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不過爾爾
“可惜,沒有達到冰夢仙子那種產生餘音繞梁的異象的境界。”陸九悠用手撐着頭,流露出一絲乏味。
“你的標準太高了吧?”
“只是好聽,卻得不到天地的加護,這樣的琴聲有什麼用?”陸九悠轉過頭看着林夕儀,回答着他的疑問。
“哎呀,貌似有人對於我的琴聲不滿意。”琴聲一滯。
“秋月仙子的修為應該不低。”戴眼鏡的少年在林夕儀的耳邊輕輕說到。
“既然知道我的修為好,還如此大膽說出來。”運用靈氣傳音,只有戴眼鏡的少年和林夕儀聽見。
“一萬零二張!”
隨着陸九悠突然提高音量,一直留意的秋月仙子一下子捂住耳朵,發出小貓般的嗚喵聲。
氣氛被陸九悠的聲音炒起來,眾人又回到原點,瘋狂舉着手,喊着彷彿只是數字的數字。
“我出兩萬花票,誰都不要和我搶秋月仙子!”
“蛤!你算老幾!老子比你多一百張!”
“一百張啊,真小氣,最起碼也得一千張。”
“我……”
“剛才那個人是貨真價實的大城的少爺,我勸你還是放棄吧。”剛剛想要再一次加價的青年被旁邊的好友阻止。
“我知道鬥不過,但是抬價總可以吧!”
“你以為他是那麼好惹的嗎?只是抬價這種理由,那天晶城的少爺就可以讓你這個層次的人死!”最後的“死”字,語氣之重,讓青年不得不打消抬價的念頭。
陸九悠觀測着這個忽然變得鴉雀無聲的場所,目光微微在那位天晶城城主的大兒子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便馬上將身體藏在林夕儀的後面。
此時有所感應的天晶城的少爺轉過頭看向林夕儀,特地用着蔑視的目光,毫不掩飾。
“我是九皇子,比你多出一張花票,你服不服?!”
“……”沒有回答,天晶城城主也只是一個大城,比不上皇城,他的父親也不過是皇帝的一個臣。
……
“哈哈,秋月仙子我又來看你了!”
一直以來都是九皇子每一個月包下秋月仙子的一夜,所以剛才出錢的人都是最近剛剛到皇城的人,而皇城的人知道這件事情,他們惹不起皇子,出的錢也比不上皇子。
雙臂張開做出擁抱狀,被秋月仙子一個靈巧的轉身躲過,做勢再抱,秋月仙子臉上露出笑容。
嘭!
尖尖的鞋尖刺在紅木牆壁上,不規則的裂紋綻開。
林夕儀冷汗流下,只要那尖端再高一寸,他就會斷子絕孫,做一個無後的不孝子。
“叫師傅。”秋月仙子笑顏如寒冰,全然沒有在意之前的舉動。
一陣陣刺骨殺氣刺激着林夕儀的腎上腺素,感覺略帶快感,彷彿早已經羽化成仙。
“是,師傅!”林夕儀到目前為止的唯一一個師傅就是秋月仙子,真名為裘潔。
身份不可謂不特殊,南方的玖燁皇朝的大公主,寒鳳皇朝的人十個中有九個人想要上的敵國公主,連女性都想要好好侮辱她一頓。
讓這樣的一位貴公主為師傅,九皇子的皇位基本上是完了!
但是,要不是她為九皇子公主,她的絕對很無慘!
火紅色紗布,可以多人的緋紅色床鋪,燃着幽幽燭光的蠟燭,與寒冷外界隔絕的溫暖,火焰一點點升騰而起,一條條紗布在燭光下仿若火蛇蔓延九轉,紅色的地面似乎燃燒着業火,極盡奢華。
“說,這一次你是來幹什麼的?”秋結大公主的粉白手指舉着林夕儀的下巴,如同惡霸調戲良家婦女一般。
“師傅,我受傷了,需要你幫我治療一下。”
“就不能自己治療嗎?每一次都找我。”說著,裘潔還是將手搭在林夕儀的手腕上,感受着他的脈搏,從指尖散發出的靈氣場包裹住林夕儀的身軀,仔細感知。
裘潔俏眉微皺,林夕儀體內一團糟,手臂的骨骼摺疊出詭異的形狀,五臟六腑分別受到不同程度的損傷。
開放出來的給她檢查的丹田裏那象徵著靈根的種子上出現道道裂紋。
那可是傷害到道基的損傷!
“你身上的傷是這麼回事!你那是九皇子嗎?!為何會受如此嚴重的傷?”
“不小心就受傷了。”林夕儀滿不在乎的說到,這傷比睡夢世界裏的還有輕上許多。
“難道是暗殺者!你們才剛剛爭奪皇位就有人派刺客來暗殺你,看來你的兄弟姐妹真夠心狠手辣的。”冷笑着,裘潔本來就對那自己徒弟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看不順眼,因為一與自己那可愛的徒弟比較,自然而然就這麼覺得。
“額,暗殺者啊……好像真的是暗殺者!”林夕儀想起來自己真的被一個叫做歐陽明滅的傷到,不過大部分的傷都是自作自受。
“你可要小心一點,說不定他們安排的刺客會在你去邊疆的路上刺殺你。”拿出放滿小藥瓶的古木箱子,裘潔根據林夕儀所受的傷害調配適合的藥劑。
“大部分是寒傷……還有一些因為巨力而損害的部分……居然還有傷害神魂的特性!有點麻煩了。”喃喃自語,裘潔不斷說著林夕儀身軀的損傷特性。
靜靜地看着自己師傅小心翼翼地為自己準備療傷葯,林夕儀覺得自己很幸福,自己也有許多東西需要向這個師傅學習,比如說如何照顧自己的徒弟之類的,正因為有裘潔這個好師傅,才能培養出如此優秀的弟子。
裘潔的治療效果非常好,可惜林夕儀作為弟子學習的卻不是此道,而是騎馬、射箭、禮樂、帝王心術,諸如此類的沒用之道,其中帝王心術最為重要,玖燁皇朝的大公主從小在皇宮中,對於此道知之甚深。
“師傅,那個……可不可以教我治療術,我也想像你一樣自己煉製藥劑。”對於那藥到病除的神奇藥劑,林夕儀羨慕已久。
“不行!”裘潔想也不想立刻回答。
“為什麼?”
