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預謀殺人
謝舜名冷着張臉,沒有立即發飆,而是壓抑着問道:“結果怎樣?”
“季小姐平安無事。”安律師低頭回答。
謝舜名自嘲一笑:“既然她沒事,你就先安心獃著吧。辭職信我留着,再有下次,它就自動生效。”
安律師原以為他會發怒,想不到他如此平靜,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沉了下來。
寂靜的房間裏,謝舜名握着手頭的報紙,看報紙之上,年輕美貌的女子笑得風華絕代,微不可查地嘆息了一聲:或許真的是我多慮,憑你的本事,根本不需要我的保護。
因為失去過一次,所以這一次他做得小心翼翼,每每總是想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後,可是這樣雖然能保全她,卻阻礙了她的生長。她不是平凡的女子,不應該被當做米蟲一樣養在家裏,她也需要去外頭闖蕩。
晚上。
陸屹楠如約帶着鍾可情回季家。因為李嫂不在了,沈惠潔便親自下廚,準備了一桌好菜。
季老太太因為“腦損”,被迫回家休息,公司暫時不需要她。她早早就在餐桌旁坐下,見到鍾可情的時候,滿面的笑意,彷彿得了失憶症似的,將兩個人之間的恩怨忘得一乾二淨。
“奶奶。”鍾可情走到她面前,甜甜地叫了一聲。
陸屹楠緊隨其後,也叫了一聲。
季老太太眉頭微微一皺,對陸屹楠道:“我還是習慣聽你喊我季老太太。你們還沒有登記結婚,現在喊‘奶奶’,還為時過早。”
陸屹楠聽出她的弦外之音,靦腆地點點頭:“好,不急,慢慢來。”
鍾可情和陸屹楠這才坐下,季老太太便道:“早上的事既然只是誤會,我希望你們別太放在心上。小墨,你畢竟是我孫女,我的心始終是向著你的。”
鍾可情強扯出一抹笑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季老太太又道:“好些日子沒有看到你了,奶奶想你想得緊,你就搬回來住吧。”
“這……”鍾可情慾言又止。
季老太太接着道:“你現在接管了季氏,往後工作上遇到難題也是難免的。你搬回來住,我也可以及時提點你。你有什麼拿不準的,也可以隨時問我。”
陸屹楠隱約感覺到了威脅,橫出手臂來,在飯桌上摟緊了鍾可情的腰身,望向季老太太道:“季老太太,現在通訊這麼發達,有什麼問題,一個電話就可以解決。小墨在我那邊住得很好,我捨不得——”
“那怎麼行?!”季老太太突然拍案而起,怒眉冷挑,“婚禮還沒有辦成,小墨就直接住在陸家,你讓外人怎麼看小墨,怎麼看我們季家?!”
陸屹楠手上的力道一緊,將鍾可情往懷裏帶了帶:“我和小墨已經選好了吉日,下周就把婚禮給補辦了。”
“不行!”季老太太一口否決,“這次的案件還沒查清楚,萬一那幕後兇手再次借你和小墨的婚禮犯事,我就是有九條命也不夠玩的!”
陸屹楠被她的理由嗆住,一時間不知如何答話。
季老太太便伸出手來,握緊了鍾可情的雙手,一臉彷徨地問道:“小墨,我知道你最孝順奶奶。你也不希望奶奶再次遭遇意外吧?”
“我……”
鍾可情一臉無奈,回頭望了望陸屹楠。
陸屹楠面上強扯出一抹笑容,尷尬道:“那還是先找到幕後真兇再說吧。”
季老太太笑逐顏開,“這就對了嘛!凡事安全第一,你和小墨既然是真心相愛,也不怕耽誤個把月。再說,你們在同一家醫院工作,白天總能見到面,若是晚上也天天見面,只怕會相看生厭的。”
“季老太太說的是。”陸屹楠只得強忍了下來。
用完晚飯,鍾可情將陸屹楠送到院子外頭。
陸屹楠拉着她的手,一臉不舍的模樣,暗恨地在鍾可情的側臉上親了親。一心想着早些將她拆吃入腹,偏偏總是困難重重。
“好啦好啦,也就個把月的時間,你就忍忍好了。”鍾可情無奈地將他推開,心底卻為季老太太的做法暗暗鼓掌。
“男人忍多了會內傷。”陸屹楠冷着張臉。
鍾可情湊到他耳畔,咬着耳朵低語:“實在不行,你就先自己解決,反正不許偷腥!”
“不偷腥不偷腥……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陸屹楠指天起誓。
這情景彷彿回到了七八年前,鍾可情和他剛戀愛的時候。她現在算是明白了,男人的情話會說給每一個交往的女孩兒聽,為了省事,連一個字都懶得改。當年她太傻太天真,才會相信他的鬼話!
