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7 反魔法力場
原來司馬承禎協助謝道韞所布的法陣變化多端,之前為了攔截四鬼,可以變成虛空禁制;
眼下為了保護謝道韞肉身,也可以變成緊氣法陣,使一切法寶劍氣、仙術神通都在陣中失效,當然也包括各種遁術,也就是說此陣也兼具虛空禁制的作用。
緊氣原是圍棋術語,是指壓制和削減對手棋子氣數的手段。
法術與棋子一樣也有氣數。氣數旺盛,法術威力則強;氣數衰弱,法術威力則弱;氣數盡了,法術也就失去了效用。
緊氣法陣,就是能夠壓制和削減法術氣數的法陣。不過不同來源的緊氣法陣,並不能相互抵消。
這簡直跟莪相魔劍所謂的反魔法力場一模一樣,也不知眼魔的反魔法力場能否破解此陣,畢竟緊氣場和反魔法力場很可能本質相同。
不得不說司馬承禎如此變陣的確能最大限度減少謝道韞肉身受損的可能,只是同時也對他的武功提出了挑戰。
花柳雙煞無可奈何,只能一齊挺劍上前,三人便圍繞着謝道韞的肉身,在受縛的色谷四鬼之間穿梭游移,戰作一團。
劍仙一脈在道門裏原本最重武功,卻因飛劍威力遠勝劍招,往往能一擊斃命,導致劍俠越來越輕視劍招,只重飛劍,結果武功還不如武林劍客,是以劍術和劍招俱佳的劍俠如今很是難得。
既然眼下雙方都不能使用劍術,便只有在劍招上分出勝負了。
花柳雙煞並非傳統意義上的恩愛夫妻,不料劍招卻是配合的天衣無縫,兩人劍招俱是攻殺凌厲,同時又能彌補對方的破綻。
司馬承禎接了數招,倒也顯得從容不迫,心裏卻在暗暗叫苦。
他心念電轉,忽然展開輕功身法,繞着謝道韞肉身飛快遊走起來,直如絮飄蝶舞,飄逸絕倫。
花柳雙煞緊追不捨,身法之輕靈迅捷竟是絲毫不輸司馬承禎。
司馬承禎如此,自有他的算計。
他想這兩人雖然劍招默契,但輕功極少可能沒有差距,如此遊走追逐,時間久了兩人必難保持合適距離,劍招默契也會露出破綻。
如此過了大約一個時辰,花浴泬乘司馬承禎迴轉身形之際,忽然挺劍刺向他右胸靠近肩部的天宗穴。
司馬承禎的右半邊身子正自向前轉去,一招快劍卻迎了上來,如同一人迎着射向自己的箭矢飛奔而去,簡直是自尋死路。
花浴泬此招雖是狠辣,卻也不得不令人叫絕,真是深得武學中以快打快的精髓,即不僅自己要快,也要善於利用對手的速度,才能做到真正的唯快不破。
另一方面,柳沐瑤也刺出了一劍,這一劍一如既往的是為了彌補花浴泬劍招上的破綻。
然而這時,花柳二人的輕功差距已經顯現出來,柳沐瑤的位置已經不太適合配合花浴泬的劍招了,其實根本不足為懼。
司馬承禎此刻的挑戰,只在於如何應對花浴泬這精妙而致命的一刺了。
卻見他只輕輕一抬右肩,這一劍就落入了他腋下的空當。
與此同時,他右臂動作有如提壺斟酒,劍尖向下,指向了花浴泬左額上的陽白穴。
花浴泬攻勢落空,上身前傾無異於正在將腦袋往對方劍尖上送。
若是換了別的對手,她完全可以將劍刃一轉,往上一撩,立時便卸下對手一條臂膀,且能利用右半身後縮上撩的動作避過攻擊。
