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劫後餘生
她並沒有覺得有多冷,後腦勺疼,腦袋暈暈沉沉,她不知道自己落水的時候腦筋磕到石岸,只知道好像是遭到了滅頂之災似的,肖雨拚命的想往上沖,但身子不受控制的向下沉,雙腳無法着地,她怕極了,第一念頭就是怎麼沒人過來救我?
她還以為她就這樣溺死了,那樣的話,她的故事也就完了。
比較不幸的是,她獲救了,她的故事還很長呢,不能就這麼死了。
救起她的是不遠處的那一對惹人嫌的情侶,她的身子瞬間有了依靠,腋下被緊緊的勒着,肖雨手還在亂搖亂擺,她喝進了好幾口水,咸是發苦,耳畔聽到粗獷的叫聲:“怎麼樣?她死了沒?!”
“看是沒,你快點把她拉上岸啊!”另一個聲音,嬌嬌柔柔,稚氣十足。
接觸到地面的時候才覺得有一絲的溫暖,她睜開眼,兩張面孔一粗一細的在面前放映,“沒死吧沒死吧!”
肖雨汗顏,一口水又吐了出來,好在是躺着沒濺着他們,她張張嘴,說道:“謝謝你們。”
她還沒有覺得什麼,就是腦袋疼,但人是清醒的,有死劫後餘生的慶幸,結果聽到那個粗獷的男音叫道:“哎呀,不好了,腦袋破了,血一直流!”
她這才覺得疼痛襲身,渾渾噩噩地拿手往腦袋一抹,拿近前藉著月光一看,還真是血,也沒有預兆的,眼前一黑,昏死過去。
這真真就沒了意識,那男的見勢不對,立馬將她往背上一扔,撒開蹄子就跑,小女友在後面緊跟着,竟然也跑得不慢,一直跑到的士區,還沒有等他招手,的士自己迎了上來,他把肖雨往車裏一塞,讓小女友坐進去,自己坐在副駕駛位,粗聲喊道:“快啊,醫院!”
典型的東北漢子。
司機見事態嚴重也不怠慢,一路上連闖了好幾個紅燈,幸好是半夜裏,人和車不多,不過,這樣一來的話,司機可就要收罰單了,男的也怪不好意思的,叫道:“師傅,咋好意思呢,您還是別再闖了!”
哪裏料到司機也是個東北人,道:“啥話呢,人命關天吶,那點小錢算什麼啊!”
老鄉見老鄉,分外親切。
下了車,男的背起肖雨就往急診室里沖,聲音震天響的:“醫生,趕緊救人!”
小女友乖乖順順,跑着替她挂號,可實在不知她叫什麼名字,隨便的就報她自己的名字了。
肖雨的手機擱手袋裏,早浸濕,男的取出裏面的電話卡,裝在自己的手機里,但因為肖雨的號碼只存在手機上,並沒有存儲在卡上的習慣,男人翻了電話薄只看到朱厚正三個字,那也是巧合,肖雨無意間存在SIM卡上。
他也不懂了,想着就這麼一個號碼,怎麼著也得打過去,果然,通了。
朱厚正剛好值夜班,一看到是肖雨的電話,想着這麼晚了肖雨居然還會來電,心裏樂吱吱的,他還想着肖雨心裏念着他呢,才會三更半夜來電呢。
“喂,朱厚正啊!那啥,這電話號碼你認識吧!這姑娘不知怎麼了,尋短見啊,投池呢,不過你放心,死不成,給我們救了,現在醫院呢,你看能不能過來?”男的聲音又大又響,帶着東北口音,乍聽起來就像是小瀋陽在講相聲似的。
他的聲音在過道里迴響,朱厚正在經過那裏,遠遠地就聽到他的聲響,不過也只是見着他的背影,他也沒答話,就朝着那背影走去,男的聽電話里的朱厚正沒出聲,惱火了,又大叫道:“你怎麼回事啊,聽是沒聽見啊,那姑娘這卡里就存了你的號碼呢,你一定是他很重要的人吧,指不定就是為你投的池呢,你咋這麼沒血性呢?”
他正全力全意的講話,后肩給人一拍,他嚇得一大跳,跳得回身見是一個穿着白大褂看起來斯斯文文的醫生,拍拍胸口:“哎呀,媽呀,嚇我一跳。”
朱厚正收了電話,問道:“您好,先生,你剛剛說什麼哪個女孩子投池了?”
男的指指急診室裏面的肖雨,叫道:“你進去看看,就那姑娘,好眉好貌的,居然想不開尋短見了!”
朱厚正衝進去,起初還真是懷疑,這一看就嚇壞了,醫生正替她縫針呢,他也不便驚擾,只是走近看着,輕聲問道:“這怎麼回事?!”
“後腦勺給尖物磕破了,拉了一條口子。”老徐言簡意駭。
朱厚正有近兩個月沒見過肖雨了,這段日子他一直忙着他爸媽離婚的事兒,焦頭爛額的,也顧及不到兒女私情了,今天還在心底想着找個時間去見肖雨,哪裏想到,這人就在眼前了。
以這樣一種方式再相見。
老徐替她縫好傷口,纏上繃帶,肖雨還在沉睡,一粗一細的小情侶走了進來,見她那慘白的樣子,不由的心疼起她來,道:“長這麼好,哪能想不開啊!”
朱厚正並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再說了,憑他對肖雨的認識,並不認為她會尋短見。
他禮貌的謝過兩個人,留下他們的聯繫方式,並且送着他們出門替他們攔了的士還付了錢。
兩人還是不放心,都坐進車裏還探出來頭,道:“你可得好好照看她啊,多好一姑娘啊,死了就可惜了啊!”
朱厚正含笑應答,淡定從容:“我會的,你們別擔心。”
送走他們,他回到病床,肖雨躺在那裏,面色慘白如同床單一般,朱厚正走近,不能理解她為什麼會落水,那麼晚?他知道她已經沒在綠源上班了,那……那麼晚,她怎麼還在外面呢?
是……因為上次那個男的嗎?
朱厚正心裏不是滋味,她眉心擰着,麻醉藥沒有散,但也許她能感受到疼痛,朱厚正心裏湧上憐惜,情不自禁的手撫了上去,試圖要撫平她蹙起的眉心。
手輕觸了上去,她發出輕輕地聲音,朱厚正一心虛,嚇得將手縮回去,肖雨*微動,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唇色泛白乾燥,他走過去倒了一杯水,拿過棉簽往她唇邊蘸蘸水。
他算是正人君子一個,趁人之危的事情他不會做,所以,一晚上也只是守着她,替她掖掖被子,或者替她往唇上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