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八章 解兵權

呂璇瀅跟我一唱一和，逼的高明遠不得不再次開口道：“李志文，我知道你是維護我，但這一次我確實做錯了，請你懲罰我，也好給下面的人做個表率，讓他們知道做事該怎麼做才好。”

我趕緊客氣道：“高大哥，你別聽呂璇瀅的，他不是那個意思，你不用接受懲罰……”高明遠一直堅持道：“不，我必須做這個表率。”如此退讓了幾次，我見時機成熟，故意裝作為難的表情說道：“那好，既然高大哥這麼說，那就暫時收回高大哥手裏統領駝背人的權利吧。”高明遠的臉，一下子尷尬了，眼裏有驚訝和後悔閃過。高明遠本來只是謙讓，想讓我對他做的事挑不出理來――他是先斬後奏了，但他主動要求懲罰，這樣我從頭到尾都挑不出他什麼毛病來。但他萬萬沒想到，我居然趁機就把他統領駝背人的權利給剝奪了，愣愣看了我半天，好久都沒有回過神來，我很明顯看到了他眼裏的後悔和震驚。

呂璇瀅眼裏全是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說道：“高大哥，你是不是不太樂意啊，是你剛才說要懲罰給下人做表率的啊，你現在不樂意了？”“高大哥，你要是不樂意，那就當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怎麼樣？”我也清楚看到了高明遠的眼神，趕緊趁機說道。高明遠話都說到那份兒上了，哪兒好意思再說把權利收回去，立刻擺手拒絕道：“李志文，我剛才也說了，這懲罰是我自己領的，沒收權利也是應該的。只是我擔心那些人跟我跟慣了，不好帶……不過相信李志文你肯定能管理好的。”

這就是高明遠的聰明和狡猾的地方，他看似誠心誠意把權利交給了你，但又給你設置了很多障礙――看似要把駝背人的權利交給我，但又說駝背人不好管理，明擺了就是給我設置難題。我沉思了片刻，想着乾脆這一次直接把駝背人的事情一次性解決掉再說。“高大哥，既然你這麼說了，咱們今天就去見一見駝背人。自從你上次說林蕭把駝背人留給我，我還一直沒有見他們，如今正好是個機會，咱們一起去見見，如何？”

現在二皇的事情還沒有什麼着落，王家和趙家也只是剛起頭，正好趁着這機會去會會駝背人，不然高明遠手裏一直有這麼多人，我根本不放心。高明遠愣了愣，猶豫了一下，呂璇瀅嘿嘿一笑道：“高大哥，你之前說要把駝背人交給李志文的，你現在不樂意了嗎？”高明遠哪兒好意思說自己不樂意，立刻點頭答應，說讓我們等着，他帶着駝背人來我這裏匯合。

我沒有過多盤問，只是點點頭讓高明遠去了。看着高明遠的背影離開之後，呂璇瀅這才皺着眉頭着急問我道：“李志文，你就讓他這麼離開了，不怕他再也不回來，帶着駝背人離開了嗎？要是他們離開了，那對於咱們來說，可就是一筆大損失。還有，要是更甚，高明遠帶着駝背人投靠二皇二祖呢，那豈不是咱們更大的損失？”

呂璇瀅的擔心，不無道理。我看了看她，淡淡說道：“我要的，是他們心悅誠服跟着咱們。若是他們有二心，那跟着咱們遲早也是個禍害。不如這次試試他，看他要怎麼做最好。”陳浩拍了拍呂璇瀅的肩膀道：“呂璇瀅，我覺得李志文說的對，咱們就等等，看看他到底來不來。要是來了，看他是什麼態度，不然的話，真的是個禍害。”

呂璇瀅又看向真龍，真龍也沖他點點頭。“好吧，那咱們就等着，看他回來不回來吧。”看我們三人意見一致，呂璇瀅有些無奈，只好搓了搓手，又掃了我們一眼，沒好氣說道：“我怎麼覺得，你們三人好像穿了一條褲子似的，怎麼什麼意見都是一致的，好像只有我是個外人似的。”見呂璇瀅半開玩笑半認真，我們三人只好又輪流安慰了他一番，呂璇瀅的臉色才漸漸好轉了很多。

安慰了呂璇瀅沒有多久，高明遠就帶着一隊人浩浩蕩蕩趕到了城隍廟前。在我們面前站定之後，高明遠立刻躬身行禮，指着那一隊人對我說道：“李志文，這就是所有駝背人，我都給帶來了。”他又從懷裏掏出一個冊子來遞給我身邊的呂璇瀅道：“這是花名冊，所有人都登記在冊。李志文你剛才讓我去把駝背人帶過來，我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刻就將他們帶來了，還請查證。”

我狐疑看了看呂璇瀅手裏的小冊子，心想高明遠剛才明顯滿臉不情願，如今為什麼心甘情願把隊伍帶來給我，而且還把花名冊交給了呂璇瀅？“正好，那就點一下名吧，相互認識一下。”沉吟了片刻之後，我立刻讓呂璇瀅開始點名，想看看高明遠還要出什麼么蛾子。反正我們現在有的是時間，一起將這些駝背人收拾了最好。呂璇瀅點點頭，緩緩走到那些駝背人跟前，拿起手中的花名冊，開始叫第一個名字道：“張大中！”沒有人吭聲。

