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畫地為牢
“我已經替你報了仇，”魔王伸手緊緊地扣住的後頸，防止顧花微想要逃離，“你高興嗎？”
顧花微心頭一怔，容元會變成那副鬼樣子竟然是小白狼整的，長見識了，只不過，他怎麼會知道自己死的，那個時候，他不是已經回到魔界了嗎？
“當初我正坐上了魔王之位，想要去找你時，浮鳥在結界的邊緣感覺到了你的存在，再加上那畜生逃跑時間太短，一定沒有離開魔界太遠，我怕你會有危險，所以，我看到了。”
顧花微目瞪口呆：看到了神馬？看到了她被容元那個神經病五馬分屍嗎？簡直太鬼畜了吧。
他輕聲開口：“我看到了你的屍體。”明明是雲淡風輕的語氣，顧花微卻能感覺到其中隱藏了多少的絕望。
她想如果那個時候小白狼就已經喜歡自己的話，那種看着她死了的心情，簡直非慘絕人寰不能形容。
她窩在被褥里輕聲咳了一下，忍不住安慰一聲：“過去的事終是過去了，你看，我現在依然是好好的。”
“嗯，”魔王有被安慰到的感覺，他稍微把她鬆開了一下，“所以，你現在是我的了，不能離開我。”
顧花微：......此刻應該說些什麼能夠扳回蛇精病的腦迴路。
他繼續道：“等你及笄了，我們就成親。”
顧花微驚呆：“事實上我們不需要這麼早私定終身，也許你沒那麼喜歡我，我實際上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只可惜那個人是你又不是你。
“你是我的魔后。”魔王放在她後頸上的手移到了她的咽喉上，眼眸在黑暗裏沉寂的像歸墟的塵埃，“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誰要是跟我搶你，誰就要死。”
他的口吻依舊那般輕描淡寫，然而顧花微卻出了一身冷汗，這話可是半點玩笑成分也沒有，莫非小白狼想殺了龍錦不成？
“不是的，”顧花微急急改口：“我只是覺得太急了，不需要這樣急的。”
“不需要，”魔王的眉毛挑起來，戾氣從身上冒出來籠罩在顧花微身上，“可是我已經等不及了，或者，我們明天成親也是可以的。”
顧花微：“......”這種威脅人的口吻，就沒有一個省心的啊。
“不，就那樣吧。”顧花微垂頭喪氣的閉上了眼睛，認命了。反正最後到底是怎樣誰也不知道，龍錦是一定要和小白狼合體的，多不過一個時間的問題，到時候解決的辦法自然就來了。
“你還是和以前一樣乖。”魔王湊近她的脖頸輕輕的嗅了嗅，滿足的笑起來，“香香甜甜的，你不知道那個時候，我最喜歡的地方就是你的懷裏。”
顧花微：那時候是因為老娘不是到你是個披着狼皮人面獸心的混蛋啊！要是知道，可能就不會救你了......不！還是要救的！
魔王低沉的聲音帶着不屬於少年的磁性，“那時候，你非常的喜歡我，你還記得嗎？”
顧花微撇過頭，不想去看混蛋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臉。
“你喜歡我的身體，”他越說越不像話：“喜歡撫摸我，什麼好吃的好東西最先想到的就是我，我都知道。”
“......”
“這一生，只有你對我這樣好。”
“......”
“魔族是生存在黑暗深處的魔物，親情淡薄，天性嗜血，一生廝殺和鮮血為伴，不是生就是死，每個魔物都想登上最高的位置，得到的溫暖屈指可數，我們骨子裏都是冷的，然而，我遇到了你，你就是我手裏的溫暖。”他將手伸進被窩裏，冰冷的手指找到了她的手，他握住了，握緊了，“所以，原諒我，我不能放你走，不管誰會來找你，都不行。”
顧花微：“......”說的這般深刻，感覺很可怕啊。
要被洗腦的錯覺是怎麼回事。
“誰要是想帶走你，在我無法挽留的情況下，相信我，我會先殺了你，然後......”
