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猛虎 第十七章 結束
話分兩頭，
當石頭瞧着李羨跑出院子后，看着躺在地上至今未醒的大海叔，強忍着手上的傷痛一步步走出院子，沒走出多遠就看見村子裏幾個長輩朝這邊跑過來，連忙舉起手大喊道：“大梁叔、青石叔，這裏，這裏。”
聽到聲音，對面幾個漢子注意到石頭的身影，連忙幾步上前，其中一個粗臉漢子問道：
“石頭，你有沒看見什麼奇怪的東西跑過來，還有你的手....”想拿起手觀察一下，又怕石頭痛，着急的不行：“石頭這裏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石頭通紅着雙眼不知道從何講起：“大海叔被壞人打傷了在羨哥的院子裏躺着，狗子哥也被抓走了，羨哥去追他們，叔你們快進去看看大海叔，我去找太公。“
幾個村民聽到石頭的話面面相覷，感覺事情沒有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但是長期生活在幽對蠻的第一道戰線，處理危機的經驗算不上少，年紀最大的張青石對粗臉漢子說：“石頭你別急，文亮你帶着石頭先去找阿公，先讓他看看石頭的手，再請他過來看看，大梁咱們先進去。”
話音剛落，張文亮抱起石頭就跑，張青石二人也往院子走去，血腥味在此時變得尤為濃厚，推開半掩的院門就看見張大海躺在院子裏還有一旁的無頭狗身。
天空下着細雨，張太公的小院子裏裡外外圍了許多人。
嘭！
老舊的桌子發出不堪負重的聲音，渾厚的聲音咆哮而起。
“荒唐！！！“張太公猛地一拍桌子：“村子裏進來兩個外人，你們一個上去問的人都沒有，你們是不是把飯吃到屁股里去了。”
“怪我，怪我，這事全怪我……”站在一旁的張大梁悔不晚矣，狠狠拍了幾下自己的大腿：“我以為是村子哪戶人家的親戚，看路走的熟，就沒上前查問。”
“村子的哪戶人家的親戚你不認識，還你以為，你以為，戰爭才過一年，你的警惕心就這麼差了？？”
張太公氣的吹鬍瞪眼，抓起桌子上的茶壺就扔了過去。
啪！茶壺碎裂開來。
“廢物，廢物！這麼大的事情你們就沒有一點主見嗎，凡事都要先來問我，人命關天的事，還問！問！問！”說完還不解氣，又抓起茶杯扔了過去。
”爹，消消氣，聽大海跟石頭的描述，他們武道修為應該都挺高的，正好大夥都在我們組織起來一起去找小羨和狗子。”張青石撫了撫張太公的後背，說道。
”你去把村裏的兵庫打開，事情要記得保密。”張青石聽到這句話，愣了愣神，便感覺自己的手被握的很緊，“一定要把小羨給我帶回來。“
張青石重重地點了點頭：“爹，你放心，我一定會帶小羨、狗子回來的。”說完帶人走出了院子。
門口抱着張氏的石頭，瞧見，連忙從娘親的懷裏出來：“青石叔，我也要去找羨哥、狗子哥。”
張青石看着石頭堅定的眼神，點點頭，說了一句跟上。
石頭轉頭看着娘親，張氏欣慰地笑了笑點點頭，立馬跟上人群去。只留下屋裏的老人看着遠去的人群，重重嘆了口氣，不知道想些什麼。
村后的樹林，由村子最出色的幾個獵人帶頭，追蹤地上殘留的腳印，一群人快速的往第一個戰鬥發生的地方趕去。
細雨蒙蒙。
當看到殘留的血跡還有一旁眼球的時候，為首幾人的心都不由得沉下去，不禁看了一眼張青石。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張青石咬牙切齒，一字一字從牙縫裏擠出來！
吱吱吱~
眾人轉頭一瞧，是一隻松鼠朝着他們叫，舉着小短爪一直在比劃。
就在這時候，後面的石頭驚喜地大叫：“是羨哥家的松鼠！它一定知道羨哥、狗子在哪！”
小松鼠看見終於有人懂它的意思，連忙一陣比劃，吱吱一聲，往後面跑去。
“所有人快跟上，把武器都握好了。”
一群人跟着松鼠來到一個小土坡的背面，掀開一片草叢，看見躺在草堆上的狗子。
“狗子……狗子……狗子！”
狗子此時已經發燒發的有些迷糊了，一直強撐着等少爺過來找他。這時看見村子裏的人都找來了，說了一句快去救少爺再也撐不住昏了過去。
張青石、張大山為首幾人還有周圍村民看見狗子被折磨成這樣，氣的直欲發狂，恨不得把那兩人挫骨揚灰！
“大梁、文亮，你們帶幾個人把狗子帶回去，速度一定要快，路上小心些……其他人跟着我去找小羨！”張青石急忙吩咐好。
“大家跟我一起走！”一聲吆喝響起。
一旁的張大山早已按捺不住帶着剩下的人出發尋找。
‘小羨，你一定不要出事啊，你要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怎麼跟你爹交代啊！’