“張大中？”呂璇瀅見沒有人回應，又提高聲音叫了一句。還是沒有人吭聲。“怎麼，你們當中，沒有人叫張大中的？”呂璇瀅很快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冷冷掃了一眼站的齊刷刷的人群，冷聲開口問道。還是沒有人搭理他。我心裏跟明鏡兒似的，但嘴上卻不說破，只是沖呂璇瀅擺擺手道：“呂璇瀅，或許這個張大中不在，你接着點下一個人名就行。”呂璇瀅眼裏都是冷意，但還是接着叫了下一個名字道：“王老虎。”

這一次跟上一次一樣，沒有人做反應。“怎麼，這個王老虎也不在？”呂璇瀅冷笑着環視了一下四周，然後看向高明遠道：“高大哥，你給我的花名冊，該不會跟白紙差不多沒用吧？怎麼我點了兩個人，兩個人都不在？”高明遠立刻嘿嘿一笑道：“呂璇瀅兄弟，你讓我試試。”呂璇瀅看看我，我輕輕點頭答應，呂璇瀅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將手裏的花名冊塞給了高明遠。

高明遠將花名冊拿在手裏，微微沖呂璇瀅笑了笑，然後大步走向那駝背人跟前，朗聲叫道：“張大中！”人群中立刻響起了一個洪亮無比的聲音道：“到！”呂璇瀅的臉，立刻黑了幾分。高明遠臉上的得意卻多了幾分，又接着點名道：“王老虎！”人群中立刻又響起了一個聲音答應道：“到！”這一聲，比上一聲答應的聲音還要洪亮的多！很明顯，這些駝背人連同高明遠，是做給呂璇瀅，不，是做給我看的。

接着，高明遠又接連點了幾個人的名字，那幾個人答應的一聲比一聲更為洪亮。高明遠眼裏的得意越來越深，呂璇瀅的臉色越來越黑。就在高明遠打算接着點名的時候，呂璇瀅緩緩逼近他，冷聲問道：“高大哥，我想問問你這些個人，我剛才點名的時候，他們為什麼不答應？”“呂璇瀅兄弟，他們跟着我時間長了，現在忽然還人，他們心裏難免有些彆扭，你宰相肚裏能撐船，別跟他們一般見識，好不好，就當給我個面子。”

高明遠眼裏分明都是得意，但卻讓呂璇瀅不要在意。呂璇瀅冷冷一笑道：“高大哥的話我明白了，意思就是這些人，只認你高大哥，眼裏沒有李志文，也沒有我們幾個人，對不對？”高明遠看了看我，笑的有些勉強道：“怎麼會呢，他們只是暫時這樣而已……”我打斷了高明遠的話，緩緩走到那些駝背人跟前，淡淡問高明遠道：“高大哥，你當初跟我說過，林蕭走之前，將駝背人交給了我，這麼些年，都是你代為管理的，對不對？”

“這個……”當著這麼多駝背人的面，高明遠答應的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道：“沒錯。”我笑了笑道：“我還想問高大哥一個問題，如果在你管理他們當中，他們目無尊長，該如何處置？”高明遠眼裏的得意，立刻消失的乾乾淨淨，掃了一眼他的駝背人，這才幹澀着聲音說道：“責令其退，退出。”我滿意點點頭。接着，我拋出了一個高明遠始料未及的話題道：“高大哥，林蕭當初讓你交給我的，除了駝背人之外，應該還有別的東西吧？”

高明遠愣了愣，接着，我明顯看到，他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來了，結結巴巴問了我一句道：“李志文，你，你這是什麼意思？”“還有什麼沒有交給我，只怕高大哥心裏最明白，就不用我說明白了吧？”我回頭看向高明遠，臉上帶着和煦的笑容，但是眼裏卻一片冰冷。這一次，我要徹底制服高明遠！

我忽然開口問高明遠這個問題，高明遠身子直接就僵住了。看得出來，他很意外。“李志文，我真的不懂你在說什麼。”高明遠額頭上冷汗涔涔，但嘴還是很強硬，打算硬抗到底。我笑了笑，沒有繼續追問道：“既然高大哥說沒有，那就是沒有了，或許是我記錯了也說不定。”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並沒有接着往下說什麼，只是滿臉微笑看着高明遠。高明遠被我直直看了片刻，額頭上的冷汗更多了，卻強撐着對我笑道：“李志文，你，你這麼看着我，我覺得心虛……”“哦？”我微笑着看了看高明遠，反問道：“好好的，高大哥為什麼會心虛？”

