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剛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午休,她打電話約閨蜜出來療傷,心裏話憋的難受,若是不找人傾訴,她怕自己會被憋死。
顧及到她的傷,蘭夢依把地點定在了集團附近的餐廳。
“怎麼了這是?頭一天上班就無精打採的?”蘭夢依一身粉色長裙,扎着韓系丸子頭,時尚又青春,儼然一個小仙女,只是行為舉止卻是十足地大大咧咧。
“那天凌子墨來接我,被同事看到,現在流言蜚語說得很難聽……”林安然一改在凌家趙家懦弱嬌軟的模樣,語氣憤憤不平:“可是我又沒有做錯什麼,憑什麼要被人罵得那麼難聽?凌子墨越是幫着我,她們說得越難聽,偏偏我還沒法解釋,真是氣死人了!”
蘭夢依點了一杯奶茶給她,慢吞吞地安慰:“你自己不都說了嗎?你又沒做錯什麼,又不是真的狐狸精,怕人說什麼?”
林安然無力地趴在桌子上,“可我總不能曝光我和凌子墨的關係吧?她們嚼舌根子,我怎麼反駁回去?”
“你作為凌子墨名正言順的老婆,沒啥可怕的。”蘭夢依攤手,吸了一口奶茶,“為什麼要和她們解釋?她們又不是你的誰,不配知道你的身份。不過你是凌太太,法律承認的,腰杆子就得挺直一點,有凌子墨給你撐腰,怕那一群妖艷賤貨幹什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
林安然忽然抱着奶茶和她碰了一下,咧嘴嘿嘿笑:“依依,你真是我的小仙女,聰明伶俐惹人愛啊。你說的對,我是名正言順的凌太太,法律認證的,怕什麼鬼?”
蘭夢依看她那傻樣兒,沒好氣得敲了一下她腦袋,“就你整天憋在凌家那鬼地方,腦子都憋出毛病了不說,連稜角都沒了。那群人要是能爬上凌子墨的床,不定多得意呢!還不是吃不着葡萄說葡萄酸,你一個正宮娘娘慫什麼?”
林安然鄭重其事地點頭,狠狠咬住奶茶管子,“不慫,得正面剛!”
一頓午飯的功夫,林安然變了個人似的,再次回到秘書室,面對同事們的煽風點火,冷言冷語,她挺直了腰杆子,氣勢半點不輸人:“凌總的話你們聽不懂嗎?再有人嚼舌根子,自己收拾東西走人。”
米婭冷哼一聲:“呵呵,這是狗仗人勢來了?”
本以為林安然會委屈或者氣惱,誰料她只是淡淡一笑:“你說得對,我就是狗仗人勢怎麼樣?打狗也要看主人,你們就算是想做凌總的狗,boss都懶得看一眼,只能眼饞別人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我還能說什麼呢?”
她聳聳肩,走到辦公桌前坐下,強勢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大家都知道我是凌總的人,就把嘴巴放乾淨點,說人是非也別讓我聽見,否則,我不介意拉着你們去總裁辦當著凌總的面八卦個夠。”
“你!”米婭氣得臉色發白,沒有想到一個中午的事情,小綿羊竟然變成了小獅子,眼底都是怒意,同事連忙勸說道:“算了米婭,人家有老闆撐腰,咱們別正面剛了。”
另一人道:“你放心吧,就她那蠢樣子,沒人幫她的話,這總裁秘書的位置她也坐不穩。”
米婭這才消了氣,冷哼一聲:“看你能得意多久!”
林安然敲擊鍵盤的手頓了一下,若無其事地笑笑,與其和人在這裏浪費口舌,不如做好自己的事,用行動讓這些人住嘴。
接下來一段時間,林安然獨來獨往,即便不求助秘書室的其他人,也能把事務井井有條,這很大一部分要歸功於前一段時間凌子墨的強效輔導,再加上她在家裏閑來無聊惡補秘書的功課,現在才能做得得心應手。
秘書室眾人雖然氣得咬牙切齒,可是奈何找不到錯處,再加上林安然有人撐腰,也只能私下裏說說閑話過乾癮,卻對林安然造不成半點傷害了。
“林安然,凌總讓你去會議室送上個月的數據資料。”同事不冷不熱地通知林安然一聲,實則嫉妒不已,自從林安然到了秘書室,簡直成了凌子墨的貼身秘書,能帶着她去的時候,絕不會給別人半分機會。
林安然沒在意她的語氣,連忙收拾了資料趕往會議室,因為資料很多,擋住了她部分視線,再加上她步伐有些急,冷不丁撞到一堵肉牆,資料灑了一地。
“對不起,”林安然連忙彎腰道歉,只見男人極為紳士道:“林秘書,沒關係的,該是我道歉才對,剛剛想事情出了神,沒看到你抱着資料過來。”
林安然愣了一下,看向男人清俊的五官,回憶起來,“張總?”
