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見父母
陳若蕊一步一步地走近,秉着呼吸,拿起了安在框架上的照片。
照片中背景便是這間別墅,上面的小女孩分明就是她,她身旁男小男孩,顯而易見,這是宮博裕小時候的模樣。身後站着一對夫妻,男的冷峻之中帶有一點柔情,女的笑容和煦氣質出眾,這兩人都與宮博裕幾分相像。
不用問,這一定是宮博裕的父母!
但這合照,陳若蕊何時拍過?明明第一次來這裏,明明從沒有見過他父母。可是這一切的一切告訴她,這些都真實存在過。
宮博裕,宮老爺子,岳森口中所說的小女孩真的是我?而我不是一個代替品?
我到底忘記了多少事情?難道……我失憶了?
但,沒人告訴我失憶了,爺爺沒有,凌寒表哥也沒有。
這張照片帶給陳若蕊巨大的衝擊,她整個身體都僵住了,動彈不得,不知所措。
陳若蕊彷彿自動切斷與這個世界的聯繫,阻擋外界一切的事物,把身體和靈魂從時空抽離出來。
“陳若蕊!陳若蕊!”
宮博裕看見如此失魂的陳若蕊,忽有些擔心起來,大聲喊着她的名字。
“嗯……你叫我幹嘛啊?”
“不叫醒你,你就要原地睜着眼睛睡著了。”宮博裕沒好氣地說道。
他沒想到,陳若蕊看到這張照片的反應那麼大。合照過後,就一直擺在這裏,沒動過。
因為,照片里都有宮博裕喜歡的人在。
“你累了,去休息吧。岳呈,準備一杯熱牛奶給少奶奶。”
“是的,少爺。”
宮博裕一個公主抱,乾脆利落把陳若蕊抱在懷裏,說了句“真重。”
“你說什麼?”
“沒說什麼。”
“你說我重?”
“那你還倒不是聾子。”
“誰讓你抱了,嫌重放我下來啊!”
“哦。”
哎呀!陳若蕊“砰”一聲,被宮博裕扔到床上。
宮博裕再次覺得她生氣的樣子真可愛,圓圓的大眼直瞪着,嘟起了水潤的小嘴,白皙的臉蛋通紅通紅,誘惑着他。
陳若蕊被宮博裕看得發毛,“唰唰”下意識地用被子把自己全身卷子來,只露出了小腦袋。
“少爺,熱牛奶來了。”
“放下吧。”
宮博裕坐在床邊拿起了熱牛奶,挑了挑眉,不懷好意地說道:“想要手喂還是口喂?”
“我不喝!”這人惡不噁心啊!
“你現在的樣子,也逃不了。乖,今晚要睡好點,明天還要見爸媽。”宮博裕喝了一小口,就堵上了陳若蕊的唇,讓牛奶流進她的空中。
“唔~咳咳!”
陳若蕊一時嗆到,把牛奶都噴到宮博裕的臉上。
“哈哈哈,活該!”
宮博裕看着眼前的裹着被單的陳若蕊笑得上下左右地蠕動,讓他恍惚回到童年與她打鬧嬉戲的時光。
“還想再要麼?”
“行了,我自己喝!”陳若蕊把牛奶搶了過來,咕嚕咕嚕地喝完。
“乖,這才聽話。要睡個好覺,明天見爸媽。”
宮博裕用力掀開了被單,結實有力的手臂,緊抱住陳若蕊入眠。
陳若蕊時而讓他陌生,時而讓他熟悉,忽遠忽近,捉摸不定。
宮博裕不喜歡這種感覺,他要完全地把陳若蕊緊緊握在手裏,不僅要她的人,還要她的心,絕不允許陳若蕊跟着別的男人。
日出,第一縷晨曦穿過樹林的薄霧,射入陳若蕊的卧中。
“叮鈴鈴~”
天啊,誰調那麼早的鬧鐘,才六點。
陳若蕊艱難地翻身,摸摸枕邊的位置是空的。
“叩叩!”敲門的是岳呈。
“少奶奶,起床了么?要儘快洗漱,準備出發了。”
什麼?!這麼早出發?
陳若蕊隨即應道:“好,我馬上來。”
今天,宮博裕穿了一件白色襯衫配上淺藍色牛仔褲,而陳若蕊穿的是天藍色雪紡收腰長裙,兩人看起來比結婚的時候還要般配。
也許是因為,陳若蕊最近減少了對宮博裕的反抗。
“你爸媽住哪兒?”
“山裏頭。”
住山裡?果然是對隱居於世的鴛鴦。
可這宮博裕什麼眼光?準備的是一束小雛菊,這不合適吧?
陳若蕊猜測可能是因為宮博裕的母親喜歡小雛菊。
其實,還真有一半對了。
還有一半是,小雛菊代表着離別。
宮博裕帶着陳若蕊穿過了樹林,來到樹林背後的草地。
清晨的水霧早已褪去,綠茵草地上留下了露水的清新。在不遠處,有棵參天大樹,樹下有兩座墳頭。
宮博裕一手拿着小雛菊,一手牽着陳若蕊,在墳前說道:
“爸,媽,我帶小蕊看你們了。”
原來見父母是這個意思。
經過昨天的事後,陳若蕊心理承受壓力變強了,但對於宮博裕父母已經離世的事實,她心裏還是非常地震驚。
宮博裕看着一臉木訥的陳若蕊問道:“你真的不記得了么?”
