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為她做飯
換好衣服，小鞠走出了病房，但臉色卻又是恢復了一片深沉，根本沒有招呼何以君，逕自便走向了醫院住院區的更高樓層。何以君猶豫了一下，才趕忙跟上，冥冥中他能感覺到，跟上去，就能知道小鞠心中的心結究竟為何，他想幫她，自然必須要了解問題的關鍵在哪裏。
一直跟隨，走過了樓梯，登上了電梯，上到了九樓。
何以君原本想問一句，她是不是有朋友或者親人生病在住院，但小鞠明顯還沒有理他的意思，他也只好閉了嘴，繼續跟着。
終於，他們在一間重症監護病房門前停了下來，剛好還碰見了之前有過一面之緣的護士小柔。看到他們到來，小柔先是向何以君微微笑了笑，才看向小鞠，道。
“來看伯母啦！”
“嗯！”
小鞠點了點頭！
“進去吧！”
小鞠進去了，何以君卻被小柔攔在了門口。
小柔打量着他，只把他看的心中發毛，有心想要問她有什麼事情嗎，但小柔又是微微一笑，繞到了他背後，然後又繞了回來，何以君因為緊張，反應比較慢了半拍，被她耍了個團團轉。
“你是她的——男朋友！”
何以君連忙搖頭否決，雖然他心中也渴望這件事變成現實，但他只是心中渴望，話可不敢亂接。
小柔笑吟吟的走了，臨走之前最後提醒何以君的便是，“裏面是小鞠的母親，因為某些原因之前生命垂危，好不容易救了回來，卻依舊昏迷不醒！”
何以君有些發神了，“原來這就是原因嗎，難怪當初她看起來那麼傷心，那麼脆弱！”
何以君只感覺，自己又回到了那一座雨棚，腦海中全是小鞠那一刻的神情，那麼的無助，悲傷。
猶豫了少許，他還是選擇輕輕推門走了進去。用着他有些笨拙的話語，安慰着那靜靜坐在病床前，雙眼無神的女孩兒。
“伯母會沒事的！有你這樣的女兒，吉人自有天相！”
頭也不回，小鞠就那麼輕輕的自嘲了一聲。
“吉人自有天相？要是真的可以的話，又怎麼會有現在的這一刻！而我，還不能自由的選擇留下來照顧她，有我這樣的女兒，怎麼會是一件好事情呢！”
“你別這麼說！”何以君不自覺的靠近了一步，但也僅僅只限一步便又停了下來。
“你也是為了幫伯母更好的治病啊！”
小鞠搖了搖頭，眼神之中依舊充滿了自責，低聲說道。
“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放心，答應你的，我不會反悔，只是要晚一些了，我想多陪陪我媽媽！”
話已經這樣了，何以君只能無奈退了出去，他真的覺得自己好笨，連安慰人都做不好，就是這樣的自己真的能幫得上她嗎！更別說……
退出去的何以君，對自己展開了一次深刻的反省。
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個小時，而何以君在這一個小時內卻是再沒有感覺過飢餓。反省自身過後，便一直守在病房門的窗口處，去守護那一個女孩兒，那怕只能是用目光在遠處守護。
十一點過的時候，何以君終於在小鞠的帶領下，出了醫院大門，攔了出租車，說了地址。
出租車的司機師傅是一名看上去四十多歲快五十歲了面容和善的大叔，一路上為了活躍氣氛，主動跟何以君聊起了天，何以君就坐在副駕的位置，小鞠一個人坐在了後面。聊着聊着，司機大叔突然低聲向何以君說道。
“小夥子！這男孩子有時候要懂得謙讓知道不！不僅要學會謙讓，還要主動去哄，女孩子是要靠哄的，別捨不得放下面子，面子才值幾個錢啊，是不是！”
何以君苦笑着回道。
“叔！我想你是誤會了！”
他已經想明白過來了，一定是之前小鞠上車時眼中帶着的淚光讓司機大叔誤會了他跟小鞠之間的關係。
“你也別不好意思！都帶她到醫院來了，是不是沒把持住自己！”
幸虧他的聲音足夠的小，坐在後排位的小鞠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著了過去，否則何以君真怕引起誤會，而招來她的反感，所以也就乾脆不說話了，獨自看着窗外飛速倒退的道路。
司機似乎也知道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不再吭聲，專心開起了車。就這樣，十一點二十幾分時，他們到達了目的地。猶豫之後，才將小鞠喚醒，下了車，當然，在之前他便已經將車費付過了。
跟在小鞠身後，經過幾條街道，很快便到了一間小型別墅的門前，由小鞠輸入了密碼，帶着何以君走了進去。
