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9影子
我們摸索着繼續前進,所謂的前,大概就是在我們着陸點的正前方。
因為人在迷失方向的時候,總會下意識的往前走,所謂路在前方,只有往前走才有希望。
現在指北針雖然不能為我們指路,但可以幫助我們修正方向。
我和小劉邊走邊聊起來,我隨口扯道:“你說我們會不會在這裏最後變成飼料?”
小劉不以為然的說道:“活着也未必就會安穩,人生雖然苦短,可誰也不能一輩子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高官也好,百姓也好,都有變成飼料的那麼一天。”
這小子偶爾就會整兩句文縐縐的詞兒,我笑着搖搖頭,便不再說話。
但這兩句話在我今天看來,似乎別有一番韻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許我在與小劉相處的這些日子裏,我也受到了某些影響。
不過在當時,我並不覺得能活着出去,所以心情更消極一些。
手電筒的光線不停的搖曳,每照亮一點,我們便向前移動一點,我身上濕漉漉的衣服早就被體溫烘乾了。
這裏雖然陰冷了點,但對處在絕境裏的我們,也僅僅是增添了一點兒麻煩而已。
在找到出路之前,是先餓死在這兒呢,還是先凍死呢?也許這兩支手電筒的壽命都比我們要長。
我從不期待奇迹的發生,倒不是心裏沒這樣想過,而是主觀意識讓我不要去相信奇迹。
但在這之前,岩洞的塌陷是否也算作奇迹?我如果不這麼想,無非是把自己再逼到另一個絕境之中。
腹中的飢餓感又涌了上來,我也沒辦法加以控制。
小劉尷尬的朝我笑了笑,因為我也聽到了他的肚子在叫個不停。
“待會咱倆不會喝尿吧?”
“你尿的出來嗎?”
“身上有沒有棉花之類的,皮帶也好,先充充饑。”
“......”
玩笑話也只能暫時性的轉移下意識,並不能解決實際問題。
走了一段兒路后,身上的虛弱感又加重了許多,飢餓感藉此機會又開始影響我的思維,導致自己開始打起那些蘑菇的主意。
我叫住身旁的小劉,問道:“你說這些蘑菇可不可以吃?”
小劉表示自己也想過這個問題,單單從樣子上看,似乎不像那些五顏六色的毒蘑菇,可是要真的往嘴裏吃的話,他也不敢確定。
可是一想到這兒,我嘴裏的酸水就止不住的往上涌,這感覺只有在小時候嘴饞的時代才有過。
我看着那些蘑菇發起了呆,心裏想着,究竟要不要冒險試一試?
小劉說現在還不到時候,如果真的離餓死不遠的話,再去試驗吧。
說著,小劉忽然像想到了什麼似的,他停留在原地說道:“對了,我好像曾經有過類似的經歷,但是我記不清楚是在什麼時候了。”
我忍不住罵道:“你他媽的是餓昏頭了吧?你什麼時候兩天不吃不喝,還走這麼遠的路?”
但是小劉臉上的神情並不像在開玩笑,他接著說道:“真的有過,我記得當時有人教我一招,說是古人也用過這種方法,就是找個東西銜在嘴裏,能降低飢餓感,還能促進唾液分泌。”
他這麼一說,我好像也聽說過類似的言論,有點類似於望梅止渴的典故。
一旦嘴裏有外來物質進入,人的大腦中樞就會覺得這是食物,從而促進唾液分泌,好像還有止咳的功效。
“那找什麼東西呢?”我問道。
“紐扣吧,這裏的石頭感覺不太乾淨。”
我們倆各自從胸前位置摘下一枚紐扣,稍微擦拭后就放進了嘴裏。
這方法雖不能立竿見影,但至少從心理上給予了我們一種“行得通”的感覺。
我們目前並不知道這片蘑菇林的佔地面積有多大,但據說地層中最大的空間可達到以公里為單位的地步。
如果眼前的蘑菇林是如此龐大的話,只能怪我們運氣不好了。
手電筒的光線軌跡依舊在機械性的掃射着,兩旁的巨大蘑菇根不斷成為後方的過去式。
然而就在自己已經麻木的目光中,我好想突然注意到了什麼不一樣的東西。
與此同時,小劉好像也注意到了,忙把手電筒的光稍稍後移。
只見我們眼前,有一顆蘑菇的菌桿好像受到某種侵蝕,像是被蟲咬過了一般,非常明顯的缺失了一塊。
我跟小劉對視了一眼,然後悄悄地向那顆蘑菇走去。
在近距離的觀察下,我們兩個確信無疑,那是某種生物啃食過的痕迹,但不像是用牙齒,倒像是用爪子撕下來的。
小劉找了個完整的蘑菇菌桿,用手使勁兒撕下了一塊兒,兩種痕迹相互對比,竟然是如此的相似。
這說明,眼前兒的痕迹真的是人為的!
“看來有人來過這兒。”小劉丟掉手裏的蘑菇肉,又仔細看了看痕迹,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且痕迹還是不久之前剛留下的。”
“你說這蘑菇能吃嗎?”我又開始打起這蘑菇的主意。
小劉白了我一眼,說道:“你他媽的問幾遍了?現在還沒有看見吃這個東西的人,有沒有什麼不良反應還不知道,所以不能確定!”
其實這道理我也懂,只是想找人提醒一下自己,這裏也沒別人,只有小劉了。
我們就這樣繼續向前走着,但沒走幾步,我的心裏就開始發毛,連忙掏出手槍。
小劉看到我行為反常,一邊環顧四周一邊問我怎麼了。
我解釋說,總得留點兒神,對方是敵是友還不確定呢。
可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不知道從哪個方位傳來一陣“咯吱、咯吱”的聲音。
在這寂靜無人的區域格外的刺耳,就像是在咀嚼某種東西。
小劉看了我一眼,我們兩人立即心照不宣起來。
這必定就是那人或者什麼東西正在啃咬蘑菇的聲音。
在這種境地中,聲音仍在持續,我並不知道開着光源的這種做法對不對。
手電筒的光束來回在蘑菇林里掃射,不知道為什麼,發出聲響的那東西好像並沒有察覺,否則怎麼會依舊忙着吃蘑菇?
檢查了下四周,我們並沒有什麼收穫。
這時小劉問道:“你說對方是人是鬼?”
我說不管是他媽的人還是他媽的鬼,我們還是悄悄接近為妙。
然而就在話音剛落的時候,手電筒的光線突然照射到了某個活動的物體身上,由於還有段距離,所以我暫且只能說那是一道黑色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