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4章 你就是頭豬

電話是歐陽蘭打來的，呂浩還在賭氣，把聲音拖得太長地問了一句：“蘭總找我有什麼事嗎？”

一句蘭總，把歐陽蘭叫得煩躁起來，衝著手機就罵：“你就是頭豬，教不醒的牛！”

“少他媽的一個個在我面前裝聖人，老子聽夠了。”呂浩以為歐陽蘭會安慰他一句，至少會如念桃一樣和他站在一起，沒想到歐陽蘭一上來就是罵，呂浩已經很心寒的，哪裏還能受得起歐陽蘭的罵，忍不住也開口罵人了，而且一罵完，不等歐陽蘭說話，“啪”地一聲把手機給掛掉了，不僅這樣，還迅速把手機關掉了，他想好好睡一覺，天塌下來也不想再理了！

呂浩倒在床上，蒙頭睡覺。

另外一個房間裏，念桃的心還在跳個不停，她怎麼這麼慌亂呢？她明明就感覺到了呂浩那兒的變化，她是真的感覺到了，難道呂浩他，他-----

念桃不敢繼續想，兩個同處一室啊，如果真的心動了，念桃會極為尷尬和為難的。

念桃的手機這個時候突然響了，她以為是莫正南的，心跳得更加厲害了，她還是裝不住了。不過她用手撫摸着胸口，告訴自己一定要平靜，平靜。如果這個時候被莫正南知道她和呂浩此時的情景，對呂浩怕是更加不利的，這一點，念桃很清楚的。

念桃過了好一會兒才接電話，電話一通，對方就罵了一句：“都死了嗎？”

竟然是歐陽蘭的電話，念桃很反感地皺着眉，想掛電話，可是歐陽蘭又說了一句：“呂浩怎麼啦？”

念桃見歐陽蘭是關心呂浩，把想掛電話的念頭給打消了，趕緊說：“蘭姐，你幫幫呂浩吧，他挺可憐的，喝多酒，哭得象個孩子似的。我又不懂官場上的事，也沒能力幫他，求你了，蘭姐，幫幫他吧。”念桃低聲下氣地求着歐陽蘭，這個時候，念桃想，歐陽蘭有能力幫呂浩，無論如何，她可不想呂浩這個樣子的。

“你等他醒酒後，給我回電話！”說著，不等念桃說話，就把手機給掛掉了。歐陽蘭這個態度，念桃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內心一直不安着。

念桃不敢再去看呂浩，站在窗外，盯着窗外一浪又一浪的湖水發獃，她想給莫正南打電話，至少她應該為呂浩說說話，求求情吧。可是，他從來不喜歡她參與官場上的事情，而且從來也不和她談官場上的事情，如果這麼冒然打電話的話，他會煩她嗎？會多心嗎？

念桃在房間裏來來回回地走着，她沒有人可以商量，滿以為歐陽蘭會爽快答應幫呂浩，可她卻把電話直接掛了。念桃要是就這麼沉默不語的話，內心極度地不安，呂浩照顧她這麼久，而且吃住全是呂浩在承擔，她又為他做了什麼呢？

這麼一想，念桃還是掏出了手機，撥通了莫正南的電話，好在莫正南在辦公室里，沒有開會，也沒有陪客。最近，吳都環境不好，客人也少多了，當然了，老是出事，莫正南內心實在很鬱悶，而且這些事還都與呂浩有關聯，這讓莫正南更加難受。為什麼呂浩不能冷靜一下？老是沖當領頭人呢？槍打出頭鳥，這是規律，也是真理。呂浩混了這麼久，調教了這麼久，卻還在犯錯，一切一次比一次大。

這一次，呂浩犯的錯誤太大了。不僅僅路鑫波盯着莫正南的處理，孟成林的餘黨也在活躍着，而最讓莫正南心驚的是李惠玲這個時候要走，這一招一定是路鑫波的主意，如果讓李惠玲以引咎辭職的方式弄走的話，再派來的人必定是路鑫波的親信，或者是路鑫波直接提撥馬三思，馬三思已經有點這個苗頭了，無論是誰再來吳都，必定又是路鑫波精心挑選的人，再來的人，肯定就不會是李惠玲這種智商，到時候鬥爭性會更加激烈，如果是那樣的話，還會發生什麼事，會死掉多少人，莫正南都沒有底。這樣的結局，就是呂浩所謂的正義換來的代價。

莫正南能說什麼好呢？

手機響了，莫正南拿出來一看，竟然是念桃的。念桃很少給他打電話，難道又出事了？莫正南的心揪了起來，這個時候，他不想再看到任何出事的地方啊。

“丫頭，怎麼啦？”莫正南急切地問了一句。念桃感覺到了莫正南的急切，竟然內心一熱，他還是在乎自己的。

“你，你別緊張好嗎？我沒事。我在家裏，好好的。別緊張。”念桃趕緊安慰着莫正南。

莫正南一聽，鬆了一口氣。不由得笑了笑說：“我太緊張了，是太緊張了。”

