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四年
許嫣然垂着眼皮,看似平靜,手卻緊緊攥了起來。
程子初嘲諷道,“許嫣然,怎麼你現在是不甘心?你以為還是四年前么!現在的你就算跪在我面前,我都不會多看你一眼!你最好識趣點,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臟我的眼!”
程子初冷冷一笑,鬆開許嫣然,轉身離開,卻是往跟教堂相反的方向。
許嫣然一直等到他的身影走遠不見,才鬆了口氣,靠在牆上的身子陣陣發軟,眼圈慢慢紅了。
四年了,她朝思暮想了四年的男人,再次重逢,他看她的眼神還是跟四年前一樣的厭惡。
許嫣然擦了擦眼中的眼淚,強迫自己不再去想當初她跟程子初那些的甜蜜,她這次回來不是為了敘舊情的,她是為了復仇而來,她要讓所有傷害過她弟弟的人都付出代價!
許嫣然最後望了一眼程子初離開的方向,轉身去了地下車庫取車,開車回了公寓。
她離開雲城的時候,許家已經一無所有,連祖宅都賣掉了,所有她這次回來無處可去,只能暫時租了一套小公寓。
一回到家,還沒出玄關,卧室里就衝出一個小肉糰子,嘴裏嬉笑着喊着媽媽,撲到了她的懷裏。
許嫣然慈愛地伸手抱住,笑着說,“樂樂今天在家乖不乖啊?”
樂樂揮舞着胖乎乎如同藕節一般的胳膊,說道,“乖呀,媽媽,樂樂今天看動畫片,為什麼動畫片里的小孩子都跟爸爸在一起,而我從來沒見過爸爸呢?媽媽你不是說爸爸在南極工作么,他到底什麼時候回來?”
許嫣然聽着他稚氣的話語,心中滿是苦澀,她輕輕將樂樂抱在懷裏,沒有說話,眼淚卻漸漸落了下來。
這四年裏,她一個人躲在國外辛苦工作,生下了樂樂,獨自將他撫養至今,為了能讓樂樂有一個完整童年,她一直騙樂樂,他爸爸在南極工作,還常常偷偷寫信買禮物,假裝是樂樂爸爸寄給樂樂。
樂樂看到許嫣然哭了,懂事的沒有繼續問下去,親了親許嫣然,便撒嬌說困了,許嫣然溫柔的帶着他進了卧室,哼着搖籃曲將他哄睡。
而許嫣然卻怎麼也睡不着,滿腦子都是四年前的事情。
當前,許家破產,許父許母受不了打擊跳樓自殺,她剩下的唯一親人弟弟許青竹更是被查出了腎衰竭,必須馬上換腎。
許嫣然幾乎是一夜之間失去了一切,為了留住這唯一的念想,她瘋狂四處尋找合適腎源,卻沒想到這根救命稻草居然捏在她的好友林寶兒手上。
一開始她簡直是欣喜若狂,覺得林寶兒一定會幫她,誰知一向和顏悅色的林寶兒卻變了臉,逼她假出軌刺激程子初離婚。
為了弟弟,她只能艱難的答應下來,一切都像林寶兒計劃的一樣順利,她假裝跟人私通,被程子初捉姦在床,當場被程子初趕出了許家,離了婚。
可就當她拿着離婚證給林寶兒打電話的時候,林寶兒卻翻臉不認人,死活不肯給。
青竹又危在旦夕,她只能捨棄尊嚴,盯着大雨找到林家,跪在林家門口哭求林寶兒,結果她卻看到程子初擁着林寶兒從別墅出來。
她徹底崩潰,將林寶兒的計謀全部說出,程子初卻不信她,無視她的哀求,帶着林寶兒冷漠離開。
萬箭穿心之際,她又接到醫院的電話,許青竹病情危急,搶救無效,去世了。
她徹底變得一無所有,從那天起,她就悄悄離開了雲城……
許嫣然痛苦地閉了閉眼睛,不敢再去想。
她緊緊摟住鼾睡的樂樂,如同抱住這個世界唯一的珍寶一般,她聽着樂樂的呼吸聲,心中的怨恨漸漸平息了下來,逐漸進入了夢鄉。
她這邊睡得安穩,程宅卻燈光通明,程子初枯坐在閣樓,翻看着他跟許嫣然之前的結婚相冊,不知不覺坐到了天亮。
自從四年前許嫣然離婚消失后,他把她所有的東西都扔到了閣樓,整整四年沒有踏足閣樓一步。
他本以為他已經忘記了一切,可昨天那個女人突然的出現,居然讓他又再次心生波瀾。
他翻看着手裏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甜蜜的笑容就像一個個耳光一樣打在他的臉上。
程子初閉了閉眼,拿着相冊下了閣樓,把相冊交給了管家,“把這些東西處理掉。”
他已經在那個女人身上付出過慘痛的代價,他決不允許再有下一次!
程子初處理好情緒,離開程宅,前往公司,只要不涉及到許嫣然,他仍然是那個雷厲風行,冰冷無情的程氏總裁。
一進公司,助理就緊張的迎了上來,“程總,你來了,城南那個項目的開發圈出問題了。”
程子初眉頭一皺,臉色冷了下來,“怎麼回事,你們怎麼辦事的!那個項目當初不是說十拿九穩么!地皮我都買下來了,如果拿不到開發權,那就是塊荒地!”
助理連忙解釋道,“程總,本來這個項目確實十拿九穩,但是不知道從哪裏殺出個名不經傳的小公司,搶走了開發權。”
“小公司,哪來的?”
程子初話音剛落,助理的電話就響了,助理接過電話,表情瞬間就變了,猛地扭頭看向程子初,“程總,前台說,搶走我們項目那個夢雲公司總經理來拜訪,那個人說她叫許嫣然!”
程子初幾乎是帶着暴怒的情緒衝到了待客室。
偌大的待客室里,許嫣然一身紅裙,鬢髮微散半靠在沙發上,杏眼微眯,慵懶的望着他,如同一隻性感又名貴的貓一樣。
程子初心中一震,這樣的許嫣然是他沒有見過的。
四年前的許嫣然作為名門許家的大小姐,是城中有名的名媛,溫柔優雅,這樣魅惑的氣質從來沒有在她身上出現過。
程子初壓下心中複雜的情緒,走上前質問,“你就是雲夢的老闆?許嫣然,你到底想搞什麼鬼!”
許嫣然微微一笑,唇角眉間滿是煙視媚行的性感,“程總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我可是帶着大生意上門跟你談合作的。”
“合作?”程子初心中滿是躁動的情緒,急於喧囂,於是他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微笑,諷刺道,“就憑你?我沒記錯的話,你們許家早就在四年前傾家蕩產一無所有了!”
許嫣然沒有在意程子初的嘲弄,從手提包中拿出一個牛皮紙袋遞給程子初,“程總,我知道你為了城南那個項目投入了很多,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就差拿下開發權,如果拿不到開發權對你們程氏來說是一個大麻煩,而我就是來替你解決這個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