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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同薛庄離開時，還是上午，據前台所說，連午飯都沒有吃，那兩個生活在天上不知地下疾苦的人就已經打包行李離開小島。

天寧第一次對天安生氣，站在鼓浪嶼凌晨的寒風中，跳着腳瑟瑟發抖。

那兩隻居然把他們的行李都一起搬走了，這中間只是給薛穆發了條短訊，而一天沒有看手機的薛穆，當然沒有看到。

這種非常時期，旅店的房間下午就立馬有人入住，而且這個時間點早就沒有渡輪，他們根本連緩衝的時間都沒有，出島更是不可能，薛穆分別給那兩隻打電話，居然統統關機。

“也怪我們今天回來的太晚。”薛穆看不出生氣的樣子，嘆氣聲更像無可奈何，彷彿已經習慣堂弟和天安兩個人時不時的脫序演出。

“那現在怎麼辦？”難道他們兩個今天要露宿街頭么？

“我問前台借下電腦，查下附近其他旅店的電話號碼，看看有沒有多餘的房間。”

到了凌晨兩點，天寧在薛穆越來越疲憊的神色中宣告放棄。

“算了，我們到下面KFC去趴着休息下好了，反正很快就天亮了。”

天寧的第一次鼓浪嶼之行在無家可歸中結束，不過因為有薛穆，好像就算是這樣烏龍的事，也變得浪漫起來。

她會永遠記得，十八歲，自己和那個帶過她逃亡的男生在這座以浪漫着稱的南國小島上一起露宿街頭。

最早的渡輪是五點半，天寧和薛穆在五點轉醒，一夜難眠的兩個人自然沒有什麼吃早餐的胃口，在KFC要了兩杯咖啡便出了門，整座小島還沒有清醒過來，四周泛着淡藍色的輕霧，偶爾路邊有幾隻貓經過，都是帶着滿身疲憊。

除了江面倒影着的城市霓虹和江上打着燈火的漁船，整個世界都好像還在沉睡，碼頭甚至見不到其他人，天寧被晨間的江風吹的全身泛起雞皮疙瘩，抱着咖啡反射的縮起身子。

昨夜飄起雪的冬日，晨間醒來，落眼的世界皆是茫茫白色，暖陽由大地初升，在雪中折射，打在你身上，這或許是季節間最溫暖的溫暖了。只是天寧體會過的溫暖，哪怕用世界上所有的冬日暖陽來換也及不上它的萬分之一，這種溫暖來自你最愛的那個人，他那或許不夠寬廣的懷抱，卻是包容你所有心跳的宇宙。

那個懷抱的溫度將天寧徹底保衛的時候，她先是僵住，卻又發現無處可逃，於是手足無措得想要迴轉身，這個擁抱好暖，只是是他還是不是他，天寧不確定。

“四哥......”天寧輕喊了聲。

“嗯？”身後的人輕聲回應，手臂才放鬆下來。

天寧這才得以回過身去。

“這樣好點嗎？還會不會冷？”薛穆笑着，看着她晨光里酡紅的雙頰，不知道應該安放於何處的視線。

天寧搖頭：“不會。”

她被他靜靜的擁着，聽着遠處聲聲傳來的汽笛。

“四哥......”彷彿下了一個世紀的決心，天寧才開口，“四哥，我的第一志願是C大，以後我想做一個室內設計師，我也可以設計出為別人帶去溫暖的家，那個時候我想站在你的身邊，和你一起工作一起努力。”

感覺環住自己的手臂微微顫抖，擁抱更炙。天寧還並不明白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反應，無法抑制的想要知道他聽到自己“表白”后的反應，抬頭，向他看去。

“好。”那雙小鹿似的眼還沒有來得及上他的，他就堅定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