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雲泥之別
第二章:雲泥之別
“二十串魷魚須。”流里流氣的聲音透過油膩膩的玻璃窗傳過來,肖雨面無表情的把二十串魷魚須丟入油鍋,油滋淋淋的濺起來,肖雨無動於衷的用夾子翻動,窗外的人看着入神,敲了敲玻璃窗,叫道:“美女,晚上一起去玩啊。”
她把炸得乾乾的魷魚須用油紙包起來,問道:“要不要辣椒?”
“要要要要啊。”
肖雨抹了大量的辣椒,隨後用紙袋將魷魚須裝進去遞給他,那人一把握住她的手,一臉猥瑣,道:“晚上一起去玩嘛,小美女。”
肖雨望着他,眼神一凜,那人沒來由的心悸,覺得這種眼神裏面看不出絲毫的感情,戾氣十足。
他訕訕地鬆開手,肖雨繼續面無表情的炸魷魚。
“小雨,你的電話。”是阿嬌的聲音,肖雨讓阿嬌替她看着魷魚別給炸酥了,自己跑過去接電話。
“噢,阿香姨,婆婆怎麼了?”她臉色一變,放下電話,把圍裙解下,對着店長說道:“娟姐,我家裏有些事,我得請假。”
娟姐很輕易的放行,還不忘跟她說:“照顧婆婆緊要,店裏現在人手還夠,你不用太着急。”
“阿香姨。”肖雨氣喘吁吁的跑到醫院,幸好剛剛一出門就遇上直接到醫院的公交車,省了二十幾元的的士費,肖雨抹了一把汗,問道:“婆婆在哪裏?”
阿香姨是個長得和善的婦女,跟肖雨是鄰居,肖雨平日裏寡言少語,除了對婆婆的事情在心之外,其它事情都是一付漠不關心的態度。
“還在手術室,唉,不知道情況怎麼樣了!”阿香姨一臉憂慮。
肖雨終於把氣喘勻了,就着旁邊的長椅坐下,問道:“婆婆怎麼會……”
“還不是那個不孝子阿全過來,我聽到他跟阿彩婆在那裏爭執什麼,等到他出來的時候,阿彩婆已經躺在地上了。”
肖雨捏緊雙拳,並不作聲,只是看着手術室的指示燈。
趁着婆婆沒有出來,她去了洗手間擦了一把臉,任是水如何潑洗,油上還是一片油膩膩洗不凈的感覺,肖雨沒來由地心生厭惡感。
等電梯的時候,後面有人推着手術床急匆匆的過來,兩旁都圍着人,她聽到他們一直叫:“爸爸,爸爸。”
肖雨對此表示不好奇,聽到電梯丁的一聲,門開了,她抬腳準備進去,才一腳踏過去便被一人攔住:“小姐,麻煩乘坐下一趟。”
肖雨充耳不聞,越過那隻手自己先進電梯最角落處,還不忘按下六樓手術室。
那人愣了愣,饒有興趣的望了她一眼,臉蛋倒是挺俏麗的,目光蘊着冷漠疏離的光,雙唇略薄,緊緊抿着,一付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
很快上了六樓,肖雨等手術床推出去之後自己才出電梯門,奶奶剛好被推了出來,肖雨連忙迎上去,望着阿彩婆蒼老的面容,低聲叫道:“婆婆。”
“還好送得及時,現在情況比較穩定,先再住院觀察幾天。”醫生解下口罩,衝著阿香姨說:“你是她家屬是吧。”
“我是她家屬。”肖雨靜靜說道,朱醫師只覺得眼前一亮,隨即道:“你是她孫女?”
“恩。”肖雨點頭,說道:“我是不是要去辦理下入院手續?奶奶安排在哪間病房呢?”
