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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說:“我不能永遠等你,我還有自己的人生要過。”
天寧在和薛穆說分手時,把天安關在門外。就像這些年天安從不和天寧談起薛庄一樣。
有些痛,沒有人能幫你承擔,你也不捨得任何人來幫你承擔,就像那天七天前的晚上,天寧沒有拒絕薛穆一樣。
“薛穆,你也發現了吧?我們本來就是不屬於一個世界的人。我有這一年也就夠了。”
天寧後來覺得,其實她是有*情高手的潛力的,起碼對於分手這件事*有自己獨到的見解。
分手其實並不難,尤其當她開始了解站在眼前的這個男人的時候。她只需要一個眼神,一個近似於絕望的眼神。
“薛穆,現在在你身上我看不到未來。而你,能給我未來嗎?”
當心靈摒絕**而嚮往着真理的時候,這時的思想才是最好的。她也嚮往過柏拉圖式的純潔與偏執,她內心的求索是在最完滿的時候給他最完滿的自己。可是她的愛情躲過了時間和空間的夾擊,卻沒有逃過現實的堵截,那麼沒有了真理,徒留了**又何嘗不是件好事?
薛穆的離去留在會和十八歲的鳳凰樹一起封藏的無可奈何里,他總要往前走的,不是今天也會在明天。
天寧閉上眼,卻已經忘記薛穆剛剛還說了什麼?也許她本來就沒有在聽,也許她聽了又馬上忘記。
姚天安推門進來,看着天寧,眼裏是不解的。
她知道他們在鬧矛盾,但是這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事態嚴重。世界上的那對情侶不吵架,如果姚天寧和薛穆不吵架,她會覺得不正常。
“你們到底怎麼了?”姚天寧走到天寧面前,“不要告訴我,你懷孕了?”
想到前兩天天安趴在洗手台上嘔到肝腸寸斷的樣子和薛穆臉上的凝重,她不得不做這個懷疑。
天寧閉着眼搖搖頭,睜開望着天安。天安發誓,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清澈的眼前,清澈到叫人毛骨悚然,像是裏面什麼也沒有般。
“姚天安,我們去看雪吧。”
“誒?”
去看雪?她年前還在哈爾濱演一個懷春少女在那種冰天雪地的地方穿着穿着短裙耍爛漫呢……
Z城,不,應該是包括Z城周邊,在這裏生活的人們,對雪總是有一股莫名的期待。Z城不是一座不下雪的城市,它是座極少下雪的城市,往往過好多年Z城人才能見一次雪花紛飛的場景。但是也正因為它下,才給人們留下了記憶,留下了期待。
天寧站在哈爾濱的冰天雪地里被大地整片的白色震撼,她忘了自己是在幾歲的時候看過雪,那時候她還太小,趴在陽台上看院子裏的肖冉宇他們又蹦又跳。天寧也在這邊白色里又蹦又跳,蹦到摔跤跳到流淚,連手裏的雨傘都摔出了好遠。
姚天安沖她跑過來,伸手把她拽起來,姚天安是用拽的,好不留情的力道。
“姚天寧,你到底怎麼了?”
姚天安的喊聲被聖索菲亞教堂的鐘聲淹沒,鐘聲里伴着結婚的禮讚,將幸福與愛戀訴諸永恆。
於是,就在這樣的永恆里,天寧回答天安:“我和薛穆分手了。”
“我和薛穆分手了。”
也許,我現在的心情也將陷阱永恆里,因為現在的我還愛你……因為愛你,所以即使是恨,也要藏的很深很深,不叫任何人發現。
天安在回來的那天,站在太平國際機場的出港大廳被經紀人罵道臭頭,關上手機,天安涼涼的吐了口氣:“現在敢這麼罵我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從北方的冰寒徹骨回到溫暖的Z城,天安忽然懶惰的哪裏也不想去,就算經紀人暴跳如雷,除了Z城的幾單活動其他城市的她一律拒絕。天安好幾次被叫到公司開會,經紀人指着她的鼻子教訓她自毀前途,她還是無動於衷。
這個時候,她要守着姚天寧。
其實回來的第一天她就找過薛穆,當然也知道薛穆還在京城,甚至他在唐氏的幾個項目新年上班都已經陸陸續續開始轉交給其他同事,看起來大有要在北京安營紮寨的打算。
天安在電話里冷冷的提醒薛穆當年和自己說過的話。
薛穆在電話里沉默半響,還是幽幽的那句,對天寧他不是放手,總有一天他會回來。
天安笑着嘲弄:“四哥,我才發現你遠比薛庄可恨。這樣也好,我恨了這麼多年,礙着姚天寧我也大度夠了,你給薛庄留句話,我姚天安還等着他回來娶我!”
天寧開始上班后的一個月,她過着再正常無比的生活,就和所有沒有男朋友的上班族一樣,下班后她就一個人吃飯睡覺,周末去超市大採購,偶爾去“就唯”小坐,當然這些的前提是天安有通告。
三月,天安終於頂不住公司施加的壓力,還是進駐年前就敲定的電影劇組。據說這部劇的導演得獎無數,只要演他的片子一隻腳已經跨入了影后的行列,而這次天寧能在劇中尬上一腳,純粹是因為天寧朝中有人,所以她這麼晚進劇組,導演面子上雖然有些掛不住,但是也只能詳裝理解,倒也不好發作。
三月上旬還沒有過完,天安已經完成了曲鑫都兩個大項目圖紙的準備工作以及部長主要負責的項目圖紙修改工作,對於天安的工作態度部長大加讚賞,而曲鑫都卻有些憂心,這樣的工作量連他這樣的大男人都扛不住,何況是姚天寧呢?
三月中,就在曲鑫都打算和天寧深入談一次的時候,他自己先被院長召見,院長找他談得事情讓他覺得既錯愕又可笑。
“這根本不可能。”曲鑫都在院長辦公室幾乎算的是拍案而起的。
“小曲,我知道姚天寧是你的學生,你對她的栽培我也看在眼裏,但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不信。”
“事實?什麼是事實?證據呢,證據在哪裏?”
“剛剛兩份圖紙你也看過了,除了小改動以外,幾乎是如出一轍。”
“如出一轍又怎麼樣?院長,這種事情關係的可是她一輩子的前途,要說抄襲,我不也相信是姚天寧。”
因為這一句話,院長寒着臉冷道:“不是她,難道是鍾曉雯嗎?鍾曉雯可是整整比她早了半個月上交的圖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