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人嘛,都懂的
羊城火車站,一如羅立記憶中的混亂嘈雜。
他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尾隨自己,問詢要不要開**,住店,找小妹兒的大爺大媽,卻發現自己跟丟了許飛。
走進一個偏僻的巷子中,終於找到了那個由民房改造的旅社。
看着門臉上用毛筆歪歪扭扭寫着的“潤雨”兩字,羅立二話不說走了進去。
上到二樓,樓梯口站着一個穿喇叭褲的黃毛青年,叼着根煙斜瞅着羅立。
“幹什麼的?”
“給朋友送錢。”
羅立並未掩飾來意,而是挺直了他1米82的大個,低頭對着不足1米7的黃毛淡定地說道。
“哪個屋的?”黃毛顯然沒有料道羅立會這麼強硬。
但他聽羅立操着一嘴普通話后,還是在微微猶豫過後冷聲問道。
“敢情這生意還是批量化的。”羅立被問的一呆,暗忖道。
“201!”
“走吧!”黃毛也不廢話,直接領着羅立走到了201門口。
“進去吧。”說完話后黃毛轉身離去。
羅立推開了門,皺起了眉頭。
屋內,小馬哥與兩名同樣染着黃髮皮膚黝黑的青年坐在一張髒兮兮的床上。
穿着一紅一綠襯衫的二個黃毛將小馬哥夾在中間。
門口站着一名40多歲,又胖又黑的女人,嚼着檳榔戲謔的盯着自己。
眼神中難掩覬覦。
羅立打了個寒顫,轉頭對渾身上下只剩一條內褲的小馬哥微微一笑。
“羅子,我什麼也沒幹。他們說要帶我休息,沒想到一來就......”
“閉嘴!”小馬哥剛說兩句就被一名青年粗聲打斷。
望着那青年抬起的拳頭,小馬哥不再說話,只是委屈的盯着羅立。
“哎哎哎,別打人啊,不就是要錢嗎。500塊錢帶來了,放人吧。”
羅立從懷中掏出了500遞給了身旁的老女人,那女人接過錢后,也不清點反而對羅立笑了起來。
“兄弟長得不錯,下次來照顧照顧姐的生意,50就行。”
說話間,老女人一口將嘴裏的檳榔吐到地上,露出了滿嘴的黑牙發出了燦爛的笑容。
強壓住心中的噁心,羅立對着小馬哥點了點頭。
小馬哥連忙想要站起身,卻不料身旁紅衣黃毛突然站起,將他重新摁在床上。
“500是剛才的價,這都過去兩個小時了。1000!沒有1000你倆誰都走不了。”
兩個黃毛對視一眼,冷冷看向了羅立。
羅立目色一寒,跨前兩步。
他看得出來,這兩小子不僅在玩“仙人跳”,而且看着自己掏錢堅決,竟然想坐地起價。
作為大學時系裏的體育骨幹,羅立並不怵打架。
他迅速評估形勢得出結論,這倆黃毛不是自己的對手!
“嘿,想玩橫的?”
紅衣黃毛見羅立走向自己,從腰間抽出把明晃晃的匕首,挑釁的望着羅立。
綠衣黃毛也是如此,只不過他將匕首尖對向了驚恐的小馬哥。
盯着兩把明晃晃的匕首,羅立站在原地,心中一陣懊悔。
他忘了,這是1994年的火車站。
玩橫的,他可能真不是這些亡命徒的對手。
“2000!春花兒,把人都喚來。今天有隻大肥羊!”黃毛眯着眼斜瞅着羅立,向門口的老女人說道。
老女人眼中帶光,風也似的跑了出去。
“慫了?”黃毛盯着羅立說道。
“慫個球,電話給我,2000要少了。”羅立伸出手向紅衣黃毛說道。
黃毛微微一愣,以為他要報j。
“你朋友可不想讓人知道今天的事情。”
羅立瞅了眼小馬哥,隨即“嘿嘿”笑道:“放心,只是讓我哥拿錢過來。”
說完話后,羅立從滿臉狐疑的黃毛手中接過電話,打給了許飛。
“我在潤雨,他們改要2000了。”
“知道了,你tm怎麼先跑進去了。等着。”
許飛匆匆掛斷電話。
紅衣黃毛接過電話,眯着眼睛微微思索后對羅立問道:“哥們,道上的?北方人?”
羅立搖了搖頭:“鵬城的,大學剛畢業。”
鵬城幾乎沒有土著,所以羅立操着北方口音倒也符合所說。
紅衣黃毛目光緊緊鎖定羅立,片刻后收回了匕首說道:“你們走吧。”
但羅立卻並未說話,因為他知道黃毛的認慫來的太晚。
“轟隆!”
樓道中腳步聲四起,一聽足有數十人的模樣。
兩個黃毛頓時慌了起來,一齊站起了身,驚恐的望着門外。
“哐當!”
屋門被一腳踹開。
許飛光着上身,露出滿是紋身的肥肉。
胸前一根拇指粗的大金鏈子格外晃眼。
他扛着根棍子走進了屋中。
“瞅啥啊?誰的人!”
“原來是飛,飛哥啊,我們是喬姐的手下。”紅衣黃毛點頭哈腰陪笑道。
“哦。”許飛聽到喬姐二字后,微一思索點了點頭。
紅衣黃衣看到許飛臉色稍緩,跳到嗓子眼的心微微落下。
“耍了嗎?”許飛突然一指小馬哥向黃毛問道。
紅衣黃毛連連搖頭,賠笑道:“誤會誤會。”
“到底耍了嗎?”許飛揚起下巴又一次問道。
紅衣黃毛欲哭無淚,還未等說話就聽許飛繼續問道:“要2000是吧?”
“哪敢,和這位兄弟鬧著玩兒呢。”紅衣黃毛看着許飛身後黑壓壓的人群緩緩向屋內移動,立時哆嗦了起來。
“玩兒尼瑪!”許飛一棍子揮去打在黃毛的胳膊上。
“飛哥,你別欺人太甚。要是喬姐知道了......”
“知道了咋滴!”許飛大怒,又一棒子揮了下去。
黃毛嘴裏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你們兩個先出去吧。”許飛對羅立開口說道。
羅立知道這不是自己能夠摻和的事情,便連忙拉起了呆若木雞的小馬哥,走出了旅社。
身後,傳來了凄慘的叫聲。
“羅子,我真的啥也沒幹。坐了幾個小時火車,想到下午還有會,只想午休一會兒,但沒想到遇到這事兒了。”快到巷口時,驚魂未定的小馬哥對羅立解釋道。
“都是男人,懂得。”羅立微微一笑后,一把拉住了欲哭無淚的小馬哥,走出了小巷匯入人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