高明遠下意識擦了一把冷汗，趕緊擺手道：“沒有沒有……李志文，你剛才是想處罰他們兩人，對不對？”他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竟然主動說起懲罰駝背人的事情來。“高大哥，這是你的人，我怎麼好處罰？”我擺了擺手，故意將高明遠推了出去，想看看他接下來該怎麼說。而且不管他怎麼說，對我都會有利，還能離間他和駝背人之間的感情。高明遠心裏也明白，但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他乾脆說道：“李志文你說的這是什麼話，這些人都是你的人，這些年我只是代為管理而已。剛才點名的時候，他們兩人故意沒有答應，必須責令退出！來呀，張大中……”

呂璇瀅張嘴就想打斷高明遠的話，我卻沖呂璇瀅搖了搖頭，打斷高明遠的話道：“高大哥，我想問一個問題，如果出現在花名冊上的名字，有沒有可能是已經死了的人？”高明遠愣住了。我很清楚的看到，站在前排的張大中和王老虎也愣住了，繼而眼裏閃出了驚懼，然後急急看向高明遠求助。高明遠又擦了一把冷汗，無奈點頭道：“會有的……但凡戰死或者做出巨大犧牲的，都還會留在花名冊上，但會單獨做出一頁來。”

我點點頭，看向高明遠道：“剛才呂璇瀅點名的時候，他們兩人都沒有答應，在我看來，跟死了沒什麼區別。”這句話，我說的很冷，很沉。高明遠還沒反應，站在前面的張大中和王老虎一下子就慫了，撲通一下跪下了身子，急急忙忙磕頭。但他們不是給我磕頭的，他們是給高明遠磕頭的道：“老大，我們跟着你辛辛苦苦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可一定要保住我們的小命啊……”

高明遠被他們兩人的話氣的要命，走到他們跟前狠狠踹了他們兩腳，沒好氣嚷道：“你們現在應該求你們的主子，讓他饒了你們，不長眼的東西，真是氣死我了！”這兩腳，高明遠踢的結結實實的，踢的張大中和王老虎臉色都變了，但卻不敢吭聲，跪着爬到我跟前，央求道：“主子，我們兩人有眼不識泰山，剛才得罪了您，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們一般見識，饒了我們兩人的性命……”

這本是高明遠讓他們來求我的，可他們兩人爬過來求我饒命的時候，高明遠的臉卻氣的鐵青，死死瞪着跪在地上的兩個人，眼裏席捲起漫天遍地的寒意。顯然，高明遠恨極了這兩個人沒出息。呂璇瀅在旁邊看的明白，冷哼一聲說道：“哼，若是按照你們兩人的意思，但凡犯錯都能求饒，那還有什麼紀律規矩可言？都是高大哥帶出來的，真他媽跟高大哥丟臉！高大哥，你說是不是？”

“是是是。”高明遠臉色黑的難看到了極點，但卻不能不接呂璇瀅的話，繼而朗聲對我說道：“李志文，他們兩人目無法紀，我請求……處死他們兩人！”我就在等高明遠這句話，因為我知道，他遲早要說出這句話來。但張大中和王老虎卻在等高明遠替他們求情，現在高明遠張嘴就說要處死他們兩人，這兩人先是猛然一愣，接着臉色大變，蹭蹭蹭爬到了高明遠腳邊，一把抱住他的腿哀嚎道：“老大，剛才那事，是您吩咐讓我們做的啊，如今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做了，您怎麼可以這麼對我們？”

“該死的，高大哥一心一意要輔佐李志文，怎麼會暗中吩咐你們這麼做？”不等高明遠說話，呂璇瀅已經厲聲沖那兩個人喝道，轉頭又問高明遠道：“高大哥，是不是？”高明遠也沒想到，他說要處死這兩個人的時候，這兩人居然直接把他吩咐的話給說出來了，氣的他臉色鐵青，厲聲喝道：“看來，不處罰你們，難以做眾人表率，來人啊，給我拖下去！”

那兩人也沒想到高明遠說殺就要殺掉他們，急的大喊道：“老大，我們錯了，求你高太貴手，饒過我們！”這個時候，高明遠已經趕鴨子上架，不殺他們也不行了，也不顧他們哀嚎，冷冷叫了幾個人出來，將那兩人押到他面前，一掌一個，直接就把那兩個人擊斃了。將那兩人擊斃之後，高明遠抬頭看向其他駝背人道：“以後但凡不聽號令者，但凡違背意願者，下場如同他們二人！”

現場一片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吭聲，都膽戰心驚看着高明遠，還有軟軟歪倒在地上的兩個人。我環視了所有人一眼，眼神凌厲。那些駝背人在接觸到我目光時，紛紛不自覺垂下頭去，不敢跟我正面相對。我並沒有立刻開口，而是冷冷看了他們許久。我不開口，氣氛一直就是冰冷僵硬的，高明遠想說點什麼緩和氣氛，但張了好幾次嘴都沒有說出來，額頭上還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顯然緊張到了極點――今天這一出，他本來是打算給我下馬威的，但沒想到我直接給了他下馬威。

等氣氛足夠冷了，我才終於開口問道：“剛才高大哥說的話，你們聽到了沒有？”這一次，沒有任何一個人敢違抗，所有駝背人一起喊道：“聽到了！”我又冷聲問道：“正如剛才高大哥所說，若是以後有敢違背命令者，如同他們二人，聽到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