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狼與羊

韓冰對楓的故事其它部分沒什麼興趣，部落戰爭這時代到處都在發生，這地方生存不容易，搶奪與殺戮就像寫在基因里的代碼，已經成為他們生活的一部分。後世歷史上那些五胡亂華時期，蒙元入侵南宋時期，殺人搶劫就好像吃飯睡覺一樣平常。生活在這裏幾年之後，韓冰想到憑自己和師戰攜帶着世界五千年文明的成果，以目前條件想要吃飽穿暖尚且不能十分如意，更何況那些未開化的野蠻人。對他們來說能吃飽肚子活下去就是最大的生存目標，這跟野獸沒什麼分別。北方侵略南方，就如同狼捕獵羊一樣，分別就是狼和羊分屬兩種動物，北方和南方都是人類。人類的文明告訴我們：狼可以吃羊，而人不可以吃人。

人之所以成為萬物之靈長，就是人具有明顯區別於野獸的人性。狼群尚且知道相互幫助，人就更應該明白守望相助，和睦仁愛。人之初，性本善。雖然後世人與人之間相互傾軋，為了權名利使盡陰謀手段，其鬥爭之殘忍絲毫不亞於野獸，但不可否認，每個人都希望生活在光明溫暖和諧的世界裏，都希望活得輕鬆自由，都在追求幸福美滿。

於是想盡辦法，當出現了第一個聰明人之後，就會不斷有更聰明的人出現。然而世界上的資源是有限的，就像一張大餅，你咬一口，別人就少一口。為了爭奪大餅的擁有權得以吃飽肚子，人們開始抱團，先是辯論，進而爭吵，進而爭鬥，於是戰爭出現了，死人必不可免。死了人分食大餅的就少了，沒死的搶到了大餅，吃上飽飯。過一段時間，人又多了，紛爭再次出現，於是再次戰爭，再次死人，再次能吃飽。活下來的就是狼，死去的就是羊，狼吃羊的故事在很短時間內，不斷在北方上演。

南方人類學會了種植，一開始他們不用搶劫，他們可以做出更多的大餅，滿足人們的需求。於是鄰里和睦，田園牧歌，子孫繁衍，公侯萬代。土地有限，人的繁衍卻是無限的，聰明人的慾望也是無限的。因此爭鬥遲早還要到來，這時候強者就是狼，弱者就是羊，狼吃羊的故事繼續在南方上演，每次上演的時間間隔要比北方長很多。長時間的和平與穩定促使人們有機會創造出更加高級的文化知識，掌握更高級的生產與征戰的技能。所以這裏的狼雖然沒有北方的狼善戰，卻要比北方的狼更聰明，掌握着更多的生存技術——先進文化。

北方蠻族發展到一定時候，發現在自己家鄉沒法吃飽，每年冬天都要餓死凍死很多老弱，族群想要擴大萬分艱難。此時發現南方有一群人，他們不用打獵，只要種草就能吃飽穿好，蠻族也想過上那種日子。可是自己除了有限的牛羊，沒什麼可以交換。於是骨子裏的殺戮與搶劫使得他們拿起刀箭，殺向南方，搶奪原本不屬於他們的生存資源。由此南北方人類種族開始了雙方狼與羊的角力，在不同時期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北方剛猛但人少，南方柔弱但人多，最後還是擁有先進文化的南方種族戰勝並同化了北方種族，因為南方的文化使南北方可以互補，結成一個整體，於是這塊土地不再有南北之爭。

