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兄？弟？
()“凱米？”
林麟趾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皺着眉說：“又是幻術？”
假凱米劃破手掌，伸出來笑道：“你確信？”
嘗到的血液從之前的梵卓氏族變成了諾費勒氏族，林麟趾什麼話也沒說，翻開床頭的一本字典。
如果他身處在幻術之中，那麼周圍一景一物的佈置不是來自於他的記憶庫，就是來自於假凱米的。但不管是誰，他都不可能將字典的每一頁，每一個字的解釋都記下來。
也就是說若林麟趾是在幻術之中，那麼這本字典翻開后裏面應該是有着大片的空白。幻術並不是無懈可擊，只要發現一點細節上的漏洞，整個幻術都會隨之崩潰。
“你究竟是傑克，還是凱米？”林麟趾合上印有密密麻麻字眼的字典，疑竇叢生。
既然這不是幻術，那就只能是他能改變自己的形體，這應該只有塑形之氏族茨密希才能夠做到。而且茨密希氏族改變的也只是外形，不可能連身體內的血液都發生變化，這也正是識破茨密希氏族時所用的方法。
再者茨密希氏族吸血鬼即使精神力強大，他所使出的幻術也無法影響到五感中的味覺上來。
“我既不是傑克，也不是凱米，但我又是你所認識的傑克，你所認識的凱米。”假凱米耐人尋味地說道。
林麟趾不禁頭大，“也就是說，真正的凱米……”
“在你認識凱米前他就已經死了！”
林麟趾突然感覺到一股發自內心深處的恐懼，既然他能變成凱米，那麼他也能變成維基，他甚至可以變成自己所認識的每一個人，而且也有可能，自己所認識的那每一個人，其實都不過是眼前的這個假凱米所變。
“那麼維基他也是……”
假凱米聳聳肩，說：“拜託，林，你與維基第一次見面時，我也在場的好！”
他的聲音，他的語氣，他的稱呼，活脫脫就是那個在酒中與他暢談過半晚的凱米，但此時此刻聽來，林麟趾卻感覺不到一絲的親切，有的只是詭異。
“你究竟是誰？”林麟趾再次提出了這個問過多次的問題。
假凱米盯着他，說：“如果我說，連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你會信嗎？”
林麟趾點頭，又搖頭，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假凱米微笑，笑容中似乎隱隱含有一絲苦澀，說道：“或許，你可以叫我費爾。”
林麟趾剛要說什麼，房門突然從外面被人推開。一位披着長長披風，頂着個大光頭的吸血鬼站在門口。
“雖然擅自進來顯得不太禮貌，但似乎你們之間的談話有些沒完沒了，所以我只能打斷一下。”光頭吸血鬼的表情似笑非笑，微微帶着幾分嘲弄，他說著走進屋來。
“嘖嘖，原來是雷恩大駕光臨，林，他可是你們邁卡維氏族的大長老，還不見禮！”費爾打趣道。
雷恩?邁卡維看都沒看林麟趾一眼，他對着費爾說：“今天我既然來了，就不會空手而歸，你還是將該留下來的東西留下來的好！”
“哦？”費爾笑道，“難道你只是來要靈杖，而不是追究薩哈……”
“那個老鬼死了，關我屁事！”雷恩不耐煩地打斷他，說，“我只要靈杖，然後立刻就走人，反正那東西你留着也沒用，倒不如給我，我們犯不着為一個老鬼打架。”
聽到這個雷恩竟然是為了靈杖而來，林麟趾心跳頓時加快，心道：“真是懷璧其罪，麻煩這麼快就來了！”
突然，費爾的臉部一陣扭曲，變換成了另一番模樣，同時聲音也發生了變化：“雷恩！你個狼心狗肺畜生，竟然不準備替我報仇！”
林麟趾看着費爾變化出的新相貌，感覺有些眼熟，仔細想了想，發現是那晚驚鴻一瞥看到的薩哈的面容。
雷恩臉色驟變，怒道：“費爾，你這是在挑釁我？”