偏生司馬承禎劍尖所指竟是早已算準了這一手,花浴泬若出此招,右半身向後縮的同時,左半身必將向前送出,左額只會更快地送到他的劍尖上去,結果無異於用自己的命換他的右臂,卻是太不划算了。
反之,倘若司馬承禎劍尖所指的是花浴泬面上只距陽白穴寸許的其它穴位,必將白白葬送掉右臂。
此時此刻,花浴泬唯有按劍後仰,方可保無虞,她也確實這樣做了,但這樣一來,她必須花一點時間調整身形,與柳沐瑤已無法再次及時建立有效的配合。
對凡人來說,這點時間可能只是一眨眼而已,但對高手來說,這卻是足以決定勝負的一瞬間。
司馬承禎正待抓住這個機會,大力壓制對手。不料柳沐瑤忽然一轉身,挺劍徑直刺向了謝道韞的肉身。
這一下變起突然,司馬承禎連忙變招救護,卻還是遲了一步,花浴泬已經調整好身形出招阻截。
眼見柳沐瑤的長劍就要刺入謝道韞的肉身,忽然從她身上飛起無數光團,飄飄蕩蕩,婉如飛絮,轉眼結成光障,卻是先前她用來收走陰毫針的法寶,叫做詠絮仙衣,原是防身至寶。
加上她肉身處於陣眼,並不受緊氣法陣影響,所以能護她肉身周全。
柳沐瑤一劍刺到飛絮光障,立刻遭到巨力反震,倒飛而出,五臟六腑翻江倒海,已然受了內傷。
他使這一招本是急中生智,加上久不使用武功,又兼長時間與司馬承禎比劍招,以至忘了在這一擊中用上內力,不然反震之力只會更強。
至於用上法力能否破防倒不好說,反正他想用也用不了。
司馬承禎總算鬆了一口氣,之前的擔心真是太多餘了,試想肉身對鍊師何其重要,特別是即將羽化飛升的鍊師,若失了肉身必將前功盡棄。
以謝道韞的智慧,又怎會毫無防備,就拋下肉身不管呢?
花柳雙煞眼見破壞謝道韞肉身的希望破滅,柳沐瑤又受了內傷,此時不轉移戰場,更待何時?連忙一起飛奔而去。
司馬承禎知道不纏住這兩個人,只會對風綠綺等人不利,眼下也不必再擔心謝道韞肉身,便急忙追了上去。
卻說凡間恆山,色穀子送走了雙煞、二鬼,忽然跳將起來,對謝道韞說:“敢隨我去幽都走一遭嗎?”
謝道韞說:“有何不敢,請帶路吧。”
說話間,四隻色空鬼眼忽然穿越回來。
色穀子袍袖一揮,一隻色空鬼眼便朝謝道韞飛去,反被她揮袖拂開:“收回你那屍蟲!幽都我自能去,你帶路便是。”
色穀子冷笑一聲,轉身一閃不見,謝道韞也一轉身,跟着穿越而去。
兩人轉眼來到幽都,只見八荒六合一片幽暗,灰天黑雲,黑山黑水,黑枯木猙獰可怖,群寒鴉棲息枝頭,哀鳴聲不絕於耳。
謝道韞冷笑:“出入幽冥於我不過是舉手之勞,何須你攜帶?你是怕我不敢跟你來么?”
色穀子笑道:“真的是舉手之勞嗎?你現在不妨試試看,能不能回去凡間?”
謝道韞感應附近氣機,只覺周圍煞氣的分佈和運動很不尋常,立刻便明白了,原來這裏早被他設下了虛空禁制,好進難出:“無怪你要主動帶我來幽都,原來是怕我自己過來,進不了你這陷阱,隨時可越界逃脫。”
色穀子奸笑:“難得謝真人肯來幽都做客,我自當殷勤款待。”
謝道韞冷笑:“你好歹也是個魅屍,我謝某畢竟還沒飛升,何須勞你如此費心。”
色穀子笑道:“謝真人何須過謙,只管享受色某款待吧!”突然圓睜雙眼,幽光四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