此人正是天娛娛樂公司老闆——張重基,三十多歲,性子溫潤如玉,在圈子裏風評極好,上次陪着凌子墨去商宴之時,林安然見過他一次,第一印象很是深刻。
張重基紳士一笑:“林秘書還記得我,真是我的榮幸。”他蹲下身子幫林安然把資料撿起來,看着小女人泛着汗珠的白皙鼻尖,眼神不由得微微一動,“林秘書身上有一種很特別的清純氣質,很吸引人。”
林安然愣了一下,後知後覺地退了一步,“張總……”
這人,不是對她有意思吧?
張重基生怕唐突了佳人,連忙清咳一聲:“林秘書別誤會,只是見你的氣質很符合我們公司旗下的一款奶茶代言,不知道林秘書有沒有興趣出任我的廣告拍攝?”
“奶茶?”林安然眼睛眨了一下,她和閨蜜蘭夢依此生最愛的飲料便是各色甜膩奶茶,沒有之一,所以一聽到可以拍攝相關廣告,她眼睛都亮了,“我可以嗎?”
“你——”張重基本想說,你當然可以。
身後忽然插入一道不悅嗓音:“不可以。”
凌子墨大步走過來,看了林安然一眼:“讓你送個資料,送到哪裏去了?”
趙秋萍出生軍政世家,趙家人怎麼可能允許她進入娛樂圈拋頭露面?
一眨眼不看着,這女人又開始找事了!
林安然本來對此很感興趣,當著張重基的面被凌子墨一頓訓斥,小臉頓時垮了:“凌總,是否答應拍攝廣告,是我個人的自由,你沒資格干涉吧?”
說罷,她冷哼一聲,抱着資料就走了。
這人,問都不問一句她的感受,直接當人面打了她的臉,還說什麼“覺得她不錯”的鬼話,分明是鬼話。
他最在意的,還不是趙秋萍本尊?
凌子墨緊緊蹙眉,拔腳追了上去,低聲道:“林安然,你給我站住!”
張重基看着兩人一前一後離開,腦海里滿是林安然冷哼嬌蠻的模樣,眼底興味不由得更加濃了,多了幾分邪佞的味道。
有意思。
一路追到茶水間,凌子墨把門鎖上,冷冷看着她撒氣的小臉:“你知不知道自己什麼身份?別人隨便勾勾手指你就屁顛屁顛往上湊?”
林安然一聽,火大不已:“我是什麼身份?我是林安然,為什麼不能接拍我感興趣的廣告?”
凌子墨被她的怒意驚了一下,凝眉:“趙家不——”
“趙家怎麼樣關我什麼事情?我根本就不是趙秋萍,你憑什麼用趙秋萍的身份桎梏我的自由?”林安然聽到“趙家”就更生氣,“你這麼在意趙秋萍的面子,那就把人找回來啊,我就算只是個替身,也是有尊嚴的。”
凌子墨臉色一沉:“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嗯?”
“怎麼樣?我說錯了嗎?”林安然挺直背脊,眼底光芒倔強又委屈,“凌子墨,我再也不相信你的鬼話了!”
說罷,她拉開門跑了出去,眼底微微泛紅。
什麼溫柔體貼都是騙人的!
一遇到趙秋萍的事情,他立刻就變了一張嘴臉,全然不顧她的想法,真是個混蛋。
剛剛回到秘書室,心情還沒有平復,手機卻響了起來,林安然深吸一口氣,沒忘記現在還是工作時間,只好深呼吸平復心情,接了電話:“您好,我是林安然。”
“林秘書,我是張重基。”男人紳士有禮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來,隱約夾雜着擔憂:“你剛剛,還好吧?”