這時我們卻看到不屬於這片大陸的種族來到這裏，他們有更先進的武器，更野蠻的文明，於是一場狼與羊的故事再次在更廣闊的天地上演。靠着總量遠超對手的人口資源和可以凝聚人心的千年文化，當被外來的狼視作羊的種族終於贏得勝利之後，羊也就變成了狼。人類就是這樣不斷從一個個分隔遙遠的小圈子裏的爭鬥與融合，發展到相鄰的大圈子之間的爭鬥與融合，最後整個人類社會實現全體融合，此所謂：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韓冰沒有穿越到未來，所以不知道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但三國演義卻是看過不下十遍，歷史趨勢非人力可當，世界大同並非只是痴人說夢。只有整合全體人類的聰明才智和力量，才可能拍着胸脯說：“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這已經被中國歷史給證實的很多遍，爭論都是浪費時間。這些思考結果會作為遺產留給後世子孫，眼下要做的還是儘快聚集人氣，有人才好搞建設，人多好辦事，人多力量大，這可是毛主席老人家說的。

所以韓冰最感興趣的是那些逃散的楓部落的其他孩子們，把他們找過來，假以時日，這就是自己和師戰發展的最初班底。找到那些孩子，但不能讓那些北方存在的部落發現自己，畢竟自己還很弱小，沒有自己可靠的部下爭再多地盤最後還是給別人做嫁衣。這事要跟師戰好好商談，這次是不是倆人一起去。如果一起去，老媽在家會不會有危險，家裏這些大小牲畜該怎麼處理？

聽完韓冰的講述和建議，師戰思考了片刻，首先肯定了韓冰尋找收留那些逃散楓部落少年的意見，但是倆人都去恐怕不行，至少老媽不會養雞兔羊鹿馬，這一出去少說還是得十多天，得有人在家餵食。另外，楓說逃散的有二十來人，全過來家裏很難全都吃飽。現在這兩隊狼騎士每天就消耗不少食物，雖然它們自己能夠捕獵滿足大部分需要，但這二十人需要的食物短時間根本無法解決，周圍獵物已經被這群狼攆得很遠了，靠野菜高粱米和那些儲存的熏肉堅持不到冬天就得坐吃山空。所以必須有計劃的收留，這一次出去能找到十人為上限，其他的就看他們的運氣，能否堅持到明後年。用這兩年時間增加種植和養殖數量，囤積更多糧草，就可以養活更多的人。那時就可以開始倆人的長久規劃了。還有就是只要小孩，不要成人，特別是男性成人，自己倆現在都是孩子模樣，成人來這很難服管，到時候就是麻煩事。

韓冰對師戰的意見也點頭贊同，畢竟現實比人強，步子邁的大了容易扯着蛋。那就這麼定了，至於由誰領隊出征，韓冰意見是自己和楓帶着“冰字營”，因為師戰這次出去時間太長，人和狼都需要在家好好休養生息。而且不急於一時，自己可以訓練一段時間母鹿，到時候和楓一人騎一頭母鹿過去，來回都會很快，就算出了事，逃跑也會迅速，再說那裏離家不是很遠，順利的話不用十天就回來了。師戰想想的確如此，再說自己出去自在了一個月，也該讓兄弟出去散散心。說到危險，有二毛領着那十八騎士在，只要不是惹到一群野豬，那就什麼事都不會有。老虎和狗熊都是單打獨鬥，十八匹狼一起上，沒什麼野獸能惹得起。只要敢拚命，在十八匹成年戰狼面前，一切動物都是羊。

還有一個好消息，據楓說她們部落邊上有種草籽可以食用，每年可以採摘一次或兩次，顆粒不大，有三個棱，深褐色，用來煮粥能飽腹。看着楓畫的種子樣子，韓冰猜測最可能就是前世用來做朝鮮冷麵的蕎麥。這次出去希望可以找到，有了蕎麥就有了麵食，而且這東西一年兩熟，單株產量雖然不多，多種植一些，養活幾十人還是可行的。多增加一種主糧，就是增加東北野蠻部族轉化成農耕民族的機會，也就距離黃河兩岸的文明更靠近一些。等到過幾年能夠出行到那邊取回水稻、小麥和大豆的種子，相信幾十年後，這裏也會是塞上江南。一步一步來吧，有了人加入就一切都有了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