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塊死
六皇子身亡，麗妃落罪，皇上的目的已然達到，這一場宴席自然也就名存實亡了，藉著哀思六皇子的名義，這宴自然就散了。
只是這宴散了之後，眾人心中的沉重卻是久久揮散不去。
特別是沈藝彤與顧明淵。
馬車內，兩人一路無言的出了宮，氣氛無比的沉，直到出了皇宮的宮門，透過被風吹起的窗帘看到了街道上的景色，這心頭壓着的沉重才消散了些許。
轉眼看着坐在身邊的雖然面色不改的顧明淵，沈藝彤終究忍不住開了口：“王爺，下一個就輪到咱們了吧。”
“皇上這般急着將麗妃扳倒，為的就是給這事開路。”麗妃雖然是皇上的嬪妃，過往也是和皇上同仇敵愾，但想要的都是皇位，對於皇上而言，與他來說並無差別，要對他下重手，自然就要先把內患除掉。
“那皇上應該很快就會動手了，既然能如此扳倒麗妃，那麼其他的皇上定然也已經做了準備，能夠應對嗎？”沈藝彤知曉皇上定然是他們在聽風苑這一個月準備的這些，否則不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不免有些後悔去了那聽風苑偷閑。
“放心，本王早有應對，皇上也不敢貿然。”這事顧明淵倒是沒有什麼好擔心的，這一日總歸是會來的，擔心的是另一件事。
“也是，王爺這麼多年就為了這麼一件事，定然也已經準備妥當了，是我太過擔憂了。”沈藝彤想想也覺得自己有些可笑，對於顧明淵來說，多年的準備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和皇上斗個勝負，如今顧明淵既然回了京都便就代表是有一定把握的，自然也不懼皇上動手。
反正這一場爭鬥早晚要來的，城西如今也已經走上正軌了，每日的流水雖然不是那麼的龐大，但全數加起來也足夠撐得起了，哪怕皇上做手腳，她也不懼沒有銀錢，更何況，顧明淵身後也定然有所準備。
唯一怕的就是，腹背受敵，例如今日的麗妃。
今日若不是連枝的背叛，皇上想要扳倒麗妃絕非易事，而今日麗妃的事恰恰也給了沈藝彤提醒。
“王爺，你可還記得二月二那日，我突然墜崖？”原本沈藝彤是不打算將這件事同顧明淵說的，畢竟她沒有十足的證據，擔心因此讓顧明淵難辦，可事到如今，不得不告訴顧明淵，提防着。
若是靜妃他日成了今日的連枝，那顧明淵與她就真是要死無葬身之地了。
“記得，是靜妃所為。”
“你知曉？”沈藝彤震驚的看着顧明淵，不敢置信，這事他居然知曉。“那你一直都知曉是靜妃？你為何不與我說？”
“彤兒也沒問啊，更何況，你與傾微那丫頭情同姐妹，本王怕告知你了你與她之間隔閡，不過既然彤兒如今問了，看來也是知曉了的。”
得，合著她是多想了，還想着瞞下來不讓顧明淵難做，結果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只有她傻乎乎的。
不過想來她也是，顧明淵本來就比她聰慧，每次都是她棋差一步的，哪裏有他差的時候，她想那些真是自己浪費自己的腦細胞。
“你是什麼時候知曉的？”雖然知道顧明淵肯定一早就知道了，但沈藝彤還是好奇他是怎麼知道的。
“醒來那日就看到了彤兒膝蓋彎里的淤青，這樣的能幾日還殘留的可見手勁精準，那日所有人帶的宮女里只有靜妃身邊的人會這樣的功夫，自然呼之欲出了。”
也就是他們洞房花燭那天？那時候他居然還記得這事！
不過相比起那時候他還能記得這事，沈藝彤更加訝異他與靜妃之間的關係。“看來王爺你很早之前就知曉靜妃對你並不忠心？那你還放心她？”