雨漸漸大了起來，山林中一片昏暗。
“羨哥……”
“小羨……”
森林中一條火焰長龍在移動，呼喊聲不絕於耳。
“大山哥，咱們這麼找下去也不是個辦法，雨下的越來越大，剛才還能分辨一些腳印來追蹤，現在雨水都把痕迹都沖刷沒了。”一旁的村民跟張大山說道。
“不找？干站着嗎！我們這麼多人肯定能找到小羨的。”張大山心裏急的不行，狠狠跺了幾下腳，雨水混雜泥土濺的飛起。
淅淅索索的聲音從後面的草叢響起，幾人警覺的一回頭，大喊了一聲：“誰！出來！”
藉著火把的光亮，
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從黑暗的草叢中走了出來，身上還掛着一身碎肉與內臟污穢.物，夾雜着泥土，看樣子真的是二分像人、八分像鬼，最讓人驚悚的是他單手裏提着兩個球狀物體，真叫人毛骨悚然。
眾人被駭到紛紛倒退兩步，亮起手裏的兵器，遙遙指向來人。
“大山叔，是我。”用大手抹掉臉上的血水，將亂髮撩上去，露出稜稜的顴骨，正是李羨。
張大山本來嚇得倒退兩步，聽此一言，連忙拿起手中的火把小心翼翼地湊近一瞧：
“真的是小羨、真的是小羨，大傢伙，找到小羨啦！”
張大山難耐心中喜悅狠狠抱住李羨，鬆開連忙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番，無奈的是李羨全身上下都掛滿了碎肉、淤泥，單憑肉眼很難看出到底有沒有傷勢。
“小羨……你有哪裏受傷了嘛？”
“沒有，大山叔……你放心，我沒受傷！”
張大山總算放下提着的心，說道：“事情我們都知道了，你手裏提的就是那兩個人的……是吧？”
李羨點點頭，抓着張大山的手臂緊張的問道：“大山叔，找到狗子了嗎?”
感受到手臂上越攥越緊的力度，透着那雙血紅的眼睛也掩飾不住的緊張，張大山寬慰道：“放心，我們找到狗子了，你文亮叔和大梁叔帶着幾個人已經送狗子回去治療了。”
儘管這樣李羨還是不能放下心來，對着在場的眾多長輩深深的鞠一躬：“各位叔叔，我知道這很不好意思，但是我想先趕回去看狗子。”
這話一出來，在場的幾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拍了拍肩膀，讓他趕緊回去。
李羨再一抱拳，便迅速鑽入黑暗中，快速的向村子跑去，雨幕被兇猛的撞開，甚至有刺耳的空嘯聲發出。
“小羨……還真是厲害啊。”
“開明的崽能差嗎！瞧你這話說的。”
“哎，狗子那孩子……”
“行了行了，找到人我們也趕緊回去吧，這雨估計是停不下來了，趕緊走吧。”張大山招呼着眾人往村子的方向回去。
雨水順着斗笠的帽檐滴答落下。
張青石站在村尾舉起火把一直在等消息，當看見李羨衝過來的時候，臉上喜悅的神色不言而喻，但也沒有多說，他知道這時候這個孩子最關心的事，招呼了一聲徑直在前面帶路。
走到一個院子裏，
張氏正從裏屋走出來，瞧見李羨的模樣，捂着嘴眼淚立馬就下來了，心疼的不行：“孩子……”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李羨扯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嬸，我沒事，狗子呢？”
這時候，一個老人也從裏屋走出來，看見李羨嘆了口氣，哀聲道：
“小羨……哎……手腳都還好說，都已經矯正過來了，就是這眼睛......狗子流血流的太多了，加上下雨的緣故發了高燒，如果能挺過今晚，應該就沒事了。”連連嘆了幾口重氣。
李羨看着老人臉上全是汗，舉手加額如揖禮，深深鞠了一躬：“辛苦阿公了。”
老人連忙扶起李羨：“傻孩子……這麼做是幹嘛，趕緊進去看看狗子吧，只要能過今晚就沒事了。”
李羨知道阿公年輕的時候是幽州軍里有名的軍醫，說的話肯定沒錯，回頭跟張氏說：“嬸，麻煩您幫我送阿公回去。“
目送二人出門，李羨走進裏屋，一股子草藥味，搬了個木凳坐在床邊，看着床上的人久久不言。
“狗子……狗子……少爺幫你報仇了，那個害你的人，少爺生生的把他的頭咬下來。”
“對了，還有另外一個……那個人我親手把他全身的骨頭全部捏碎，然後再抽出來……”
“他們的頭就在院外，你醒來就可以看見了。”
聲音慢慢帶上了哭腔。
“都怪少爺不好……害的你變成這樣……”
“都怪少爺不好……”
床邊的人影用雙手捂住臉，再也說不出一句話。
屋外的張大山隱隱聽到裏屋傳來壓抑的哭聲，突然很想試一下府城裏人們說的旱煙，聽說那玩意很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