顧花微的手指動了一下，“然後什麼？”
“殉情。”
顧花微：終於感覺到他這個魔王之位是怎麼坐上的了，這麼狠，不上位簡直天理不容。
只不過就不能打個商量，不要這麼極端可以嗎？簡直要把她給嚇死了。
“你不需要這麼做，”顧花微覺得自己臉都白了，獃獃的：“你不要這麼極端，什麼事情都好好商量，我們以前不是挺好的嗎？不要提什麼死不死的，我們都應該好好活着，你知道的只有活着什麼都有，千萬不要尋死覓活的，這樣不好。”
“你這樣想就很好，”魔王輕聲笑着，“只要你乖乖的，我們像從前一樣，什麼都不會變。”
顧花微打了個哆嗦，都已經有一個四年和一個龍錦橫亘在中間了，還怎麼讓她上演一場人魔奇幻之戀？
“我記得以前你非常喜歡我一個地方。”沉靜片刻，魔王又開始找話說，似乎只有和她說說話他才能更加確認她就在他身邊這件事，他說：“你還記得是哪個地方嗎？”說完，他捏了捏她的手心。
顧花微簡直欲哭無淚，她絕對不會承認，她一直喜歡他肉墊這件事，簡直太沒面子了。特殊愛好啊。
魔王卻不打算放過她，深情款款的說：“你以前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抱着我捏捏，不管我怎麼抗議你都非常執着的不放手，還說要和我一直在一起的，你都沒忘記吧。”
顧花微：不好意思，這事兒我都已經忘光了，也請你一併忘記好嗎？
“我當時就覺得你特別可愛，”魔王的聲音罕見的帶着純純的戀愛味道：“當時也想了以後跟你在一起生活的話，會一直給你捏捏的，只要你每天給我做好吃的，抱着我睡覺，我就不嫌棄你。”
顧花微：實際上，是我很嫌棄你好嗎？
“後來，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在想，如果你能一直喜歡我的話，我就把你帶回魔界，現在我終於做到了。”
顧花微：可是，你並沒有問一下我願不願意啊混蛋！
“你現在還喜歡我嗎？”當她在腦海里不斷吐槽的時候，他終於問出了自己一開始就不敢問的那個問題。
你還喜歡我嗎？像從前一樣的喜歡着嗎？
顧花微一驚，差點嚇死，她訕訕的乾笑了，“這個問題，實際上是個很有深意的問題，我覺得，現在不是探討的時候。”
魔王閉上了眼睛，似乎生氣了，他極力的剋制住內心深處湧上來的暴戾，換了一種方式詢問她：“你還喜歡我的手掌心嗎？”
顧花微別開眼，不去接觸他炙熱的灼人的目光，左顧而言他，“那，那都是我小時候喜歡做的事情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
“你還沒有長大，”魔王打斷她：“你還沒有及笄，沒有及笄就是小孩子，還沒有長大。”也就還是可以喜歡的。
他在自欺欺人，理由連他自己都無法信服，然而，他臉上的表情認真的令人害怕。
顧花微垂下眼睫，不敢跟他對視，“可是，不論如何，誰也不能停留在小時候，每個人都會長大，我們都會改變，你知道的。”
她輕輕的回握住他，不想再欺騙他，“我已經變了，你知道的，我再也不是你記憶中的那個一心一意對你好的顧花微了，你想像中的那個人已經死了，你看到了她的屍體的，現在的顧花微，再也回不去了。”
回不去那樣的喜歡，也沒有辦法再回去了。
“你騙我。”小白狼的眼睛濕潤了，“我一直在等顧花微，她是不會改變的，你把她還給我。”
把他滿心的歡喜還給他，把他的愛情還給他，顧花微才不會捨得這樣傷害他，她明明那樣的喜歡他，又怎會捨得讓他難過。
“我不相信，”他說：“顧花微是不會就這樣忘記我的，我們都會長大，可是長大之後的你，難道就不是你了嗎？”
長大之後的那個人或許會變，但是，那個人還是那個人，不會變成另外一個人。
“可是，我已經，”她頓住，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那個人是他的半生靈魂，可是他們終究是不一樣的存在，她不想利用任何不相干的理由來騙取他的信任，她想區分出他們，也許這樣做對他來說太不公平，可是，她沒有別的選擇了。
有些時候坦白遠遠比隱瞞要好得多。
她是他的執念，但是這樣的執念讓她懼怕。
靜默在空氣里無聲息的蔓延，許久許久之後，他終於按捺住胸口裏想要脫韁的野獸，啞着聲音問：“那個人是誰？”
顧花微把頭埋進黑暗裏，眼睛乾澀的發痛，心裏是蔓延的苦澀，她咬着唇，害怕開口就會刺傷他。可是他也不差這句話了。
她正要開口說，他又問道：“那個人，我見過的是不是？”
顧花微有些痛苦的點了點頭。他繼續問：“他是那個拿着魔王之劍的人是不是？”
顧花微攥緊拳頭，眼淚放肆而出，沉默就是一個問題最好的回答。
魔王靜靜的鬆開她的手，整個人十分平靜，然而平靜才叫人可怖。
“對不起，”顧花微覺得自己是個罪人，可是她的嘴巴依舊狠毒：“我只想告訴你，我不再喜歡你了。”或許是從來就沒有喜歡過。
魔王臉上的表情很安靜，似乎只是在聽她說一件非常簡單的事情，可是他們都清楚，所有事早已經覆水難收。
他的平靜，不過是暴風雨來臨時刻的蟄伏。
可是她早已經無力改變些什麼？
她曾經想過，如果龍錦的半生靈魂沒有那樣強大，便洗去半生靈魂的記憶，一切並不會有任何改變，然而，魔王卻是其中最大的變數。
是她年少時候，最孤獨歲月里最好的陪伴，而她，不得不拒絕。
心軟不是畫地為牢的理由，懷念更不是兩廂傷害的借口。
愛與不愛，也不必歸咎於時間。
緣分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