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妖約半夜后
江不凡垂頭喪氣的走在山路上,他被師傅罰去獨自一人面對焦山兔妖,這主要是因為他嘴欠。那幫暴怒媽媽在被鍾離塵揩了半天油之後,一人捧着一捧粟米嘻嘻哈哈的走了。一捧粟米也是可以熬一頓粥喝的,自家的糧食能省則省唄。
暴怒媽媽們剛走,鍾離塵還站在門口搓着手指,看着遠去的窈窕少婦們,任思緒如脫韁的馬蹄在腦海中狂奔之時,一個討人嫌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嘿嘿嘿,師父你還看二貨他娘呢?他都上下一邊粗了有啥好看的。你看三狗子他娘細腰大腚胸前偉岸,長得跟個葫蘆似的這才吾輩中人的最愛呢。”
“呵呵,蠢徒,為師貌似在看二貨他娘,實際上為師正用餘光在看三狗子他娘。為師發現,你我師徒有共同的眼光啊,呵呵呵。不凡吶,為師告訴你。我等名門正派弟子,萬不可做這齷齪之事。如遇美婦,務必目不斜視,只需用眼角餘光掃視便好,如此才方顯我等正派弟子之風範,切記切記。”
“這就是掩耳盜鈴欲蓋彌彰嘛,師父你這樣會教壞弟子的。”
“馬上到焦山去找那兔子精,一日不將她捉來,就一日必去,還必須是晚上。”
報復來得很快,連眨眼的的工夫都不用。
“啥?師父我可是你唯一的徒弟呀,萬一被那兔妖捉去你會後悔的!”
“不會。”
“師父你這樣說很傷徒兒之心的。”
“為師樂意,再說你有心嗎?”
“呃,師父你還是教徒兒幾招吧,要不給件法寶也行啊。”
“沒有。”
“也是,師父您的法寶都在田寡婦家的食肆里呢。”
“滾!”
就這樣,江不凡滾到了橋山腳下。為啥不去焦山呢?因為他和橋山大妖有個約會,那可是大妖哇,比那兔妖強了百倍不止,江不凡可不敢爽約。
今夜無風,皓月高懸,這是一個約會的好天氣。如果不凡是拉着九衣大妖的手,走在燈光璀璨的大街上,再時不常的來個小親昵,那不凡絕對是趨之若鶩。就算是天上下刀子,地上喪屍遍佈也擋不住不凡追求真愛的腳步。可惜周圍漆黑一片,呼的一股小風兒吹來,送來陣陣松濤夾雜這野獸的嘶吼聲,弄得不凡一驚一乍的。
“九衣~~~”
“嗷唔~~~~~”
“咯咯咯咯咯咯??????”
“嗚~~~~~~~”
回應不凡的是悠長的狼嚎,路邊草窠里不知道啥玩意兒發出的那類似老女人的笑聲,還有那風吹過樹林的聲音。
咔咔咔,不凡的上下牙接觸頻率不自覺的加快,一陣陣尿意襲來讓江不凡不由自護着的加緊雙腿抱住雙肩。
“九~~~~衣~~~~~”
不凡已經開始肝兒顫了,連帶着聲現也跟着發出顫音。
“吼。”
一聲怒吼傳來,顯然在很遠的地方有一隻老虎,這一聲虎嘯嚇得不凡體如篩糠,呲溜一聲躥到了樹上。原生態呀,環境雖不差,危險也挺大。
上樹之後不凡心中稍安,他猛然發現這棵樹就是昨晚遇見九衣的那棵樹。江不凡拍着樹榦感嘆:“緣分吶,我江不凡第一次在大商約會的異性竟然是位大妖,這等運氣簡直是吊炸天了。老家那幫兄弟們,你們誰羨慕我,誰羨慕我我就把機會讓給你。”
“何謂吊炸天?”
江不凡把頭埋進臂彎里雙肩不住的聳動,再抬頭時已是滿臉的淚珠兒下。
“九衣,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下。”
“為何?我記得只有女人才需要男人的肩膀依靠,只有女人會在人前流淚,因為女人比較柔弱。可看你的樣子不是個柔弱之人,快說,你居心何在?”
