤，先帝礙於顏面也不會對你動手。”
皇帝嘆了口氣，“幽蘭妹妹，阿昭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朕，為了你。你原諒他吧，他對你的心從來都沒有變過。這麼多年，阿昭膝下空虛，只因他從來沒有碰過任何一個女人。”
昭王心下一驚，他沒有想到皇帝連這件事都知道。
皇帝苦笑一聲，“這些年，所有的事情朕都知道，阿昭，幽蘭，朕對不起你們。是朕害你們反目成仇，你們本來才應該是夫妻。”
“只可惜，大錯已經鑄成，即便朕是皇帝，也不能改變一切，朕所能做的只有將皇位傳給你們的兒子。”
聞言，秦塵瞳孔一縮，雙目陡然睜大，“父皇，你……你說什麼？”
他們的兒子，昭王和秦幽蘭的兒子，難道皇帝是說他秦塵其實是……
“皇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吃驚的不止秦塵一個，還有昭王。
早已是泣不成聲的秦貴妃，站起身來，齊膝朝皇帝跪下，“幽蘭有罪，求陛下處置。”
皇帝朝秦貴妃擺了擺手，“幽蘭，你起來，朕都知道，不是你的錯。小九，快扶你母妃起來。”
秦塵順從地將秦貴妃扶起身來，他滿肚子的疑惑，今日聽到太多的真相，一個比一個震驚。
“當年是顏氏對你下藥，而阿昭那晚醉酒……”說時，皇帝搖了搖頭，苦笑一聲，“朕想，大概是老天爺的意思吧。”
廢妃顏氏正是大皇子夏侯明恪的生母，當年還是德妃的她，嫉妒秦貴妃得寵，就對秦貴妃下藥，卻不想陰差陽錯之下，秦貴妃正好遇到醉酒的昭王。
春風一度后，藥性解除，秦貴妃嚇得白了臉，慌忙跑開，她不知道的是，她跑開的時候，皇帝已經來了，看到她的背影，還有赤身的昭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