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交鋒(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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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現在哪裏?朝廷眾位大人們正在大殿等着皇上上朝呢!”我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質問道,說話的時候眼睛也沒有閑着,一直來回打量着屋裏的空間。去看網--.7-K--o-m。
視線突然被眼前那重重疊疊的羅帳所吸引,看那背後,影影綽綽的應該是一架寬敞的床。
“皇上是不是就在這裏面?”見荀慧兒一直是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我耐着性子問了一句,隨即準備進去。
就在我就要撩起闈帳的時候,自己的手卻被另一隻手給緊緊地拉住了,我轉頭有些惱怒地瞪了荀慧兒一眼,這個小丫頭好生不識相,雖然論架勢就背景我不如她,但若是論及身份的話,我乃是堂堂六宮之主,而她僅僅是一個小小的貴人,公然以下犯上實在是過於狂妄。
“把你的手拿開!”我怒喝一聲,見荀慧兒依然不為所動,心中怒火大盛,聲色俱厲地盯着她:“荀貴人,本宮警告你,不要以為你一個小小的貴人就可以在宮裏為所欲為,皇上降恩收你入宮,你整天不思如何幫助皇上治理江山,反倒給皇上添亂,故意誘使皇上不上早朝,論罪責,你已是死罪!”
“皇後娘娘這頂高帽子,臣妾確實有些擔待不起。既然皇後娘娘乃是六宮之主,為人做事更應該合乎禮數,您未經臣妾許可便擅闖臣妾的閨房也就罷了,現在居然還要連皇上的寢宮也要闖上一闖,”
荀慧兒說著語氣微微一頓,冷笑着看着我道:“您的這些做法,可不像是一位合格的皇后所能做出來的事。”
想不到我剛才那番言語居然絲毫震懾不住她,反而還給自己落下了把柄,這按宮中的規矩,皇上如果正在休息的話,只有侍寢的妃嬪才能進出其寢宮,其他人等一概不得入內,哪怕是我這個皇后。
“妹妹說的有道理,剛才本宮是過於焦慮了,畢竟皇上要以天下萬民為重,如今那麼多大人都在大殿上靜候皇上上朝,而皇上居然還沒有起床,這要是傳出去,不但皇上名聲受損,就連荀貴人你,也會受到些牽連的。”訕訕地將手收回來后,我不得不為自己打打圓場,不過心中仍是萬分焦急,說話的聲音比往日要高出不少,就盼望着此刻正在裏面沉睡的志澤可以聽到我的聲音。
“皇後娘娘這話就錯了,誰說是我荀慧兒唆使皇上不去上朝的?今早晨宮裏的晨鐘剛響,臣妾便詢問過皇上了,是皇上說不去上朝的。”荀慧兒話鋒一轉,頗為風騷地嘆了口氣道:“唉,也難為皇上了,昨晚上為了讓奴家盡興,皇上卻也是半夜才剛剛睡下。”
荀慧兒這最後一句話如同一粒微笑的火星蹦到了我心中火藥桶里,引得我登時爆發起來,也顧不上什麼禮儀廉恥了,我便站在闈帳外,厲聲向裏面喊道:“袁志澤!你給我出來!你還要不要做一個好皇帝!...”
荀慧兒靜靜地站在一邊,饒有興趣地看着我發飆的模樣,卻是輕鬆自在的很,臨了,還頗有些調侃地說道:“娘娘不要如此動怒嘛,一來傷了自己的身子,二來若是真把皇上給吵醒了,沒準會把怒火引到自己身上哦~”
叫喊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口乾舌燥,裏面才總算有了點動靜,志澤那熟悉的聲音慵懶地從裏面傳來:“是誰?誰在外面喧嘩?慧兒,慧兒,你在哪...”
荀慧兒臉上帶着勝利的笑容,輕蔑地瞟了我一眼,隨即花枝招展地邁着方步進了闈帳,片刻便聽到裏面傳來二人的對話。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驚動了皇上休息,不過臣妾也沒有辦法,皇後娘娘一直在外面,臣妾已經勸過娘娘了,可是娘娘不聽,非要等着見皇上,讓皇上去上早朝。”
聽荀慧兒那梨花帶雨的口氣,卻倒像是我佔了她什麼便宜似的。這丫頭顯然是想趁機讓志澤遷怒於我,可惜她這得益算盤算是徹底落空了,在我的印象中,志澤一直都立志做一個心繫天下的明君,或許一時片刻偶遇疏忽,但一朝醒悟過來,卻是絕對會雷厲風行地改正。
“哎呀,不是說過了嘛,朕今天偶感疲勞,早朝就先取消了吧,朕要休息,來,慧兒,到朕這邊來。”可誰知,志澤的回答卻是令我大跌眼鏡,這真的是志澤口中說出的話嗎?我雖深深懷疑但也無可否認,聽着裏面不時傳來男歡女愛的打情罵俏,我感覺自己都像是空氣一般,低賤的一文不值。
“皇上好壞...可是,皇後娘娘現在還在外面呢...”一陣嬌喘過後,荀慧兒那嫵媚的聲線又隔着闈帳傳到外面。
“讓她回去不就得了。”只聽志澤一陣淺笑過後,腔調漸高:“瀟瀟,你在外面嗎?”