朱醫師知道是急救病人,只說道:“你下去交一下押金,我會讓人給你們安排間病房。”
肖雨把婆婆交託給阿香姨,自己跑下去交錢。
阿彩婆住院期間,朱厚正醫師探訪特別頻繁,連阿香姨都看出端倪來,趁着朱醫師走開的空當兒,阿香姨拉過肖雨,悄悄道:“小雨啊,我看這朱醫師對你挺有意思的,你看……”
“阿香姨,您別亂說,沒有的事兒。”肖雨打斷阿香姨的話,說道:“人家是研究生,是醫師,我大學都沒有讀過,我可不敢高攀。”
阿香姨道:“研究生又怎麼樣,研究生也要娶老婆過日子的,小雨你是我看着長大的,阿香姨敢打包票,你絕對適合朱醫師。”
“阿香姨,我現在年紀還小,我只想多掙點錢照顧好婆婆,其它的我暫時不會去想。”肖雨冷冷的說道,阿香姨見她似乎不悅,就此作罷。
三天後,肖雨為婆婆辦理出院,在付費窗*費的時候遇上了朱醫師,婆婆此次手術花光了她的積蓄,肖雨心裏發沉,想着還要交房租水電費,還有婆婆出院后也必須要吃一些營養品,想想頭就疼。
“肖小姐。”朱厚正連叫她兩次她才反映過來,“噢,朱醫師。”
“在想什麼了?這麼入神。”朱醫師問道,他聲音顯得有些低沉,目光頗為柔和,凝睇着肖雨,情思凸現。
“喔,沒想什麼。”肖雨回道,低頭把剩餘的散錢放入錢包,朱厚正留意到她的錢包外皮磨損了幾塊皮,她卻彷彿不在意般的,認真仔細地將錢一張一張的放好。
“對了,你們住哪裏,我剛好下班了,要不等下送你們回家?”朱厚正海歸,說話直截了當,向來少拐彎抹腳。
肖雨想到這些天多虧了朱醫師,心想是該請人家吃頓飯,但……她實在沒多少閑錢了。
下次吧,她心想。
她望着朱厚正,微微一笑:“謝謝你,朱醫師,門口有公交車直達到家的,不用麻煩。”
朱厚正這還是第一次見着她笑,心潮澎湃,他朗聲道:“不麻煩,我樂意之至。”
“交個朋友吧,肖雨。”他大大方方的說道,笑容親切可拘。
肖雨微怔,心裏隱隱掙扎,道:“朱醫師,您應該知道,我們之間有雲泥之別。”
朱厚正靠近一步,低聲道:“是雲泥之別,你是天上的雲,我是地里的泥,我現在可是仰視着你,就盼着你能看我一眼。”
肖雨往後退,他按住她的肩,力道恰到好處,亦無其它逾越之舉,道:“我保證先只是朋友,如果你當真嫌我煩,那我自動消失,OK?”
肖雨無奈,點點頭。
或許她心裏有另外一種想法,但願婆婆無事,若是有事的話,朱厚正倒真是可以幫上忙。
她自己也急需要這樣的一位“朋友”。
最後,朱厚正還是如願的送肖雨跟阿彩婆回到家裏。
肖雨做完了八月份就辭職了,任娟姐跟阿嬌百般挽留她還是選擇離開,老闆娘給她多發了一個月工資,肖雨感激萬分。
店裏的人很好,工作並不算太辛苦,雖然以肖雨的姿色絕對可以去一些更有格調的場所上班,但她只得高中學歷,類似一些名牌服裝店是需要英文聽說流利的,肖雨不行,而且,她性格清冷,並不太適合做銷售。
她試着去普通的服裝店上班,底薪很低,靠抽成,第一個月她沒有開單,僅僅只拿了底薪,第二個月仍然沒有,但她倒是替店裏招攬了不少生意,因為很多陪女朋友買衣服的男顧客總會借故的到她們的店裏,但奇怪的是,其它的店員總能把衣服推銷出去,而她,就算說得再好再無懈可擊,女顧客通常不會購買。
這大概是來自於女人之間所謂的‘善妒’。
她去了一家名為‘綠源’的酒吧上班,肖雨原本也是排斥這類地方的,總認為太亂了,容易迷失本性。
但是,那裏上班的薪資相對比較高,而且離家裏比較近,只須十五分鐘的路程,兼包晚餐,肖雨的上班時間是從下午六點一直到凌晨兩點收工,白天她還可以兼職另外一份工作,兩全齊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