鍾可情目送着陸屹楠開車而去,剛回過頭,便瞧見季老太太正守在家門口等她,一雙眸子幽沁沁,看得人慎得慌。
“奶奶?”鍾可情試探着喚了一聲。
季老太太卻沒有應承,而是一臉陰桀的模樣,霍然從輪椅上站了起來,不言不語,強行將她拖進屋裏。
鍾可情面帶疑惑,“奶奶,你要做什麼?”
季老太太仍然不說話,掄起手邊的拖把柄,便狠狠朝着鍾可情的背上鑿去!
“啊——”鍾可情來不及躲閃,生生承受下一棍,滿面驚恐地望着她,“奶奶,就算我跟你之間有什麼仇恨,我們到底是祖孫,你沒必要這樣對我吧?”
季老太太恍若未聞,一棒接一棒,狠狠砸下來。每一下,她都用盡全力,恨不得將她的脊椎骨打斷,讓她癱瘓在床,再也沒辦法回公司!
原本在廚房洗碗的沈惠潔見了,嚇了一跳,連忙衝過來,撲到鍾可情身上,將她死死護在身下。
季老太太面無表情,下手越來越狠,誰攔打誰!十幾棍下去,沈惠潔便攤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住手!快住手!”鍾可情舉起手中的手機,“奶奶,你再不住手,我可就要報警了!等警察來了,這次就不是和解那麼簡單了!”
聽到鍾可情的威脅,季老太太手上的拖把柄跟着顫了顫,但停頓片刻之後,她又再下毒手!
鍾可情渾身上下佈滿傷痕,若是仍由她再這麼打下去,不出十分鐘,她怕是就會被打出腦震蕩來!
當著季老太太的面,她撥通了110。她剛要開口說話,女秘書Alan便從廚房裏奔了出來,一把奪過她的手機,而後跪在她面前,懇求道:“大小姐,我求求你不要報警!”
不要報警?
那怎麼行?難不成等着被季老太太活活打死么?!
Alan連忙解釋道:“老太太不是故意想打你們的,完全是因為……”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她這裏出了問題,有些事情是不受控制的!”
鍾可情突然醒悟了過來,一臉震驚地望着季老太太。這個老狐狸對她懷恨在心,居然想出這種法子來整治她!法庭之上,她以“腦損”的理由令她敗訴,如今這老狐狸就給她玩了一出神志不清,就算真的報了警,鬧上了法庭,那她也是無心傷人,只要配合醫生治療就行。
Alan說完,衝到季老太太身邊,奪過了她手中的拖把,而後匆匆將她推進了房間:“季老太太,你快回屋休息吧,別再出來鬧事了。”
季老太太目無表情地望了望她,露出三歲孩童一般天真痴傻的笑,而後就真的進了房間。
鍾可情站在客廳里,恨得咬牙切齒,卻無能為力。
沈惠潔趴在地上,動彈不得,嘴角還掛着血絲,明顯是被打成了內傷。
鍾可情連忙掏出手機來,要打120,卻被沈惠潔按住。沈惠潔苦着張臉道:“別……這是家醜,不可外揚。”
“媽!”鍾可情眉頭緊蹙,“她剛剛恨不得打死你,你為什麼還要為她的季氏着想?!”
沈惠潔幽怨地哀嘆一聲:“昨天在醫院,是我先欺騙了她,才騙到那段視頻,她怨我也是應該的。冤冤相報何時了,小墨,只要你沒事,我什麼都不想追究……這件事就這樣算了,好么?”
“可是你的傷……”鍾可情一臉擔憂。
沈惠潔自嘲,“不礙事的,死不了!當初住在東郊別墅的時候,人家對我投毒,我都死不了,這點小傷算什麼?況且,小墨你是醫生,我相信你的能力——”
沈惠潔的話說到這個份兒上,鍾可情若是執意叫120,反倒會傷了她的心。鍾可情哀嘆一聲,“好吧,我去找藥箱過來,幫你包紮。”
Alan剛一關上房門,季老太太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就露出陰狠的邪笑來。
“老太太,你下手未免也太狠的。”Alan感嘆,“季夫人都快被你打成殘廢了……”
“打殘了才好,打殘了才解恨!”季老太太冷哼一聲,“居然敢給老太太我下絆子,這就讓她瞧瞧我的厲害!”
“方才她一直護着季小姐,季小姐應該傷得不重——”
季老太太禁不住冷嗤,“我精神狀態有問題,誰知道我什麼時候又發病?這次算她走運,可是下次呢,下下次呢?!往後我每天發一次病,定要打得那臭丫頭骨頭散架!讓她知道,我這個老婆子可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鍾可情替沈惠潔簡單包紮了一下傷口,扶她回房間休息。
凌晨的時候,屋子裏靜悄悄的,季老太太站在沈惠潔門口,小心敲門,沉聲問:“睡了么?”
