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最初的愛
第三十五章：
吳宅。
周一心趁着吃飯期間提起溫若嫻與吳旭的婚事。
溫若嫻莞爾，拿眼瞧吳旭，吳旭若有所思，彷彿沒聽到他們之間的談話。
吳浩東一直都觀察着吳旭，他今天的心情看起來應該尤其惡劣，顯然溫若嫻的歸來並沒有給他帶來多大的喜悅。
吳浩東是不知道，那股喜悅和激情隨着他與肖雨之間的交戰而消失殆盡了。
周一心連叫了幾聲吳旭，吳旭恍若未聞，直到溫若嫻輕輕推了他，他才有所反應。
“噢，媽，什麼事？”吳旭問道，眸里陰霾深濃。
“阿旭，若嫻現在回來了，我想着把你倆之間的婚事辦一辦，你看如何？”周一心徵求他的意見，溫若嫻端着笑意，略帶幾分羞郝——————她那張臉擅於各種神情。
吳旭愣了愣，低頭喝了一口湯，心想，劉*手藝下降了不是，這湯喝起來味道相當不好。
他擰擰眉，周一心心裏一提，她的這個兒子，一旦有什麼不對她都能看到眼裏，溫若嫻顯然也注意，但她不動聲色，夾了一塊雞肉放入他的碗裏，笑道：“心姨，我想我跟旭年紀還輕，結婚這事為時過早了，我倆還想多玩幾年呢。”
周一心寵愛地望着溫若嫻，故作不喜狀，道：“哪裏不小的啊，你看我都一臉的皺紋了，老咯，就等着給你們帶孫子了～”
溫若嫻抿着嘴笑，凝眸看着吳旭，他神不思屬，並沒有聽到她們說了些什麼？！
中午用餐的時候已經注意到他的情緒不對，他向來喜怒形於色，什麼小心思都瞞不過她，若是女人的事，她並不認為能使他這般惱怒至今，況且有她在，他怎麼可能輕易的叫女人激怒，那些女人並不能構成那麼大的影響力。
那麼……是什麼事令他不得展眉，溫若嫻腦里飛快地搜索所有的可能性。
得論是零。
她念頭又一轉，又或者是女人吧，她聽說他跟他們旗下一個名為文璐的女人走得很近，她看過她的相片，身材姿色皆是上等，兼且氣質獨特，有可能是因為她嗎？
吳旭卻是突然站起來，道：“你們慢用，我回公司處理一些事情。”
說完，溫若嫻也跟着站起來，吳旭問她：“若嫻，到時候讓老吳送你回去～！”
他匆匆離去，周一心大為惱火，反倒吳浩東，氣定神閑，心想，這會兒，吳旭或許是因為肖雨，惹下這樣的殘局，他倒想看看他兒子如何收拾。
吳浩東並不知道肖雨已然跟吳旭發展到那個地步了，如果知道的話，吳旭的腿估計會叫他打斷。
溫若嫻溫婉的笑着，對周一心道：“心姨，咱也不管他了，他最近是挺忙的，公司事兒多。”
周一心拍拍她的手，她太滿意溫若嫻了，因她身世背景，因她的大家風範。
溫若嫻低下頭吃飯，眸光漸冷，似檐上懸着的冰。
吳旭驅車一直到了水頭村，一路步行走到他們居住的大門口，小巷如往常一樣安靜，早上與她之間的吵鬧歷歷在目，彷彿就在眼前。
“肖雨，你*的算什麼東西，敢打我，啊！我活到現在，也就你敢打我！”
他嚇一跳，這句話浮上心頭，眼前出現的是他那因盛怒而扭曲的臉，他指尖漸漸發顫，他說了這樣的話～！
“你現在有了新歡就這麼嫌棄我了，就不記得當時怎麼對我投懷送抱的！”
吳旭心驚肉跳，腦里一直回放，回放着他今天的所說所做，他開始想到肖雨蒼白的面孔，以及近乎絕望的掙扎。
他到底是怎麼了？！
明明就是他的錯，他跟溫若嫻，他真是被若嫻迷惑住了，以前若嫻就說過，他逃不出她的五指山，若嫻還說過，除了她，他絕對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了。
也是，他自十五歲那年開始瘋魔般的迷戀她，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幾乎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她的。
而她卻不是。
他曾因此而如鯁在喉，總覺得自己吃了虧，所以，他背着她也找其它的女人，卻在她們身上找不到似溫若嫻那般令他心蕩神縈的感覺。
肖雨應該也是一樣的，他這樣說服自己，心底深處的東西不願拿出來，寧願相信肖雨跟他玩過的其它女人一個樣！
四樓的燈並沒有開，她在嗎？或許在？或許不在？
吳旭在樓下躊躇，幾次差點邁步上去，終究收住了腳，他想，這樣結束了也好，省得心煩。
