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四章獨寵傾城

第四百二十四章獨寵傾城

顧傾城也做了個夢。

像是夢見了自己的前世。

在夢裏,她依舊是顧府的庶出大小姐,有一個柔弱的母親,一個嫡母,一個愛着嫡母的父親,以及一個仍然還是叫顧花微的嫡出妹妹。

然而,夢中人和她現在的境地完全不同。

夢境裏,她設計害的顧花微失去了同衡陽王龍玉的婚約,將龍玉牢牢地攥在手心裏,更是早早的就進入了修仙第一大宗雲宗,成為了雲宗門天賦卓絕人見人愛的大師姐,而顧花微只是一個宗門外門的小弟子,是令人鄙夷的廢柴。

她是恨着顧花微的。

她生來就比她身份高貴,明明除了一副勾人的狐媚子臉,簡直一無是處,可是父親還是那麼喜歡她,府中的下人也是極為遵從她,在顧府,顧花微就是那高高在上的掌上明珠,而她和她的母親卻低賤如牆邊野草,只有隨風低頭的份兒,哪有說話的骨氣。

她厭惡着屬於顧花微的一切,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心裏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想法,如果這個世界上沒有了顧花微,或者顧花微變得比她更低下更賤的時候,她心裏的魔鬼會不會好一些,她想,一定會好些的,那樣,在這個世上,就沒有人再拿顧花微和她相提並論。

那個令人作嘔的五靈根廢柴。

她開始在宗門裏結識各種各樣的人,大師兄莫雲痕,小師弟林正,還有鬥法大會上那個一眼望去就讓她芳心暗許的師尊無塵,她在每個人的身邊刷好感值,直到大師兄小師弟對她愛的死去活來,然後,她成了師尊的弟子,唯一的關門弟子,師尊非常的寵溺她,對她有應必求,將她寵成了宗門裏最尊貴的女人,然後,一次偶然,她遇到了夜探宗門,被師尊打傷的魔君容元,容元是魔界之王,見到她的第一面,就被她無雙的容顏驚若天人,不多時就已經對她情根深種。

她在無數男子的面前綻放妖嬈的顏色,他們對她痴迷至死,如同狂蜂浪蝶般追逐她的青睞,她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子,然而,這還遠遠不夠。

她經常回想起玉竹峰上那個容顏絕色,甚至比她還要妖艷幾分的顧花微,如果顧花微出現在了這些男人的面前,他們會不會因為顧花微而變心?

她感到惶恐,終於在一次又一次獲得巨大的機緣之後,她動手了。

一日夜裏,她化身一個玉竹峰的外門弟子,將顧花微從玉竹峰上推了下去,她想玉珠峰高可百尺,手摘星辰,顧花微掉下去,不死即殘,殘廢了也定是要被餓死的,外門沒了這麼個扯後腿的傢伙,也沒什麼大不了。

讓顧花微銷聲匿跡之後,她在紫雲秘境得到了花妖傳承的魅世體香,那是一種能夠讓男人瘋狂的香味,只要和她有過一夕之歡的男子,沒有一個可以躲得過她的美好。

於是她開始組建自己的後宮,她想,皇帝後宮都還有三千心甘情願的若水為伴,為什麼她就不可以呢?

她開始像個女皇一般的搜羅着各色的男子,有的是師兄弟,有的是歷練途中遇到的兩廂情願,她把他們都放在了自己的身邊,她喜歡他們每一個,他們每一個都能擁有她,她覺得日子越發的好過起來。

然而,夢境越是美好,顧傾城心裏就越是不甘。

明明她還是那個美麗傾城的顧府大小姐,為什麼,在她得到了魅世體香的情況下,非但沒有得到師尊的真心,反而身邊什麼也沒有,這不是屬於她的結局。

冥冥中,有一個聲音告知她,夢裏所發生的一切才是她應該有的生活。

夢的盡頭,她見到了重新歸來的顧花微,她還是那麼漂亮,可是有了魅世體香,她已經不再懼怕顧花微會奪走她什麼了,可是顧花微經常蹦達在她眼前,還是讓她不開心。

她用了一個小小的計謀,讓顧花微受盡****之後死亡,順帶,她把顧花微的魂魄碾碎了,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恨,大概就是太過討厭了吧,討厭的連她的轉世都不願意看到。

解決掉礙眼的顧花微以後,她如釋重負,和自己強大的後宮們過期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如果顧花微有幸見到這樣的場景,也許會知道真正的原因。

《獨寵傾城》是顧小柔寫出來的,每一本書中的每一個形象都透露着作者某一方面的對一些事情的潛意識表現。比如說,在現代生活中非常不喜歡她的顧小柔,寫下了顧傾城這個角色,實際上是嚮往那樣的生活,而顧花微和她現代名字相同,又有那樣一個結局,無非就是在顧傾城的形象里植入了對顧花微的厭惡和憎恨,所以,小說里的顧傾城才會把對顧花微的恨,擴大到了數倍。

說到底,是顧小柔憎恨着她,再加上顧傾城骨子裏的憎恨,顧花微才會得到那樣的結局。

顧傾城的這一場夢很長,做得很美,嘴角一直洋溢着美美的笑容,然後她幽幽的從夢裏醒了過來,眼角帶笑,面色紅潤,妖嬈如花的睜開眼睛,那含情的眼睛正對上了另外一雙眼眸。

顧傾城微微一頓,認了出來,那是玉寒。

她整個人酥軟的不像話,想起夢裏面每個男人對她的溫柔體貼,她朝着玉寒伸出手,柔柔的撒嬌:“抱我起來。”

玉寒眼角微紅,牙齒緊緊地咬合在一起才能剋制住心裏的痛苦,他的手掌在廣袖中捏的鮮血淋漓,然而,眼神依然平靜,他彎下腰,伸手抱起了顧傾城,顧傾城順勢窩進他的懷裏,蹭了蹭他的脖頸,在他的耳朵邊吹氣,“方才我睡著了,你在做什麼?”