沈惠潔渾身是傷,哪裏睡得着。
季老太太便道:“我知道你沒睡,開門。”
沈惠潔咬牙起身,給她開了門。她低垂着頭,“媽,有什麼事么?”
季老太太輕嗤一聲:“你說什麼事呢?”
沈惠潔目光閃爍,不敢與她對視。
季老太太“啪”的一下關上房門,而後迅速地反鎖。她冷冷注視着沈惠潔的臉,而後嘲弄道:“如果說十一年前你是裝瘋,那……”
她的長甲從沈惠潔的側臉上劃過,聲音陰冷至極:“我真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沈惠潔咬牙,拳頭不由在身側握緊,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你可以殺掉我。只要你不再傷害小墨,我甘願死在你手上。”
“不不不。”季老太太搖了搖頭,“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守口如瓶就行。你若是讓第三個人知道,我就拿那丫頭出氣!反正我現在神志不清的,就是一不小心把她給打死了,我也不用為她陪葬!”
沈惠潔滿面清冷,咬牙道:“我不說。十一年前,我沒有開口,十一年後,我更加不會說。我與你不同,我不僅在乎季氏的名聲,我還珍惜親情。”
“記得你今天說過的話!”
季老太太走出房門的時候,眼眸中閃過一抹寒光:不是不想殺了你滅口,只是殺了你,我如何找出當年在火災現場的那個小男孩?既然要殺人滅口,那就得有滅口的效果才行,一個都不能留!
第二天一早,鍾可情擔心沈惠潔的傷勢,非要拉她去醫院拍個片子。沈惠潔拗不過她,只得跟着去了。
等他們兩個人出了門,Alan匆匆趕到季家,對季老太太道:“我查到了。”
季老太太目光灼灼地望着她。
Alan將最新版的《MTD》雜誌遞到季老太太面前,喘着氣道:“是這位何醫生給那個女人做的手術,那女人被送過來的時候身上沒有身份證,又神志不清,沒人知道她叫什麼名字。這篇報道上將她稱之為L,是因為她脖子處有一塊類似於L的划痕。何醫生給她做的是開胃手術,據說手術十分兇險,但何醫生醫術精湛,終於將她從閻羅殿搶了回來!L現在還住在流光醫院……”
“何醫生?哪位何醫生?”
Alan說了一長段,但季老太太聽進去的只有何醫生這個人。如果是他主刀,那割掉L聲帶的人便很有可能是他。如果L清醒過來的時候能說話,依照她的個性,必然會找人做掉她,或者再次將她囚禁起來。這位何醫生割掉L的聲帶,很明顯是在救L。如果沒有猜錯,何醫生有很大的機會就是當年的那個小男孩!
“流光醫院普外的何雋何醫生。據說這場手術幫了他不少,他很快就要評副教授了,有《MTD》幫着宣傳,這次基本是十拿九穩了。”Alan疑惑地皺眉,“可是老太太,你讓我調查他做什麼?”
“你只需要幫我做事,不需要知道為什麼。”季老太太心中似乎還有些許疑惑,眉心不由擰成一團,反問道:“你確定他是姓何?不是姓謝么?”
“是姓何不錯,但雜誌上也說了,他是個孤兒,是被姓何的人家抱養的,至於被抱養之前,他應該姓什麼,現在很難查到了。”
“孤兒?”季老太太眸中精光閃爍,“既是孤兒,那我要找的人,應該就是他了。”
Alan面上稍稍露出些許欣喜之色,這算是她第一次幫季老太太做事吧。
季老太太朝她招了招手,“你過來,我還有事情吩咐你去做。”
Alan便湊了過去,因為靠得太近,幾乎可以看清季老太太臉上那淺褐色的老人斑。
季老太太面上的肌肉顫了顫,眸中迸發出一股狠厲之色,壓低了聲音說了些什麼。
Alan聞言色變,驚得捂住了嘴巴:“老太太,你……你是說,要我殺人?”
季老太太鄭重地點頭,“你難道不想為李嫂報仇了么?你不乖乖聽我的話,我如何幫你找出殺母兇手?!”
“可是……我好害怕,我從來沒做過。”Alan畢竟年輕,“殺人是犯法的。”
“犯法又怎樣?!”季老太太狠狠一拍桌案,“殺你母親的人也犯了法,可她照樣逍遙法外!法律只是用來嚇唬膽小的人,膽大的人照樣橫行!你想要為你母親報仇,最基本的就是自己要先學會殺人——”
Alan目光之中的彷徨漸漸轉變為堅定,被季老太太輕易說服。
季老太太便道:“去吧!我相信你,你一定會比你的母親更加優秀!”
