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後宮的規矩
“皇後殿下。”
謝盈看了一眼尚儀,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的咧嘴笑道:“韓尚儀有何事?”
“如今殿下已經出月,又行過了封后大典,這宮中的禮儀……”
紅纓得了謝盈的眼神,即刻上前,“尚儀,殿下身子還有些不適,過些日子……”
尚儀輕哼一聲,“那既然皇後殿下暫時不學,就二位伺候皇後殿下的女官學起吧!”
紅纓趕緊向謝盈求助,謝盈趕緊撇開目光。
紅葉倒是一副既來之,則安之的樣子。紅纓還眼巴巴的看着謝盈。
尚儀見謝盈不說話,立刻就拿出了架勢,“你們身為皇後殿下身邊的女官,最是要好好掌握各種禮節。”
看見紅纓撇撇嘴,韓尚儀說話便更重了,“若是皇後殿下做錯了,首當其衝該懲罰的便是你們。”
謝盈略微抬眸,卻哄着搖床上的蕭淮,淡淡的開口,“我帶進宮的人,誰敢做主懲罰。”
韓尚儀一眼嚴肅,即刻轉身面向謝盈,“殿下對我們這些婢子該稱呼‘吾’。”
謝盈點點頭,韓尚儀便再次看向一旁的紅葉和紅纓,紅纓上一秒還一副有人撐腰的樣子,下一秒也只好乖乖聽韓尚儀的指導。
只是到了時辰,韓尚儀便請示謝盈午後再來。
謝盈看了她好一會,這個韓尚儀倒是會挑時候,知道一會五哥就來了,看到她那樣教導他們兩個,必然這件事就會被再次推掉。
蕭珂對她的縱容可不一般。
“尚儀就再留一會,一會陛下來用飯,你再教教他們兩規矩。”
韓尚儀微微抬眸,又趕緊垂下,“往日尚膳局說起,陛下與王妃同坐飲食,於宮中的禮儀不符合。”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聲,謝盈便含笑的點頭,“既然如此,就讓人準備兩份。”
尚儀這才鬆了口氣,想來皇後殿下是真心想要學規矩的,便讓人去吩咐尚膳局。
外頭李慎先讓宮婢來報,“陛下駕臨。”
這裏尚儀便催促謝盈,去到殿外迎接。
謝盈便起身隨她而去,紅纓不解的看着她,“殿下,真的要學規矩嗎?”
韓尚儀瞪了她一眼,紅纓趕緊垂頭。
謝盈到了殿外,蕭珂也進了門,“妾恭迎陛下駕臨。”
見她如此,即刻上前去扶起她,“這是做什麼?”
“韓尚儀正在教妾宮中的規矩。”她已經俯身垂頭。
蕭珂已經將不悅的眼神落在了韓尚儀的身上,韓尚儀也只好硬着頭皮回應:“陛下,當初您說的期限已經過了,殿下該學規矩了。”
他又看了一眼俯身不抬頭的謝盈,“先起來。”
“謝陛下。”
突然,他將她拉到眼前來,“皇后這是要做什麼?”謝盈只衝他眨眨眼。
蕭珂即刻將她打橫抱起來,“以後都不用去外頭等我了,傳膳!”
殿中已經拜訪好了兩張案,蕭珂即刻垂眸瞪了一眼懷裏那偷奸耍滑的小貓兒。
此刻她還一臉無奈,“五哥,你還要我學規矩嗎?”
隨即他便清清嗓子,將自己的聲音壓住,背對着傳膳的人,好似很生氣一般,“我和皇后在同一張案上用膳,給我撤了!”
尚膳看了一眼尚儀,尚儀也只能無奈的示意她們的小宦官見案抬走。
蕭珂一路抱着謝盈走到榻前,一旁搖床上躺着娃娃便“咯咯”的笑起來。
他將謝盈一放下,又把蕭淮抱起來,“瞧,大郎見我來了,更高興了。”
斜睨一旁尚儀那微微晃動的裙角,蕭珂便長嘆一聲,“尚儀還有事?”
尚儀看了看帝后二人,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陛下,殿下,婢子告退。”
謝盈趕緊叫住她,“尚儀,還請午後再來吧!”
“午後也不用來了!”蕭珂制止了謝盈的話,“既然我發話空置後宮,這宮中該如何還是如何,只是住在這裏的人就少講些規矩。”
尚儀才蹙眉,李慎便道:“陛下的意思尚儀還不明白?”
“除非有外人進宮,着宮裏的夫妻,父子,兄妹,都不必拘束於規矩。”
“婢子明白了。”韓尚儀福了福禮,再看向謝盈,謝盈臉上已經帶着燦爛的笑意,“既然如此,韓尚儀午後也不必來了,我的兩個女官都是隨我在軍中的,最是拘束不得。”
看到韓尚儀離開的樣子,謝盈心中越發暢快。
蕭珂趕緊捏了捏她的鼻頭,“又來借我這東風!”
謝盈勾唇,雙手便抱住了他的脖子,一旁的宮婢都避之不及,“五哥,我餓了!”
說完她還衝一遍的蕭淮做了個鬼臉,“你先放下他,他可是有乳母餵養的。”
“你身子還是要做個雙月子,你只管等着。”
蕭淮只好回到自己的搖床上,謝盈便安心的坐在榻上,等着蕭珂。
案上佈置了許多菜,蕭珂也是挑挑揀揀,“盈盈身子有些寒,你們要多準備一些溫補的葯膳才好。”
尚膳垂着頭,連連答應“是”。
歷來都沒有皇帝皇后如此用膳的,便是要同桌,皇后只能布菜。尚膳也不敢觸這個霉頭,剛才陛下訓斥尚儀的話都還在她的耳畔。
“皇后若是想吃什麼,先以她的身子為主。”
蕭珂笑言,目光在她身上寸步不離,“若是皇后要喝酒,一定要是溫酒,且適量,別讓皇后貪杯。”
謝盈眼巴巴的看着他,“五哥,那我什麼時候能喝酒啊?”
“太醫說什麼時候能喝就能喝了。”說完他便哄着謝盈將湯飲下,還誇了一句,“我覺得尚膳的湯就比酒好喝。”
謝盈輕哼一聲,便躲開了他的湯勺。
蕭珂只得嘆息,“這是補湯,若盈盈不喝我只能換個法子餵了。”
她瞥了一眼,他已經端起碗來,一旁的宦官就要上前勸說,李慎即刻攔下。宦官只好退下,哪有皇帝皇後用一個碗的。
只見蕭珂攬住她的腰,便親自用嘴餵了她,又拿過一旁的帕子輕輕為她擦了擦,“今日是什麼香味兒的口脂。”
謝盈只好倒在他的肩頭,將臉撇去後面,“還有這麼多人呢!”
“誰敢看?”蕭珂說了一句,所有人的身子便更低了。
他拉住她的手,“宮裏的確不比王府,我將我們之間的諸多規矩免去,我還是能給的。”
謝盈知道他在其位,必然會諸多受限,他更能為她做到不講究皇家禮節,她的心便是自由的。
“五哥……”她靠在那裏,輕輕的聲音便闖入了他的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