他想，於肖雨而言，貞潔該是很看重的，可——————他並沒有強迫她不是嗎？那是在她心甘情願的情況下，她不是小孩子了，他也該懂成人之間的遊戲了！！！
吳旭這樣安慰自己，轉身離開。
一個月後，肖雨的傷口拆了線，幸而她頭髮濃密，傷口處並不見明顯，加之老徐縫合技術是極好，幾乎不留什麼痕迹。
拆線那天，她請朱厚正吃飯，前幾天她提交了辭職信，不再當打字員了，也不會再去綠源，她買了去山東的火車票。
婆婆跟她說打算在山東長居，她並沒有不舍了，反而很嚮往去山東，她想，去那裏開始另一種新生活，這裏已經沒有了婆婆，她沒了親人，沒有生活下去的動力，也只能走。
她消瘦了一些，也不是太厲害，她是鵝蛋臉，看着仍是圓圓潤潤，極舒服的感覺，只是腰見細，簡直不盈一握。
朱厚正看在眼裏，她眼裏的東西變了，除了孤冷還帶着濃重的陰鬱，他有些擔心。
一個月來，他跟她交往甚密，他常來看她，她待他的態度溫和有禮，似友如兄，沉默，她一貫的沉默，對着窗口能發怔很長時間，那種感覺就像是她拋棄了整個世界。
有幾次，他帶她出去外面玩，明明看着她在笑，一轉頭她卻落了淚，神色哀傷。
他怵目心驚，無形中似有利器在凌遲他的心，總之，見着她不快樂，他也不好受。
肖雨有一個月沒見過吳旭了，那一天之後，他彷彿人間蒸發似的，她再也沒有聽到隔壁開門的聲音了，反而是在一星期前，突然聽到久違的開門聲。
她跑出去開門，一顆心劇烈跳動，幾欲奪出胸口，一開門卻迎上兩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孔。
男的大叫道：“喲，姑娘，原來你住這兒啊，看着你是沒事了，這麼久了，你也沒給個信兒，我去了幾次醫院都沒見着你，還真以為你死了呢！”
東北人說話真真直得叫你牙癢。
女的推推她，嬌嬌柔柔道：“對不住啊，你原諒他吧，他說話就這德性。”
肖雨覺得過意不去，的確，她醒了之後也沒給這兩人電話，她當下請了他們進來坐，問了才知道，他們把隔壁房租下來了。
她心頭猛被重擊，半晌沒有反映，直接男的用那石破天驚般的嗓音叫道：“肖雨，你冰箱裏的菜都放多久了？！”
他叫徐亮。
頂頂自來熟的，因為肚子餓去翻肖雨的冰箱，肖雨知道他的名字時總覺得異樣，徐亮也是，但兩人都沒將心底的疑惑說出來，世上同名同姓的大有人在。
徐亮把肖雨冰箱裏的菜全倒了，那還是一個月前她精心為吳旭準備的呢，一直擱冰箱裏。
冰箱裏空空如也，肖雨提議出去吃，徐亮也不客氣，“成，出去吃吧，我快餓壞了！”
那一餐最終由徐亮買了單，肖雨已經提前說好要請了，徐亮笑笑，也不客氣，點了很多菜，他牛高馬大，吃得也多，肖雨喜歡這樣真實的人。
溫暖，她突然產生了溫暖的情緒。
買單的時候，徐亮手一揚，亮出兩張百元大鈔，叫道：“別收她的錢！”嗓子之門，服務員卻笑容可掬，找了錢之後還送了水果。
就這樣，三個人居然成了好朋友。
餐館裏，除了朱厚正，還有徐亮，徐亮的小女友小葉，小張，阿香姨一家人。
有徐亮跟小張在，一時間鬧鬧哄哄，氣氛融洽，朱厚正脾氣好，生性喜靜，含笑相似，偶爾被小張跟徐亮調侃了，也只是笑笑不語。
他尤其留意肖雨的情緒，她今天請這麼些人來吃飯，似乎大有目的，朱厚正心裏隱隱不安。
她自跟吳旭分手之後就將手機號碼換了，也只有這幾人知道，包括吳浩東，她都沒有說。
吳旭沒有再出現了，走得乾脆決絕，她輸得一塌糊塗。
酒至酣處，肖雨端起酒杯，笑道：“有一些心裏話想對大家說說————”
大家都安靜下來，屏息聽她說話，肖雨望着他們，道：“我以前總覺得自己是個福氣稀薄的人，四歲遭僅有的親人遺棄，幸而被婆婆收養，因此認識了阿香姨，待我如同己出，工作碰上小張，藍顏知己，推心置腹，事事擋我前面，再有徐亮小葉，救命之恩永世不忘——————。”
她停了停，最後望着朱厚正，眸光一絲柔光掠過，聲音低柔，“還有朱醫師……謝謝你的關照。”
肖雨將酒飲盡，臉微泛紅，道：“對不起，我不擅言辭，文化不高也說不出更好的話，總之一句話，能結識你們是我今生最大的福分。”
她眸中分明泛着淚光，也許是感動，也許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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