別墅不算大，卻給人一種極為清靜的感覺，就算現在已經是深夜，無法證明什麼，但何以君相信，就算是在喧鬧的白天，這裏的清靜同樣也不會改變多少。
走進大門，兩邊都種植着精裝修剪過的樹苗，腳下的走廊是由大理石鋪墊而成的，一直走到了走廊的盡頭，才來到了房門口。同樣輸入一次密碼，門開，小鞠引着何以君走了進去。
乾淨的地磚纖塵不染，何以君站在門口一時間不知道該從何下腳才好，幸虧小鞠似乎早有準備，從一旁的鞋櫃之中取出了一雙客用拖鞋，輕放到了他的面前，那般動作，溫柔的就像是一位迎接丈夫回家的小媳婦，看得何以君一時間不禁呆了。
“怎麼了？”
突然傳入耳中的問話聲將何以君從自己的思想之中驚醒了過來，連忙搖頭說“沒事！”
小鞠也沒有懷疑他什麼，說了一聲“食材都在冰箱裏，”指明了冰箱與廚房的方位后，便上樓去了，何以君不知道她是不是還要忙什麼，沒敢多問，在小鞠走後，又拍了拍自己的臉頰，讓自己完全從幻想之中清醒過來，這可是第一次給她做飯，也有可能是唯一的一次，千萬別搞砸了。
趕忙換上小鞠給他找來的客用拖鞋，去到冰箱去查看食材去了。
打開足足有何以君雙臂展開寬般的冰箱門，何以君便忍不住驚呼了一句“這也太奢侈了，太周到了吧！”
冰箱之中，市場上能找到的食材應有盡有，每一樣都不多，剛好夠用一兩次的數量。而且每一樣都保存的十分新鮮，就像是剛剛採摘下來的一樣，雖然何以君也知道這些食材不可能是剛剛採摘的，但由此也不得不感嘆一句這台冰箱的功效。
簡單的選取之後，何以君又在下方冷凍區找到了一些肉類，甚至還找到了一條淡金鯉魚，被一層保鮮膜加保鮮盒存放着，為了避免魚腥散發而出。
選好所要的食材之後，何以君走到了廚房之中，燈光照亮，何以君絕對沒有見過這樣的廚房，寬闊的灶台，沒有因為廚房是油煙聚集之地而疏忽管理，各處位置在佈滿瑰麗花紋的瓷磚全部覆蓋下，既美觀明亮，又便於清潔。各種名貴高級的廚衛工具守護着它們，所以根本都不用擔心它們會被多少油污所沾染到。
雖然已經有了冰箱帶來的震驚，但何以君還是忍不住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才緩緩平復下自己的心情，同時他也是第一次真實的了解了他與她之間的差距，以往雖然也知道，但卻從來沒有眼前此刻這樣的清晰，原來從最簡單的生活習慣便可以將他與她劃分成為兩個世界的人啊。
用力的搖了搖頭，何以君有些責怪自己的多愁善感，管它那麼多幹什麼，至少此刻自己是在為她做飯，有這樣難得得機會，自己怎麼還有閑情在這裏思考這些問題。
將食材一一放好位置順序，何以君便趕忙投入到了忙碌之中，此刻時間已是不早了，再加上他對這些機器們的不熟悉，這一頓已經太晚了的晚餐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夠吃得上，何以君不敢再耽誤時間了，他怕把她餓着！
時間不知不覺又是一個小時過去，當何以君小心擦掉自己額頭上的汗水之時，在他身前的桌面上，已經有着四道算得上是品色俱佳的菜品擺放整齊。他自我感覺，這是自從他跟隨媽媽學習、研究做菜以來，發揮最好的一次！
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沒有走上樓去，而是只在樓梯口輕聲的呼喚了幾聲。
“小鞠！下來吃飯了！”
“小鞠！”
伴隨着下樓的腳步聲，一道俏麗的身影已經出現在了何以君眼前，換了一身舒適衣服的小鞠，顯得更加的恬靜了幾分，同時衣服上適當的裝飾也不失原本的可愛、富有仙氣。
走下樓來，何以君就見小鞠精緻的翹鼻輕嗅了嗅，然後便驚訝的看向了他。
“你做的？”
“嗯！”點了點頭，何以君說道。“快去坐下吧，餓很久了吧！”
小鞠接受了他的意見，徑直走到了桌前坐下，示意何以君坐到她身旁的座位，然後便輕緩的拿起筷子先淺嘗了一口，她確實已經很餓了。
何以君內心坎坷的看着她輕咬慢嚼，細細的品味卻是異常的專註。
“怎麼樣，還合口吧！都是家鄉菜！”
何以君正說著，卻發現她的眼中又有了一串晶瑩浮現，心中頓時大急。
“難道是我做的不好！她為什麼會哭，是太難吃了嗎！”
因為緊張，何以君臉色都有了一絲蒼白之意，怔怔的看着小鞠，就像是在等待着被宣判的死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