“你連值符都沒有到達,依靠什麼推演藥劑的配方,你現在還是好好叩道門,要不然……”裘潔說到這裏就不說了,因為修鍊一直都是自己這個徒弟的痛。
“值符是?”林夕儀對於這個稱呼感到陌生,但是彷彿在哪裏曾經聽過,意識如同在夢境之中徘徊。
“忘記了?難道是因為修為不夠,影響到對於事物的印象,畢竟是在數年前敘述的事情。”裘潔看着林夕儀那不似作假的疑惑面孔,喃喃自語。
“值符到底是什麼?”
“這……值符就是修鍊的第一個境界,凝練靈氣的境界,而騰蛇是修鍊的第二個境界,接着是太陰、六合,之後的境界我就不知道了,因為我們冀州最高境界就是太陰。”裘潔一邊將紗布捆綁在徒弟損傷的右臂上,一邊說著修鍊的境界。
“哦,感覺有點不對勁。”之前在林夕儀的印象之中對於修鍊的概念還停留在鍛體、凝氣、築基、金丹的層次,但是自己應該在很早以前就知曉修鍊的境界才對,那可是修仙的道路,林夕儀作為一個穿越者最應該了解的部分。
為什麼沒有人糾正他的錯誤,是因為他的實力低下,因為純粹靈根的詛咒,因為他根本不可能修鍊到那個層次?
那一種之前感受到虛幻襲來,在夢境之中漫步,彷彿還在睡夢世界裏的怪異感覺。
現在想起來,那睡夢世界與現實的差距又在何處?誰能斷定那就是夢,而現在是現實。
林夕儀的神魂在一剎那間顛倒,世界在瞳孔中的模樣也隨着扭轉,黑白變得無常,線條相互交織,黑夜從四面八方侵蝕白晝。
……
走出春滿樓,望着幾乎蒼白的城市。
戴着眼鏡的黑髮少年,摸着藏在懷中的一大疊花票,上面有着獨屬於秋月仙子的印記,代表着那是屬於秋月仙子的花票。
陸九悠呼出一口包含着酒氣的白霧,“可惜錯過了一個送他人情的好機會,不過他親自來也好,說明他在乎自己的師傅,那麼他也會在乎自己這個朋友。”
陸九悠本來打算在這一天買下秋月仙子的一夜,然後什麼都不做,等到一切結束,這樣就能包住林夕儀一直以來想要保護的師傅。
那些花票是陸九悠從那些所謂的酒肉朋友那裏借來的,他還擔心不夠自己去黑市買來數萬張,價錢都可以比得上一件九品法器。
“幸好是他親自來,要不然我也不一定能從天晶城少城主手裏保住秋月仙子……沒想到居然連天晶城的少城主也來湊熱鬧,天晶城少城主雖然是一個酷愛美人的草包,但是也不會在這種敏感的時候出現在春滿樓,幕後究竟是誰在操控着?又為什麼要把注意力放在最弱的九皇子身上?”如果不是林夕儀依靠九皇子的身份壓住天晶城少城主,恐怕少城主會出的價還有更高,最起碼數萬,到那時陸九悠也沒有信心能夠保住秋月仙子。
雪花飄飄,陸九悠抓着自己的頭髮,想不通為什麼。
“天晶城城主是大皇子派的,可是聽說天晶城少城主仰慕三皇女,可是還有消息說那個草包還送過禮物給六皇女……嘖嘖嘖,這個天晶城少城主一個草包既然還能擾亂我的佈局。”
“前面的那個誰,等一下!”
陸九悠轉過頭看一看是誰如此不禮貌地叫喚着,如一條惡狗。
忽然發現一個黑影襲來,下意識的凝聚靈氣,正要一拳轟出,發現那黑影有點眼熟,可不正是那讓他擔心許久的九皇子。
右拳收回,改用雙手抱住昏迷不醒的林夕儀,但是突然收拳改力,讓陸九悠重心不穩,被林夕儀砸到雪地里。
“林夕儀怎麼會昏迷不醒,莫非是被那花魁榨乾了……也不知道我站在他這一邊是不是對的。”陸九悠想着將昏迷不醒的林夕儀推開,發現他的氣色比之前好了許多。
“治療到一半,他忽然就昏倒了,大概是傷到神魂的緣故,那麼只能拜託你將他帶回去,因為我不能離開春滿樓。”裘潔雙手交叉于波濤洶湧的胸前。
“你那是拜託人的語氣,命令還差不多吧!”陸九悠拍了拍沾滿雪花的長袍,之後扶正眼鏡。
“你就當是命令,畢竟我可是九皇子的師傅,而你只不過是他的朋友。”
“呵,師傅了不起啊,還不是落到一個見不得人的地位,在這個皇朝的記錄里你早就被抹除了,記錄里根本沒有你這個人,只有一個已經死去多年的九皇子師傅。”陸九悠的靈氣場早已經散開,這個範圍之內的所有一切別人都看不到、聽不到。
“……”裘潔無言轉身離開,背影顯得有些孤獨。
“我是不是說的太過分了。”陸九悠想着,背起躺在雪地里的林夕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