鍾可情拉着沈惠潔去看急診,剛巧撞上了上次幫忙救人的何醫生,友善地打了個招呼,笑道:“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感謝何醫生,等有空了,我請你吃飯。”
何醫生擺了擺手:“哪裏哪裏。是我要感謝你和陸醫生才是,若不是陸醫生幫忙,我還不一定能評上副教授呢。”
鍾可情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心想着許是陸屹楠暗地裏幫了他什麼吧,也沒有多問,只是指着另一邊樓道說:“我媽從樓梯摔了下來,也不知道有沒有傷到骨頭,我先帶她去拍個片子,回見——”
“回見。”何醫生禮貌地點了點頭。
片子出來之後,鍾可情看過,確定沈惠潔沒有傷到骨頭,才長長舒出一口氣:“真是萬幸。”她伸手撫了撫沈惠潔的背,撇嘴道:“媽,下次如果再遇到這種事情,你就讓我自己解決,別再逞能了。我是什麼樣的人,你也是知道的,別人若是想要欺負我,我必然不會讓自己吃虧的!”
沈惠潔微微斂下眉頭,沒有應承。
“走吧,我送你回家。”鍾可情扶她下樓。
“你還要上班,我自己回去吧……”
沈惠潔想要推脫,鍾可情卻不折不撓,“沒關係,我現在不想看到我的上司。”
彼時,謝舜名正巧從另一側的樓道拐進來,將她說得每一個字都聽得清清楚楚。他目光澄明,墨黑的瞳仁里寫着太多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鍾可情一抬頭,便撞上了他的視線。她一言不發,尷尬地拉着沈惠潔繞道而行。
謝舜名獃獃地望着她的背影,看得出神。
走到一樓拐彎口的時候,便瞧見急診科旁邊的樓道里堵滿了人。
“讓開!快讓開!”醫生護士們都匆匆往那邊趕。
鍾可情被撞了一下,險些摔倒,隨手拉了一個人問道:“前面出什麼事了?”
“你還不知道么?”護士一臉驚訝地望着她,“估摸着現在整個門診一樓的人都知道了!普外科的何醫生好像是吃錯了什麼葯,整個人都不行了——”
“吃錯了?”鍾可情震驚地瞪大了眼睛。病人吃錯藥常見,醫生自己吃錯藥,她還是第一次聽說。
“何醫生有心臟病,聽說是心臟病發了,但備用的葯又用完了,就急匆匆翻自己的藥箱找葯……估摸着是找錯葯了。”護士一臉惋惜,“現在還在急救呢,也不知道能不能活。”
鍾可情心頭一緊。方才還跟她好好說話的人,一轉眼就危在旦夕了。這世上的事,真是誰都說不準。
鍾可情回頭望了沈惠潔一眼,囑咐她道:“媽,你自己先回去吧,路上小心點。我有同事心臟病發,我是心外的醫生,理應去幫忙的……”
“我明白,你不用擔心我,快去看看剛才那位何醫生吧。”沈惠潔勸慰道。
鍾可情匆匆奔向急救室。
急救室外頭,何醫生的妻子正坐在長椅上抽泣,面上滿是淚水,而她八歲多大的兒子正拚命地安慰着自己的媽媽。
鍾可情微微有些心疼。當醫生每天都可以看到很多生老病死的例子,可是當病人是自己身邊的朋友,她才真正明白死亡的痛苦。
“誰在裏面做急救?”鍾可情問了守在外頭的醫局長。
醫局長道:“是陸醫生。剛剛高速路上發生了重大事故,很多人手都被調去幫忙了,陸醫生一個人在裏頭。”
“我進去幫忙吧!”鍾可情心裏焦慮不安。
醫局長便道:“不需要了。等你做完準備,只怕何醫生已經……”
鍾可情愣愣地望着他,一句話都說不出話來。
“何醫生被發現的時候,心臟就已經停止跳動了。陸醫生進去的時候也說了,他只能儘力——”
鍾可情知道,高傲如陸屹楠,有機會贏的手術,他絕對不會說出這樣的話。或許,何雋是真的救不活了吧。
陰暗的手術間,唯獨手術台上的白熾燈亮着,刺眼奪目。
何雋伸出一隻手臂來,扯着陸屹楠的衣袖,瞪大了眼睛望着他:“有人給我吃了心得安。陸……陸醫生,救我——”
他在殺人犯面前裝死,憋着最後一口氣,只求能在急救室獲救。
“對不起,這個替死鬼你當定了。”
陸屹楠淡然自若,靜靜地站在一旁,而後什麼都沒有做,只是冷眼望着,等他咽下了最後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