她暗地裏想起那些夢裏的令人心曠神怡的事情,伸手環住玉寒精瘦的腰,眼底竟然藏了一絲期待。

玉寒看也不看她,伸手將她打橫抱起,牢牢地捁在臂彎里,淺淺的開口:“方才你昏迷過後,沼澤里有怪物群起而攻之,鹿城師兄,已經......”

“已經如何?”顧傾城立刻清醒過來,直直的看向玉寒,“究竟發生了什麼?”

玉寒垂眸冷笑,“為了護着我們,鹿城師兄已經被沼澤里的怪物拖走了。”

“什麼?”顧傾城驚駭之極,“鹿城師兄那般厲害,都沒有辦法解決掉那些怪物嗎?”

玉寒沉重的點點頭,沉痛道:“是我太疏忽了,以至於鑄成大錯,都是我的錯。”

眼見玉寒憂鬱而自責的模樣,顧傾城伸手環住玉寒的脖頸,紅唇似火,嬌吟着安慰:“這些事情並非全是你的錯,這是天意,修仙之人講究天命,天命如此,怪不得誰。”

明明是安慰的說辭,然而她說出來的話卻讓他周身冰涼。

她說,人死,都是天意,命該如此。

她說的又是誰的命?

人命如螻蟻嗎?萬物為芻狗嗎?

他沒有回應她的話,她只當他太過於難過而憂心忡忡。

“我們先回宗門吧。”良久之後,玉寒開口。

顧傾城點點頭:“此間是鹿城師兄都無法奈何的地方,單憑你我二人定是沒有收穫的,若是硬闖,反而會害了性命,我們先回宗門,請師叔們想想法子,看看如何才好?”

玉寒微微頷首,召喚出長劍,御劍而行,朝着來時的路返回,一路上顧傾城放佛有不完的話,嘰嘰喳喳的,像是愉悅的百靈鳥,而他的目光卻再也沒有落在她的身上。

只是在快要抵達宗門的時候對她說:“待到宗門穩定下來,我們便成親吧。”

顧傾城見他舊事重提,又想起自己夢裏的後宮,臉上出現了瞬間的不滿,不過須臾便順從的點點頭,現在師尊下落不明,她的那些後宮死死傷傷,唯有玉寒算是一隻金大腿,當下抱住也好,以後會發生什麼,那也是以後的事情了。

“都聽你的,”她笑了,“我已經及笄,說是雙修能讓靈力倍增,結為道侶也算一樁美事。”

玉寒不置可否的抱她走下長劍,整個人清清冷冷的,似乎在聽她說話,似乎又沒有,直到抵達了玉竹峰,二人才分開,向玉清竹和各位世尊稟告了鹿城的事情。

師叔們聽聞鹿城已經遇難,知道已經凶多吉少,紛紛唏噓不已,十分惋惜,然而,事情已經無法挽回,也只能先安頓好宗門內部,再循着魔族留下來的信息找到師尊的下落。

玉寒並沒有挽留顧傾城在玉竹峰,把她送回月牙峰之後,他回到了玉竹峰的主殿。

他在廂房內找到了玉清竹。

他靜靜的站在窗扉前發獃,玉清竹聽見聲音將軒窗打開,就看見兒子失魂落魄的模樣。

玉清竹頓時關切道:“可是從迷失之澤回來之後,身體有不妥之處?”

玉寒搖了搖頭,眼神恍惚的看着玉清竹,道:“孩兒只是有些事情想要請教母親。”

玉清竹心中有些疑惑,不過嘴上問着:“什麼事,說出來母親聽聽。”

玉寒的目光牢牢地定在玉清竹的臉上,直視着她的眼睛,輕聲問道:“母親可還記得顧花微?”

這個名字脫口而出的剎那,玉清竹的身體就僵住了,不過音色未改,“你提她做什麼?那只是個玉竹峰的外門弟子不值一提。”

玉寒揚唇一笑:“母親怕是忘了,他現在是莫邪峰金丹長老座下關門弟子,再也不是什麼外門弟子。”

玉清竹被兒子的話一怔:“你說這是何意?”

玉寒笑的雲淡風輕,輕描淡寫的:“我只是想問問母親,顧花微曾經與孩兒有過什麼交集嗎?不知怎的,孩兒最近時常夢見她。”

玉清竹大震,似乎沒想到玉寒會有這樣的夢境,立刻答道:“能有什麼關係,她曾是外門弟子,便是入了莫邪峰,莫邪峰離此處最遠,你們並無交集。”

玉寒的眼睛靜靜的垂下來,眼底的流光寂滅,“真是這般嗎?”

玉清竹擲地有聲,怒道:“我兒何意,莫非是懷疑母親欺瞞你么?”

玉寒搖搖頭,整個人都安靜了:“孩兒只是覺得,此間若是母親也再欺騙我,這世間便再也無人可信,我一直都相信母親的。”

玉清竹所有的表情和謊言,都在這一刻,玉寒脆弱而難過的剎那,潰不成軍。

他說,如果你也在騙我,我還可以相信誰?

而這,正是她直到現在也不敢承認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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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城獨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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