“沒事。”林安然佯裝輕快,“抱歉,讓您看笑話了。”
“沒關係,林秘書性格坦率,我很欣賞。”張重基笑了下:“能有這個榮幸邀請林秘書晚上一起吃個飯嗎?我想和你說說代言的事情。”
林安然想到凌子墨橫眉怒目的臉色,一咬牙答應了:“好啊。”
憑什麼她要任由他擺佈?
替身,也是有人權的。
替身,也是有人權的。
張重基是個溫柔周到的成功男士,雖然約會定在晚上,地點卻選擇了林安然喜歡的中餐廳。
環境幽雅倒是其次,重點是這家除了美食有名,甜飲也是極為出色的,只不過價格很高,以前她和蘭夢依要攢很久的錢才能來這裏吃一頓甜品。
雖說是約會談代言的事情,可林安然也沒怎麼打扮,化了個清爽的淡妝,比起談話內容,更吸引她的是香噴噴的奶茶。
張重基最喜歡的便是她這種單純不做作的氣質,當即配合著她的愛好說起了世界各色甜飲,不動聲色地用代言誘惑她,談吐優雅又風趣,讓林安然絲毫沒有不自在。
兩人融洽的氣氛不斷上升,不遠處的伍亦寒正摟着一個清純嬌美的女孩子約會,見狀當即額角跳了起來。
他都不敢泡的女人,怎麼被張重基這色胚子拐來約會了?
凌子墨幹什麼吃的?
吐槽歸吐槽,伍亦寒還是顧念着兄弟情誼,當即打電話提醒了凌子墨,語氣極度誇張:“你是沒有看到張重基那騷氣十足的老男人有多會撩,你老婆被逗得樂的合不攏嘴,跟我一起都沒有這麼開心過,這不科學啊……”
他越說越跑偏,凌子墨青筋一跳:“地點。”
伍亦寒一個哆嗦,連忙報了餐廳名,一邊可勁兒刺激他:“別怪做兄弟的沒提醒你,張重基雖然骨子裏是個不正經的下流胚子,可耐不住人家會裝啊。女人都喜歡幽默風趣又成熟體貼的男人,林安然能忍你這種死悶騷這麼久,心裏肯定憋屈着呢!唉,照這樣發展下去,你頭頂沒準兒明天就綠了……”
說著說著,電話被人無情掛斷,隔着空氣都能感覺到凌子墨的森冷寒氣,伍亦寒可恥地幸災樂禍起來,摟着小妞兒坐在一邊等着看戲。
凌子墨的速度很快,縱然心裏頭氣林安然違抗他的命令,可一想到張重基為人不正經,林安然單蠢至極,指不定就被人騙走了,他自然得來要人。
服務生正端來一份精緻鮮美的草莓蛋糕,張重基溫柔一笑:“這是特意為你準備的,嘗嘗看。”
林安然對甜食完全沒有抵抗力,眼神頓時亮了:“張總,謝謝你。”
她低頭正準備吃最愛的草莓蛋糕,眼底溢出一股滿足之色,叉子還沒有碰到草莓,手腕就被人硬生生拽住,接着被拉了起來:“跟我走。”
林安然聽到這把有磁性的嗓音,身體莫名酥了一下,不過想到下午兩人才吵了架,又忍不住生氣:“你來幹什麼?又想警告我威脅我還是——”
“林安然!”凌子墨黝黑的眸子溢滿寒意,生生讓小女人住了嘴,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不敢說話了。
凶什麼凶!
說什麼喜歡,有他這麼喜歡人的嗎?
他拉着人就要走,連和張重基打聲招呼的意思都沒有,臉色黑地能滴出水來。
張重基意味深長地笑了:“凌總,林小姐是我的客人,你這樣,不太紳士吧?”
林安然拚命想伸出腦袋來跟人道個歉,凌子墨這樣真是太無禮了。
可腦袋剛一動,就被霸道的男人按了回去,接着,凌子墨雲淡風輕地看向座位上的張重基:“張總,我帶走自己的女人,不過分吧?”
張重基怔忡片刻,沒有想到一向高冷地不近人情的凌子墨居然會說得如此直白,等回過神來,兩人已經走遠了。
他看着玻璃窗外似乎在鬧彆扭的兩人,無聲地勾起唇,笑意耐人尋味。
伍亦寒看夠了戲,直接打發了女伴,想追出去笑話笑話鐵樹開花的好友,結果卻連個鬼影子都不見了,打電話也被掛斷。
他氣笑了:“簡直就是過河拆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