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 兵發塞外!
日落西山,殘陽如血。
一望無垠的茫茫草原,遼闊、空曠,地平線的盡頭,彷彿與天連在了一起。
咚!
咚!咚!
咚!咚!咚!
無盡的草原上,響起陣陣鐵蹄的聲音,大地在顫動,高空的白雲在閃躲,似有可怕的猛獸在逼近。
地平線上,出現了一人一騎。
在這單騎的身後,彷彿大幕拉開,越來越多的身影出現,放眼望去,清一色的黑色鎧甲,在甲胄的胸口位置,鏤刻着一道森白火焰的印記。
幽焰軍!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望着眼前遼闊的草原,江小白只覺得身心舒暢,意氣勃發,有種全身穴道都被打通的感覺。
“出口成章,主公吟得一首好詩。”徐庶笑道。
“有感而發罷了。”
江小白笑了笑,他命人取來地圖,身為原住民的闕機,此時也圍上來,為他介紹眾人腳下的這片地域。
眾人所在之地,是漠南草原。
這裏是東部鮮卑的領地。
塞外地域遼闊,大致可以劃分為漠北、漠南,漠北環境惡劣,氣候寒冷,經年飛沙走石,寸草不生,不適宜人居住。
與漠北比起來,漠南就是天堂。
在這裏,有着肥沃的土地,彷彿永不枯竭的青翠草原,天然的地理環境,使得漠北的游牧民族紛紛南遷。
漠南草原,是夾在漠北與大漢之間地域,呈東西狹長的地帶。
因為匈奴西遷的緣故,鮮卑族在漠南草原迅速紮根成長,趁勢崛起,這是個龐大的族群,由數以百計的零散部落組成。
數十年前,檀石槐橫空出世,以剛柔並濟的手段,統一猶如散沙似的鮮卑部落,建立鮮卑帝國。
然而,隨着檀石槐的死,鮮卑王朝分裂,各自為政,形成今日的局面。
“今日的鮮卑三分天下,漢末的三足鼎立,這還真是一對難兄難弟。”江小白低聲嘀咕道。
“大人,怎麼了?”闕機問道。
江小白:“沒什麼,你接著說。”
“分裂過後,各部鮮卑對你們漢廷的態度都不一樣,首先是西部鮮卑,西部鮮卑毗鄰匈奴的領地,而匈奴常年與大漢產生摩擦,戰亂不斷,波及到西部鮮卑,所以西部鮮卑與漢廷的關係始終都是若即若離,偶爾會為漢廷出力。”
“其次則是中部鮮卑,中部鮮卑對漢廷的態度很強硬,尤其是軻比能成為中部鮮卑的首領大人後,欲吞併東西部鮮卑之心頗為強烈。”
“最後,則是我們東部鮮卑。”
闕機緩緩開口:“我們東部鮮卑是希望與你們漢廷成為朋友的,每年都會給漢廷納貢,此次出兵幽州,也是首領他向大人展露的誠意。”
江小白點點頭,認可了闕機的話。
闕機:“大人,以咱們現在的速度,明日就能抵達我管轄的部落,聽說那裏已經被彌加的人佔領,也不知我的妻兒是死是活。”
“傳令下去,原地整頓,兩個時辰后出發。”江小白對身邊的程遠志說道。
“得令。”
程遠志策馬回身,向全軍通傳軍令。
“多謝大人。”
闕機看向江小白,眼中帶着感激,他知道幽焰軍急行軍至此,兩個時辰的整頓時間太短,江小白這樣安排,完全是替他着想。
“無妨,趁這時間,你多給我說說你們三部鮮卑的事吧,我很好奇。”江小白笑道。
次日,凌晨。
江小白帶着幽焰軍夜行軍,終於抵達闕機所管轄的部落。
遙遙望見部落的輪廓,闕機就迫不及待地拍馬而去,他脫離大軍,滿臉焦急地回到部落。
放眼望去,闕機所住的這個部落如今已是遍地狼藉,哀嚎聲時而響起。
與漢人居住的房屋不同,鮮卑、匈奴這樣的塞外游牧民族,棲身之地是一頂頂蒙古包。
蒙古包搭建起來非常簡易,遠比建造一座房舍容易得多,它的形狀類似行軍途中的營帳,卻比營帳更加堅實。
但是,無論這些蒙古包有多麼堅實,都難擋丘力居率領鐵騎,將其毀去。
放眼望去,上百頂蒙古包,損毀超過九成。
此刻,闕機的族人正在組織人手極力補救,當江小白率領幽焰軍到來時,正好看到闕機撲倒在一具屍體旁邊。
那具屍體是個女人,是闕機的妻子。
在闕機和他妻子的四周,還圍着許多鮮卑族人,都是些老弱病殘,所有的青壯年都被丘力居帶人抓走了。
幽焰軍的到來,彷彿猛獸逼近,將四周眾多的鮮卑族人都嚇壞了,就欲往四處逃散。
幸虧闕機及時出聲,才止住了慌亂。
不過,眾多的鮮卑族人看向幽焰軍的目光,依舊帶着畏懼。
經歷戰火、鮮血的洗禮,哪怕幽焰軍此時沒有任何動作,就靜靜地站在那裏,但他們身上的殺伐氣息瀰漫,使得這方天地的空氣都凝固下來了。
彷彿一頭擇人而噬的凶獸,一動不動地匍匐在那裏,端得可怕。
此時,闕機緊緊地摟着亡妻冰冷的身軀,沉浸在喪妻悲慟中的他,沒有歇斯底里的嘶喊,沒有落淚,就那般沉默着。
將所有的悲慟壓在心底,闕機是在用這種自我折磨的方式,去償還對亡妻的歉疚。
闕機在自責,他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妻子。
“主公……”
徐庶不忍看到這一幕,他對江小白欲言又止,想上前安慰闕機,卻被江小白搖頭阻止了。
此事,還得靠闕機自己從悲傷中走出來才行。
比起東部鮮卑的其他人,江小白接觸最多的就是闕機,這個鮮卑部落的首領,當初作為使者去到幽州。
與之接觸的這段時日,江小白是頗有好感的。
看着將亡妻抱在懷裏,一言不發彷彿丟了魂的闕機,江小白旋即看向四周眾多的鮮卑族人。
“她死去多久了?”
江小白模樣生得俊俏,儘管四周的鮮卑族人看出他是幽焰軍的統帥,卻難對他產生畏懼,反而生出親近之意。
“大哥哥,她是兩天前被壞人殺死的。”
說話的,是個七八歲的孩童,躲在一個手杵拐杖的老人身後,正探出腦袋好奇地看着江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