“是,臣妾在外面恭迎皇上前去上早朝。”半晌,我才艱難地從嘴裏擠出一句話,志澤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但仍然希冀志澤會猛然醒悟過來。
一陣鶯歌漫舞之後,只見闈帳內兩個人影影影綽綽地重疊在了一起,志澤的聲音夾雜着沉重的喘息再度響起:“哦,今天朕太累了,不想去上早朝了,勞煩你去告訴那些大臣們一聲。”
聽着裏面不時傳出的荀慧兒那挑釁般歡愉的嬌喘,我的臉登時紅到了脖子根,身體也莫名地顫抖個不停。老天,我究竟做錯了什麼?!居然讓我親眼目睹自己心愛的男人和別的女人在我的面前合歡!
“皇上的口諭,就讓別人傳去吧,朝廷的事原本臣妾就不該過問,臣妾這就告辭。”冷冷地說完后,我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因為我擔心再待下去,自己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臨出門,聽到裏面傳來志澤一聲低微的嘟囔,像是很不滿的樣子。
隨後的幾天,我固執地將自己禁錮在狹小的空間中,每每想起志澤和荀慧兒歡愉的場面,我便常常以淚洗面。之前曾經盤踞在我心頭的那個想法又不適時宜地冒了出來,為什麼,為什麼志澤要做皇帝?如果他依然是一個藩王,那該多好啊。
“娘娘,娘娘,請您吃點東西吧。”一陣腳步聲過後,如燕的聲音從床幃外響起,我蜷縮在床角,伸手吃力地將闈帳拉開一道縫,見如燕手捧一隻銀碗,正跪在堂下。
如燕已經來過很多次了,之前我連闈帳都沒有拉開過,現在見到我的真容,如燕眼中掩飾不住的焦慮頓時流露出來,也不顧什麼禮數,徑直走了過來,聲音顫抖地說道:“娘娘,請您多少吃點東西吧。您看您現在...”
看着這個為自己擔驚受怕的姑娘,我心中充滿感激,看得出她是真心關心我,之前已經回拒過她很多次的好意,這一次實在過意不去,雖然心中淤積的苦悶根本就不會讓我感到飢餓,但我依然艱難地點了點頭。
“那好,那奴婢喂您!”見我點頭,如燕立馬喜笑顏開了,急忙取過湯匙,舀起一勺羹湯,放在嘴邊輕輕吹了吹,小心地送到我嘴邊。
這份羹做的很好喝,只是自己沒有胃口,一勺湯下肚,卻看如燕那熟練地動作,忽然想起之前,自己生病的時候,志澤都是這樣小心地為了喂飯吃藥的。
一想起志澤,腹中隨即一陣激烈的痙攣,我忍受不住,當即嘔吐起來,只是因為久久不曾進食,只是乾嘔卻也同樣令人難受不止。
“娘娘,娘娘您是怎麼了,用不用傳太醫?”如燕慌忙放下手中的碗碟,伏在我身邊關切地詢問道。
“我沒事,很快就好了。”終於熬過去了,我依靠在床邊,接過手帕擦拭了一番,隨即艱難地對如燕笑笑:“如燕,你去收拾收拾,陪我去趟勤政殿吧。”
如燕先是一怔,愣愣地看着我,見我眼神堅定,這才嘆了口氣,起身端走了碗碟。
端坐在梳妝枱前,如燕在身後幫我梳理着頭髮,我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拿起了桌上的眉筆,往銅鏡前湊了湊,開始為自己畫眉。只不過,手去不爭氣地顫抖個不停,老是畫不好,甚至兩手握住同樣也是同樣會顫抖。
忽然想起當時我闖進漳漣宮的時候,荀慧兒一手拿着眉筆的樣子,一陣厭惡湧上心頭,賭氣地將眉筆往桌上一丟,重新坐好到座位上。
聽到身後傳來幾聲低微的抽泣,透過銅鏡我看到如燕站在我身後,手中忙活着幫我盤頭束髮,臉上卻早已是淚流滿面。偶爾有一滴眼淚落到我的頭髮上,感覺乖乖的。
“傻丫頭,平白無故的,你哭什麼?”我努力擠出一張笑臉,故作輕鬆地詢問道。
如燕忍着哭哽咽地說道:“都怪奴婢沒有把娘娘照顧好,娘娘您看,您現在都憔悴成這樣了...”
我一愣,隨即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銅鏡中,細細地打量着鏡中的那個人,這是我嗎?我禁不住反問自己,看蒼白的面孔,形容枯槁的模樣,難道這就是往日那個神采奕奕的馮瀟瀟?我不禁看的失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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