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夾縫求生
柳慕安吃力地扶着程肖佑靠在一棵樹上,解開他的軍裝,只見左下腹的槍傷處還源源不斷地冒出血來。
柳慕安翻遍了他所有的口袋也沒能找到急救藥物,只能脫下還算乾淨的內衫,撕扯開,裹在傷處。
然而等了許久,她也沒見到有任何軍隊的痕迹。
夜幕即將降臨,柳慕安心中的不安逐漸放大。
不可能……程肖佑的軍隊素來忠誠,絕不可能丟下少帥自己走掉!莫非……這次他是孤身前來……
不!這更不可能!他怎麼可能會孤身前來,難道只是為了救她……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拉回了柳慕安紛飛的思緒,“要下雨了……”她擔心地看了看天色,而程肖佑依舊昏迷不醒。
此時此刻,往日的仇怨似乎都變得淡泊,柳慕安眼裏只餘下了憂慮。
不行,依程肖佑失血過多的身體絕對不能再淋雨,她尚且記得在西山與婺城之間還有幾戶人家,應該距離此地不遠。
幸而白馬認主,知道主人出了意外,便一直老老實實地待在不遠處吃草。
柳慕安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又將程肖佑拖到了白馬身邊,又十分艱難地將他拽上了馬背。
而她則因為不會騎馬,在邊上牽住了韁繩,牽着它往記憶中的地方走去。
剛走了幾步,果然下起了傾盆大雨,伴隨着大雨,還有陣陣陰風。
柳慕安冒着雨艱難地行走,一邊走,一邊還注意程肖佑的身體,他的身體燙的出奇,似乎已經發起了高燒。
“程肖佑!”
終於,她望見了一戶亮着燈的人家。
“有人嗎?請幫幫我們!”柳慕安用力拍了拍門,屋門被打開,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疑惑地看了看他們。
“請幫幫我們,我……我朋友受傷了不能在淋雨了!”柳慕安哀求道。
那位老婦人瞥了程肖佑一眼,“你這朋友是軍人吧?”
“是的!我朋友在西山剿匪!受了傷,又在混亂中和軍隊失散了!我是被馬賊掠去的,被他所救,我不能看着他死!請你們救救他!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柳慕安不得已編造了這樣一個故事,果然,這對老夫妻對他們態度有所轉變。
“進來吧,你這朋友受傷有些嚴重啊,中槍失血又發了高燒。”老先生搭了把手將程肖佑扶進了屋子,將他安置在一張木塌上,打量了片刻,“左下腹中的槍,還好子彈沒能打入內臟,只是深入了皮肉。但是因為你們一路顛簸,子彈已經深入內里,必須要用到劃開才能取出。若是不嫌棄我的醫術,我倒是可以幫忙治上一治。”
“真的!”柳慕安臉上佈滿了欣喜,連忙道謝,“麻煩您了!”
老先生將柳慕安胡亂纏上的“繃帶”剪開,將一條毛巾浸入白酒中打濕,蓋在傷口上消毒,又用一把鋒利的小刀在傷口上劃開了一道口子,手持工具將子彈取了出來。
老婦人則遞給柳慕安一枚在酒中消毒過的繡花針,“我們眼睛都有些花了,縫合傷口還是要靠你了,小姑娘。”
柳慕安接過繡花針,手不住地顫抖。
“小姑娘快縫合,不然血止不住,你朋友會失血過多而死的。”老先生清洗了雙手,囑託道。
柳慕安狠狠心,將繡花針刺入了皮膚。
直到最後一針縫完,她的額角已經滲滿了細汗。
“好了,小姑娘,把這葯給他喝了,明日要是能醒過來就脫離了危險。”
柳慕安接過葯,喂程肖佑慢慢喝下,又為他擦乾淨身子,換好老婦人拿給她的乾淨衣服,還將被子給他蓋好。
由於他們只有一間卧室,柳慕安則只能與程肖佑待在廳堂。
“慕安……”男子發出了幾不可聞的呢喃,“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