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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焦頭爛額的生活已經無暇顧及肖冉宇的出現,那些年在內心裏肖冉宇也許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意識里她沒有忘記肖冉宇對她的厭惡,但是後來的記憶,他對她的好也開始越來越深刻。
接下來,調查結果還沒有出來的那段日子,天寧已經不記得自己被叫去談過幾次話,尤其是院長和部長,後期的談話內容根本已經呈現一種越來越可笑的趨勢。
調查期間,天寧和鍾曉雯都被要求暫停工作,也許是待在家裏的時間太長的關係,天寧越來越忍受不了家裏的氣味,空氣里隱隱約約有股氣息,她被那股氣息搞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覺。如果還能工作,起碼很累的時候她還能夠睡着。
三月下旬,天寧待在天安屋子的時間開始變長,有些時候她甚至會直接住在她這裏。
這天,還是和這個春天裏保持一致溫暖的日子,據說還有兩個月才能殺青的姚天安突然提前回來了。
打開家門的姚天安看到天寧穿着居家服靠在沙發上發獃時也被嚇了一跳。
“你沒上班?”
“你怎麼回來了?”
天安和天寧是同時開口的,兩個人視線對上,天生性格上的默契是天寧停住,天安繼續往下說。
“我退齣劇組了。你臉色很不好,生病了嗎?”
“退齣劇組?為什麼?”
天安是個吃下去的東西絕對不會吐出來的人,她決定去做的事從來沒有半途而廢的先例。就算再苦的糖果,她也會用最強的意志吞下去。聽天安這麼說,天寧第一個反應就是對方那邊出了問題。
接過天寧遞過來的棉拖,天安將行李放下開始脫腳上的靴子:“不為什麼,演得不開心,不想演了!”
這是姚天安第一次說出這樣的話,語氣裏帶着毫不壓抑的煩躁。
“發生了什麼事?”姚天安不是這樣的人,天寧太清楚。
有時候,被一個人太過了解也不見得是件好事,面對眼裏滿是關心的天寧,天安不想說謊但是也不想說實話,低着頭用換鞋子的時間想着要怎麼跟天寧解釋。
天寧站在她的身邊,堅持等着她的答案。
“好吧,我和導演相處有問題。”天安進屋答案模稜兩可,“有水嗎?給我杯水,我渴死了。”
不知道姚天安是故意轉移話題還是真的口渴,但是當她盯着茶几上的水杯露出*的眼神時,天寧當然會先將她的*需求解決。
天寧在廚房的冰箱裏取出水,回到客廳想繼續考問天安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不再了。
“姚天安。”沒人,天寧只好往樓上去。
“違約就違約!要告就去告,大導演您不用故意來通知我!有事我還有公司,請你和我的經紀人聯繫。”
虛掩的房門,細縫裏可以看到姚天安拿着電話,雙肩微微顫抖着,沒有拿電話的那隻手背着身後緊貼着腰際,這是天安極度生氣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動作。
“你當我是什麼?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妓’女嗎?大導演,我再跟你說一遍,老娘不靠潛規則上位,你找錯人了!”
天安將手機摔在床上,還是剛剛那樣的姿態站着,身體停止不了顫抖。
天寧輕敲了門,天安回頭看着她,不像身體那無法控制,她的表情只是因為剛剛過激的語態而帶着潮紅。
“不是你想得的那樣。”天安說。
天寧走到床邊,過細的手指在透明礦泉水瓶里被映成圓潤的樣子,美極了。
天安接過水,打開蓋子。
是冰涼的,從喉嚨到心臟一下,那一大口水讓她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我沒有多想。”她現在只想聽姚天安說而已。
天安捏着杯子,也許這個在這個世界上,她所能觸及到的一切只有姚天寧才是真的吧?爸爸,外公,薛庄……這些所有的一切不過是個夢,虛幻的睜開眼睛就不存在了。
天安伸手環住天寧,將自己埋在她的肩上:“姚天寧,男人是世界上僅次於蟑螂的生物,你說是吧?”
“不,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的生物,我們有彼此就好了。”
聽着天安悶悶的啜泣聲由肩上傳來,肩上一滴滴滲透進來的淚每一滴是溫度都足以灼傷天寧。
“嗯,我們有彼此就好了。”
天安的淚還沒有停,已經陷阱鬆軟被子裏的手機鈴聲又大作,天安將音量調得太大,那悶在被窩裏還能不停發出騷亂的鈴聲不知道與天安僵持了多久,最後天安終於受不了的將手機的電板直接拆了。
“雍哥。”天安拆了手機以後對着天寧解釋。
那是天安的經紀人,雖然天寧從來沒有見過這位雍哥,但是從天安的嘴裏聽過的和他一步步為天安安排的路來看,對方絕對不是那麼好打發的角色。
果不其然,不出一個小時的時間,那位雍哥就直接殺上門。
門鈴響起的時候當然是天寧去開門的,在天安的授權下。
門外的男人微上揚的鳳眼冷冽,如寒冰的表情讓天寧莫名發寒,天寧站在門口卻想擋住他欲進門的身子,就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她下意識的就將他擋在門外不讓他靠近天安半步。
“安安呢?”見天寧沒有半點讓開的跡象,門外的男人的視線掃過急於保護天安的天寧,原先就已經0度的表情現在更降低幾分,比女人還白皙的臉龐上更不見一絲血色。
這個男人絕對是危險的,不過一個問句一個表情便鋒芒畢露,那似不許任何人有異議的高傲與霸道,即使看起來利落乾脆的短髮也無法偽裝與生俱來的妖冶。
“雍哥,你不要嚇我妹妹。”只有屋裏的姚天安平淡的開口,沒有收到男人任何影響。
“天寧,讓雍哥進來吧,沒事。”天安只是意思意思的沖經紀人打了聲招呼,更多的是在安撫天寧,她自然明白,一般人第一眼見雍哥時差不多都是這種反應,何況現在還是在他生氣的時候。
天寧不確定,回頭看了眼天安,卻見她再次堅點頭。
天寧往旁邊移動,便不再看她一眼,逕自走向屋裏的天安。這時天寧才發現,這位雍哥在行動時,被藏在平整的白色西服褲下的雙腿居然是高低不平的……
“姚天安,你到底要給我惹多少事?”
“不是我惹事……”天安抬頭看着高高在上的經紀人,不卑不亢。
“沒惹事?那現在你為什麼會在這裏。”他的問話像是沒有感情般的純粹問句,但是卻叫天安適時閉上嘴。天安從出道到現在一直都是他在帶,她太清楚他現在的語氣表示什麼。
“我真不該把那份東西私下壓下來,起碼我應該讓你知道我為你做了什麼事,讓你知道什麼叫做分寸!”
“東西?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