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潔癖
“青悠妹子,俺覺着李老伯和嬸子的死不簡單。”張鐵牛突然道。
李青悠的心咯噔一下,這話正說到了她的心裏。
“怎麼說?”李青悠着急的抓住他的手,“你可是有了什麼線索?”
畢竟他在衙門裏辦差,外人不知道的他或許能知道一二。
少女柔軟的手好像沒有骨頭一樣,微涼,像夏日裏含了塊加糖的冰一樣,涼爽到了心裏。張鐵牛哪還有力氣想其他,只覺得全身的血液都衝到了頭頂,半邊身子都麻了。
直到白皙纖細的手在眼前擺了擺,張鐵牛才驀然回神,心裏也隨着手上的小手的離開而悵然若失。
同時在心裏暗罵自己,都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藉著月色看着他臉上可疑的紅暈,李青悠滿頭霧水,“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明明剛才看着還好好的。
張鐵牛忙集中注意力,把自個的分析說了一遍,結果跟李青悠想的差不多,老兩口沒有仇家,日子也過得去,沒理由自盡。
李青悠很是失望,暗淡的眸子看的張鐵牛心都揪起來了,“青悠妹子你別著急,俺這兩天剛回來,等明兒個俺去衙門裏問問,興許能知道些信兒。”
李青悠點點頭,再次道謝。
正事說完了,張鐵牛也該走了,臨走之前猶不死心的往屋子裏瞄,直到李青悠瞪過來,才忙解釋道:“俺就是合計着你家裏水缸還有水沒,俺這功夫沒事,幫你把水缸挑滿。”
看他急的臉紅脖子粗的,李青悠噗嗤一笑,“早上才挑滿的,哪能用這麼快?”
也是,張鐵牛撓着腦袋,又瞄向柴垛,“那柴禾夠不,我幫你劈柴。”
說著就要過去,被李青悠攔住了,“等有時間的吧,今天太晚了。”
待會左鄰右舍回來了,又不知道會說些什麼難聽的了。
張鐵牛沒了借口,只得怏怏的走了。
李青悠一直把他送出大門口才回來,一進屋就忙着去看阿弟的傷勢,剛才她進來時匆匆看了眼,只知道他腿磕了下,這會才看到他的膝蓋都磕青了。
“怎麼也不小心點?”李青悠拿了藥酒給他揉。
藥酒必須用點力才能讓藥效發揮作用,看着阿弟疼的呲牙咧嘴的,安撫道:“忍着點,不然淤血了更疼。”
阿弟乖巧的點頭,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突然問道:“姐姐,張鐵牛是不是鐘意你?”
李青悠的動作頓了下,耳根有點發熱,隨後戳了下他的腦袋,“小姑娘家家的瞎說什麼,也不害臊。”
阿弟撇了撇嘴,明明就是,青悠姐姐還不承認。
又過了一會,阿弟小心翼翼的覦着李青悠的臉色,見她看過來,說道:“姐姐,我想沐浴。”
以前在府上的時候,他是每日都要焚香沐浴的,眼下連着十幾天沒有沐浴過了,整個人都不得勁了。
這次李青悠沒有任何猶豫的拒絕了,“不行。”
阿弟扁了扁嘴,也不鬧脾氣,就只是用他那琉璃珠子一樣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她,而李青悠對他這小眼神毫無招架之力。
“真不行。”李青悠嘆了口氣,耐心的解釋道:“現在太冷了,咱們這邊尤其冷,你今晚洗了澡保准明天就感冒……就得了風寒了,還是你想繼續喝苦藥湯子?”
就算他願意吃藥,她也沒有多餘的銀錢去抓藥了,要知道這時候的人一場感冒都可能要了命。
阿弟低下頭,他自然是不願意喝苦藥湯子的,只是太難受了。
“這樣吧,待會多燒點熱水,你可以簡單擦擦身子,再泡泡腳。”李青悠退一步,眼見着阿弟兩隻大眼鏡一下子亮起來,不由得失笑,小屁孩還挺有潔癖的。
阿弟有潔癖這一點她早就發現了,這孩子不管做完什麼都要洗手,每晚更是堅持要泡腳,連帶着她這些日子也跟着天天泡腳,還真挺舒服的。
以前的李青悠可沒這習慣,前世每晚習慣了沖澡,但在這古代很不方便,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
還有阿弟的衣服是一天一換的,他不好意思讓她洗,就自己打了水洗,他又不會,每次都弄的灶間裏一下子水,李青悠只好接過來幫忙洗了。
她洗衣服的時候他會蹲在一旁認真的看着,幾天下來他已經能自己洗衣服了,雖然還是洗不太乾淨,但他堅持不肯再麻煩她了。
李青悠倒是也能理解,畢竟是大戶人家的孩子嘛,事實上他能過這樣的日子而沒有一點怨言,已經很讓她刮目相看了。
這天晚上姐弟倆早早的睡下,睡到三更天的時候,李青悠就爬起來。
正月十六,可以開張做買賣了。
將頭天泡好的豆子端出來,推開門的瞬間一股子冷風撲面,凍的李青悠打了個寒顫,忙燒了些熱水將石墨盤擦乾淨,舀了一瓢豆子放在磨盤中間,雙手抓着磨桿吃力的往前推。
“姐姐。”阿弟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起來了,抱着肩膀站在李青悠身旁,指了指驢棚的方向,“為什麼不讓驢子拉磨?”
“姐姐要鍛煉身體,等待會再讓驢子拉。”這是她穿越過來不久之後就開始進行的一項鍛煉。
主要是因為那時候她發現這具身子太弱了。
光是瘦還好說,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在沈家被“打死”之後沒將養好,還是身體底子太差,隔三差五的就要來一場小感冒。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好不容易有了重活一次的機會,她一定要把身子鍛煉的強壯點。
尤其在這冬天的夜裏,光看着驢子自己卻要在一旁凍的哆哆嗦嗦的,鍛煉之餘還能暖和些,簡直一舉兩得。
只是幾十斤的石磨推起來實在吃力,餘光看到阿弟凍的縮着肩膀,招了招手,“來,你也過來跟姐姐一塊。”
阿弟對於李青悠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的,聞言也走過去。
於是正月十六的夜裏,驢子看着姐弟倆推着石磨轉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兩人都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才將驢子牽過來繼續接下來的工作。
“姐姐,為什麼要把驢子的眼睛蒙上?”阿弟奇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