“對不起。總讓你擔心我，我，我真的很沒用。”念桃的聲音越說越低。

“丫頭，別說這些傻話。我說過，我是你的天，我會好好保護你的。”莫正南想笑着安慰念桃，可是他還是想到了念桃在醫院的一幕，還有歐陽蘭特意佈置的房間，還是不時適宜地浮現在莫正南的大腦里，他的心痛了一下，接着又是被揪起來的感覺。

“嗯。我知道，我知道。”念桃喃喃地說著。莫正南越這麼說，念桃越不知道如何開口說呂浩的事情了，他會懷疑自己嗎？可是要是不為呂浩說話，她又那麼內疚，她欠呂浩太多，太多，她能拿什麼去還呢？

“丫頭，你有事找我是嗎？”莫正南問了一句，念桃如果沒有事情，絕對不會打電話的。

“我，我，----”念桃結巴着。

“說吧。”莫正南淡淡地說了一句。

“是呂浩的事情，為什麼突然讓他走呢？他又沒做錯什麼。再說了，他為如我一樣的村民說幾句話，就錯了嗎？為什麼每次犧牲掉的總是我們窮人呢？窮人的命就真的那麼賤嗎？為什麼？”念桃越說越激動，完全忽略了對方是莫正南，對方是曾經警告過她，不要參與官場事情的市委書記，而不是她愛的男人，至少在這個時候，他不是她的愛人和男人。只是一個政客，一個吳都的一把手，一個正在為吳都的事情而苦惱的一把手。

“呂浩讓你給我打電話的嗎？呂浩教你說這些話的嗎？呂浩說他沒錯是吧？”莫正南一下子生氣了，冷着臉反問着念桃。

念桃緊張極了，可是她既然已經為呂浩開了口，就得繼續求情下去。

“呂浩沒讓我給你打電話，呂浩也沒教我說任何。難道我是木頭人嗎？我看不見吳都發生的事情嗎？”念桃也反問起來。

“哼，”莫正南終於冷笑了起來，接著說：“你也長本事了是吧？你也要反天是吧？也認為你們窮人是賤命是吧？”

“你怎麼可以這樣冷漠呢？呂浩哪點對不起你？呂浩為了我們付出了那麼多？我懷孩子的時候，呂浩想着心思讓我嫂子給我做吃的，無論他去哪裏，他都會讓嫂子來照顧我，我吃他的，喝他的，而且連我嫂子的房子都是他替他們租的。他的工資幾乎花在了我和我家人身上。雖然我，我沒有照顧好我們的孩子，我對不起你，可是呂浩哪裏對不起你了？他不就是為我們窮人說了幾句話嗎？難道他就不該說的嗎？為什麼錯的總是他呢？你難道沒錯嗎？我痛苦的時候，你在哪裏呢？我需要人照顧的時候，你又在哪裏呢？每次我需要幫助的時候，都是他出現在我的身邊，每次，我難過的時候，也是他在我身邊安慰我，鼓勵我。為了讓我開廠子，他不僅替我找資料，就連在秦縣住宿的地方也是他替我安排好了。你總說你是我的天，總說要保護我，你又拿什麼來保護？又能給我一個什麼樣的天呢？呂浩從來沒有說過什麼，可是呂浩卻一直在為我做着這樣、那樣的犧牲和付出。我不是木頭人，我有心，我有心。你明白嗎？

現在，呂浩喝得大醉，而且哭得那麼傷心，他說所有的人都不要他了，連我也不要他了，他那麼可憐啊。就算他做錯了，你難道就不能原諒他嗎？何況他沒有做錯什麼，你為什麼要趕他走呢？為什麼？我，我真的想不明白。可我欠他的，欠他的，你明白嗎？”念桃越說越激動，她從來不敢在莫正南面前說這麼多話，現在，為了呂浩，她全說了。是啊，她總得為呂浩做點什麼吧。

沉默，安靜，又一下子靜得只有心跳聲。念桃似乎都能夠聽見莫正南的心跳聲，當然，她只是幻覺。

莫正南一下子沒說話，是他震驚了，他沒有想到念桃會有這麼多的委屈，沒有想到念桃對呂浩的欠意這麼深，這麼濃。是啊，念桃一直靠着呂浩生存着，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呂浩目前在養着她，而這些原本應該是他的責任，他的義務。可他把這一切丟給了呂浩，他卻讓呂浩替他養着自己的女人。

莫正南又一次痛苦極了。“呂浩呢？”莫正南沉重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