明知道這個人對自己不忠心，逮到機會很可能就會立即倒戈，還把這樣的人放在身邊信任，那不是等於養虎為患？
“忠心？彤兒為何以為她會對本王忠心？她是皇上的嬪妃，與本王之間也並無關係，又何須忠心呢？”
“並無關係？”沈藝彤這下是不明白了，顧明淵和靜妃之間怎麼能夠算沒有關係呢？“可是五殿下與王爺的關係世人皆知，五殿下是靜妃的兒子，難道她不是殿下這一派的？”
“靜妃從來就不是哪一派的，老五與本王交好一來是因為自小一道，二來這邊就是靜妃的平穩之道。彤兒應該也看出來了，靜妃並非表面上那般不爭不奪，她與麗妃一般有野心，只是老五並不如老四那般得寵，而她的母族也沒有王家那般龐大，她也更清楚，皇上不希望有人奪走自己的皇位，所以，她無法像麗妃那般。
她這麼多年尋的是一個平穩之道，讓老五留在我身邊，是為了日後哪怕我登基為帝了也不會虧待老五和傾微那丫頭，自然她也會安穩度日，而她人在後宮，審時度勢，若是本王輸了，皇上也不會因此落罪老五。”
“如此說來，靜妃娘娘還真是在這漩渦之中拴住了兩條大船來保證自身的平穩，在這平穩之中慢慢尋找機會，今日麗妃這事，想來也是有靜妃娘娘的手筆的。”
靜妃要的並非只是平穩而已，有機會她一定會抓住，比如謀害她的那次就是，如果她死了，皇上定然會順着沈顏熙追究上去，麗妃自然就會被牽扯，沒有了麗妃和顧燁，她的機會就更大了，而如今，她也算是達到目的了，而且是順着皇上達到的。
“自然，這一次靜妃才是真正得利之人，只可惜，她費盡心思也是無用，老五對皇位一點兒想法都沒有，甚至避之不及，寧願裝作平庸紈絝也不願涉足這皇權一步，正是因此，本王才會由着他在本王身邊。”
顧謙，沈藝彤仔細的想了想，的確，他並未半點想要爭奪的心，也算是另一種聰明，雖然皇位誘人，但從古至今爭奪的有幾個有好下場，特別像他這種，不得寵，身後也沒有龐大的勢力的，去了就是一個靶子。
“他這般做才是能活命之舉，也是因為他如此，才救了靜妃，救了傾微。”若不是顧謙沒有半點兒心，顧明淵定然不會留他在身邊，沒有顧明淵這一層關係在，顧傾微和靜妃的處境更是難過，只能一搏，而這一搏的結果可想而知。
“既然王爺知曉靜妃是如何一個人，自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也不必瞎操心了，山雨欲來，接下來我與王爺真是要生死一搏了。”看着顧明淵，沈藝彤笑說得洒脫。
顧明淵伸出手，握緊她的手，承諾道：“彤兒放心，離生死一搏還遠呢，更何況我一定會讓彤兒活下來的。”
“什麼叫讓我活下來，你我一心同體，要活一起活，要死一塊死。”
瞧着沈藝彤都有幾分動氣了的模樣，顧明淵笑了起來。“彤兒那個世間的女子皆是彤兒這般嗎？”
“人和人當然是不一樣的，哪個時代都，反正別人會不會如此決定我不知曉，但你我是夫妻，自嫁給你那日起你我就是生死與共了，你休想推開我。”知曉顧明淵的心思，沈藝彤不給半點機會打消了去。
“知曉了，本王定不會推開你。”笑說著伸手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聞着她髮絲里的花香，顧明淵的眼底卻是沉着一抹愁思和擔憂。
這一個月來，那件事他已經查到了些許眉目，指向的皆是沈藝彤，雖不知結果到底是什麼，但足以讓他擔憂。
若是遠比他想像的嚴重，甚至危及到……
他是否會推開她，還是亦如最初的打算，畢竟她身後涉及的是那東西。
不到那一日，他也許永遠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