“當然不是，哈哈……”費爾頓時恢復成凱米的模樣，看來他對雷恩還是有着不小的忌憚。
“我懶得跟你這個神經病廢話，靈杖給我，然後我再去幫你趕跑外面那隻蒼蠅，如何？”雷恩說道。
費爾翻了翻白眼，這個血族中公認最神經質的雷恩，反而說他是神經病，真是笑掉人大牙。
“恐怕我不能答應你！”費爾拒絕。
“什麼？”雷恩雙目一瞪，頓時整個人氣勢都發生了變化，房間內的空氣彷彿都在凝固。
林麟趾莫名地感覺胸口發悶，連連後退幾步后才透過氣來。
費爾則彷彿根本沒有感覺到異樣，靜靜站在雷恩身前，說：“我沒有靈杖，所以根本不可能將它給你。”
雷恩氣極反笑，說：“費爾，你騙我覺得有意思嗎？薩哈那個老鬼搶走了靈杖，而你又殺死了老鬼，那麼說靈杖不在你手上，誰會相信？”
“你怎麼就如此肯定殺死薩哈的是我？”費爾耍賴道。
林麟趾在旁邊已經聽的是一頭霧水，薩哈是邁卡維氏族的第四代血族，而這個雷恩聽起來跟他還關係不淺，但此時此刻，雷恩卻在跟這個殺死薩哈的兇手費爾就靈杖討價還價，而根本不在意薩哈的死。
林麟趾不禁感覺那個薩哈，死的可真是冤。
“你真想聽聽我是怎麼肯定就是你的？”雷恩邪笑着。
“這個嘛，我看還是……”費爾正說著，雷恩一拳就打了過來。
這一拳的速度並不快，甚至以林麟趾的眼力都能清晰地捕捉到，但在雷恩強大氣機鎖定下的費爾，此時身子卻根本無法動彈，他用盡全身氣力，才伸出雙掌堪堪接下這一拳。
“嗤……”
費爾黑色西裝的后肩處生生裂開，他整個人也隨着雷恩的緩緩加力而被推至牆邊。
“別以為我在開玩笑，不然，你會死的！”雷恩說道。
費爾表情凝重，他的臉部開始迅速地變化起來，先是從凱米變到傑克，又接着變成其他一些林麟趾未曾見過的面孔。他就像是一個千面人，變起臉來的速度真比翻書都快。
但他的情況似乎始終沒有好轉，整個人被雷恩頂在牆上。林麟趾看着已經佈滿整面牆，如蜘蛛網般的裂紋，便能想像到雷恩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量。
正當林麟趾擔心他會不會被擠成肉醬時，費爾的臉重新變成了薩哈的面孔。
而在這瞬間，他也彷彿是擁有了薩哈的力量一般，將雷恩的那隻拳頭一點點地推開。
“好，我承認我拿到了靈杖。”費爾話剛說完，雷恩就收手退後。
“敬酒不吃吃罰酒！”雷恩冷哼一聲。
“看來傳言不假，你的實力要比你尊長薩哈的還要強大。”費爾說道。
林麟趾一驚，他沒想到雷恩跟他一樣，是被薩哈初擁的吸血鬼。這麼說來，他跟雷恩似乎還算得上是另一種方式的兄弟。
雷恩說：“孰強孰弱，得真正戰過才知。那個老鬼跟我沒打過，不過現在倒是你可以替他跟我打打。”
“還是不必了！”費爾連連搖頭。
“那就給我靈杖！”雷恩的耐心已經用完，只要費爾再推脫一句，他不介意真正將他教訓一番。
“在他身上，我送給他了，所以說靈杖不在我身上，這可真沒騙你！”費爾顯然也明白雷恩的情緒此刻是一點就燃，於是老老實實地說道。
林麟趾臉色一變，傻了眼，他沒想到費爾竟然這麼個就將他給賣了出去。
“哦？送給了他？”雷恩這才將目光第一次投向林麟趾，說，“也就是說，我只要殺了他，靈杖就算是我的了？”
林麟趾其實很想說句“其實只要你開口，我不介意雙手將靈杖奉上”，不過最終卻忍了，要是說出來他自己都覺得太窩囊。
“當然，你隨意！”費爾似乎一點都不打算幫林麟趾說句話。
他這樣乾脆，反而引起了雷恩的懷疑：“這裏面不會是有什麼貓膩！”
“怎麼會！”費爾一臉的無辜，說，“不過在你殺死他之前，最好先嘗一口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