“啊?”
陳若蕊臉上迷茫的表情告訴他,她果真忘記了。
宮博裕心裏不免的失落了。
陳若蕊只見宮博裕把小雛菊放在墳前,緩緩坐下,說起了當年的一些事。
那年,宮博裕10歲,陳若蕊8歲,正值無憂無慮的年紀。
那年夏天,像往常一樣,宮博裕與宮父宮母要來M城的這個小村莊度假,那間木屋別墅便是他們住的房子。那天是宮母的生日,宮母帶上了去年陳若蕊與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說道:“小蕊這丫頭,就愛粘着你,若不是這次她爺爺不許她來,恐怕又要纏着我們家小裕呢。”宮母挺喜歡陳若蕊的,她知道她兒子不抗拒她,也不嫌她煩,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咯咯地笑。所以摸着宮博裕的頭,又說道:“母親真希望,你娶小蕊的那天早一點來到。”宮父聞聲回應:“孩子還小,說這些太早了。何況小蕊也未必願意跟着這個小子。”
“砰!”一輛不知道哪兒來了的小車撞上宮家的車,意外來得猝不及防。宮母出於母親的本能把宮博裕抱住,護在了懷裏。小車第一次並沒有把宮家的車撞得很嚴重,宮父第一時間,離開駕駛位,打開車門,把後座上的宮博裕,抱了出來,快速放到了路邊安全的位置,待他準備把宮母抱出來的時候,小車突然再次撞上來,這一撞,把人連帶車撞出了公路,滾下了海。事後,肇事司機錄口供時說道,事發的時候他很慌張,錯把剎車當油門,才會釀成大錯。
但宮博裕壓根不相信他的鬼話,他分明看見了司機把人撞下海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他的父母是被故意謀殺的!
聽到了這裏,陳若蕊不知該做如何反應,宮博裕的表情很從容,聲音很平靜,聽不出一點情緒,像是在陳述別人的事。
除了平時鬥嘴,陳若蕊第一次聽宮博裕說那麼多話,看着他的側臉,硬朗堅毅的線條下,眼裏含着柔光。
“知道我為什麼把爸媽埋在這裏么?”
陳若蕊猜到了點,但還是搖了搖頭。
“母親喜歡這裏的海,這裏的回憶。”
宮博裕起身,說道:“走。”
“去哪兒?”
“菜市場。”
聽完故事的陳若蕊,又迷迷糊糊地被人拉去了菜市場。
宮博裕是想再吃一次自己煮的東西么?
他……這麼有膽量?
“今天午飯,你想吃什麼?”
“我?可想吃都不會做啊。”
“誰說讓你做了?”
不讓她做,那肯定是讓岳呈做,岳呈手藝就不差。
陳若蕊亮出了吃貨本性,毫不客氣說道:
“我要這個,我要那個。”
宮博裕扶額無語,此時他手裏左一大堆,右一大堆,無奈看着眼前的小吃貨,手裏這些食材,她能吃得完么?
有些東西她本不愛吃,現在卻又想吃。
八年,真的可以讓人一個從各方面變化這麼大么?
宮博裕正感嘆之時,發現遠處有一個黑影觀察着他們,黑影察覺宮博裕發現了他,便立刻轉身逃跑,宮博裕追了上去,可惜被他逃掉了。
“宮博裕,你幹嘛呢?”
“沒事,我們走吧。”
宮博裕是一個很有危機感的人,那個黑影的來意不善,一路上心中增了幾分警惕。
木屋別墅。
“岳呈,把這些食材拿到廚房,準備好,幫我打下手。”
“是的,少爺。”岳呈接過宮博裕手中的食材。
打下手?!
宮博裕的意思是他要親自下廚?
“少奶奶,在旁邊休息就好,就等着吃吧。”
岳呈意味深長地對陳若蕊笑着,隨後轉身進入廚房,將食材準備就緒。
“過來。”
“嗯?”
“幫我戴上。”
陳若蕊怯怯地接着圍裙,幫宮博裕圍上,綁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宮博裕的腰型確實是完美。
都說認真的男人是最帥的,宮博裕刀法嫻熟,快、狠、准,像極了一個專業的廚師。陳若蕊沒想到,一個在商場呼風喚雨的男人,居然也有這樣廚藝水平。
不到一會兒,陳若蕊便聞到了香味,直流口水。
香味隨風飄去,越過背後的樹林,來到了草地。
一個女人站在了宮氏夫妻的墳前。
伯父,伯母,我來看你了。
玉兒好想你們。
玉兒不孝,未能替你們好好照顧裕哥哥。
耿靖玉把手中的小雛菊,放下,放在了宮博裕那束的旁邊。
小雛菊還有另外一個花語:
我愛你,你卻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