面對一個集智慧與美貌於一身的大妖,江不凡還能說什麼呢。好在他有混跡演藝圈的經歷,雖說屬於外環的外環,但多少是經歷了一些的,這點小事還難不住他。
“九衣,你可知否?聖人有云: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強的人也有權利去疲憊,微笑背後若只剩心碎,做人何必撐得那麼狼狽。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嘗嘗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就算下雨也是一種美,不如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痛哭一回誒誒~~~~~”
委屈呀,好好一個前途無限的龍套,莫名其妙穿到這寫字兒用刀刻,進屋席地座,滿地妖精跑,隨便就如廁的時代,這叫江不凡如何不委屈。一開始他還有占點小便宜的心思,沒想到說著說著便控制不住感情,一腔委屈化作凄涼的歌聲噴薄而出。一霎那間,風兒停了,樹林安靜了。只從那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低沉的虎嘯。
“嗷唔~~~。唉,男人哭吧不是罪,那個聖人說的對。”
不凡借勢一把摟住坐在自己面前,正在細細品味歌中含義的九衣。不凡只覺觸手之間柔若無骨,幽香陣陣,沁人心脾。不凡將頭靠在九衣香肩之上,心中暗自琢磨:“這橋山之上到底有多少大妖哇,連老虎都會說人話了,最奇特的是它耳朵真好使,這麼遠都能聽得到。”
正在不凡胡思亂想的時候,九衣緩緩開口說:“你的歌聲雖有悲戚之意,但卻富有哲理。原來男人都是表面堅強啊,那這樣說來,你們不是很可憐呢?你看,女人累了委屈了可以找人傾訴,可以抱着眷侶撒嬌。而你們委屈了累了去找誰傾訴呢?”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從今以後我就找你傾訴。”
“哦,你很委屈嗎?”
“很委屈。”
“是有人欺負你了嗎?是你師父嗎?是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和那些庶民嗎?”
“不是,我師父雖然時常罵我,但他心裏對我是很好的。那些孩子雖然罵我嘲笑我,但也是因為他們年紀小的緣故,這不怨他們。是我自己不爭氣,啥也不會,我就是個廢物!”
九衣看着垂頭喪氣江不凡,禁不住伸出一隻手撫摸着不凡的頭。
“我明白了,那些男人之所以成天殺來殺去就是為了變強,就是為了讓別人不敢小覷自己,對嗎?”
“對,強者為尊,這是亘古不變的真理。我要變強,我要變強!”
江不凡的吼聲傳得很遠,隨着他的吼聲方落,一聲虎嘯從遠處傳來。
“吼。想變強嗎小子?快來跟我打一架,哇哈哈哈哈。”
“快來快來,快來和我打一架。”
隨着那聲虎嘯,傳來了眾多雜七雜八的聲音,有的高昂有的低沉,有的陽光有的陰森。江不凡媽呀一聲扎進九衣懷裏,緊緊抱住九衣的柔腰。九衣微微一笑隨手一揚,橋山上下瞬間寂靜無聲。
“我發現你真的啥也不會,我給你那顆朱果,如果換做是嬌嬌早已修為大漲,化形成人了。而你除了力氣大了一些之外,其他一點未變。難道你師父就沒傳授給你一點修鍊訣竅嗎?”
“沒有,啥也沒教我,我覺得我師傅對我就是散養的。”
“何謂散養?”
“呃,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啥也不教我。要不你教我吧?你是大妖一定懂得修鍊訣竅。”
九衣歪頭想了想說:“你我並非同類,我的訣竅不一定適合你。不過有一個辦法可能有用。不知你有沒有這個膽量試上一試?”
“有,我有。你快說是什麼辦法?”
“我帶你去個地方。”
說完之後九衣也沒問江不凡同不同意,她一把抱住江不凡的腰,嗖的一聲飛入空中。江不凡直覺耳畔風聲呼嘯,眼前的樹木極速倒退。九衣猛然間拔高,不凡只覺地面在急速縮小,巍峨的橋山此時猶如一個小土包。
不凡興奮的大叫:“媽呀,我暈機。不是,我暈高哇,快把我放下哇,再不放下我要吐啦。”
頭上傳來九衣清越的聲音:“此處高達百丈,我若鬆手你將粉身碎骨。你確定要我鬆手?”
“不要哇,不要鬆手哇!”
吼,下方傳來一聲虎嘯,還有一個蔑視的聲音:“真給男人丟臉,別讓我看見那小子,看見他我就一口吞了他。”
江不凡嚇得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再也不敢滋哇亂叫了。好在沒用多久,九衣徐徐降落在橋山之巔。她拉着不凡的手走進一片黑乎乎的柏林當中,不凡發現這片柏林覆蓋整個橋山之巔,觸目所及最細的一棵也需要五六人合抱才行。林間沒有茂密的雜草,只有一些野花在月光下散發著淡淡幽香。在柏林中間是一座高大的土堆,九衣把不凡領到土堆面前指着土堆前一塊巨石說:“你認得這上面的字嗎?”
江不凡藉著月光一看傻眼了,那巨石上的三個字他一個也不認識。
“這是,甲骨文!”
“何為甲骨文?這分明是你們商方的文字嘛,你不會連自己國家的字都不認識了吧?”
江不凡攤開雙手搖頭苦笑,這老祖宗的文字他還真不認識,別說是他,在現代的中國又有幾個人認識甲骨文的呢。
九衣看着江不凡的樣子微微搖頭,隨後她輕啟朱唇說了三個字。
“軒轅陵。”
這仨字猶如一道驚雷在不凡腦海中炸響,江不凡看着九衣,不知她帶自己到這裏究竟是要幹啥。
“九衣,你是要讓我挖祖宗墳嗎?不成,絕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