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迷惘後半夜
市級醫院，女孩守在搶救室的門前，精緻的臉頰上，早已是被緊張與擔心所充滿。
“媽媽一定會沒事的！一定！”
努力的安慰自己，但又總是會想起主治醫生在進去前說過的話。
“病人現在情況很危險，能搶救回來的幾率不會超過五成，你要有心理準備！”
拽緊了小手，彷彿只有這樣，她才能積蓄足夠的力量讓自己繼續堅持下去。身後突然有着一隻手溫柔的扶住了她的肩。
“這是我答應你的，此次過後，無論情況如何，你都必須要出國！小鞠！”
沒有回答，女孩依舊緊緊的握着自己的手。
等待是漫長的，漫長到足足能夠持續到一個小時多之久，女孩身後的雍容女子已經走到了橫椅處坐了下來，只有女孩還站着，辛虧她以往在參加諸多節目活動時已經適應了這樣的程度，否則在壓力之下，又如此消耗體力，以她如此柔弱的一個女孩子，真得很令人擔心她會不會在下一秒就暈倒過去。可即使她還未倒下，但那一張俏臉，此刻也是沒有了血色，看起來完全是一副病態狀。
又過去了十幾分鐘，搶救室門上方的紅色指示燈終於是發生了變化，由紅轉為了綠色，所有人都明白，那是手術結束的標誌。急忙快走到門前，女孩雪白的俏臉之上，擔憂與期待並存，嘴裏還在不斷地念叨着。
“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這走出來之人想必已是極為的疲憊，連走路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腳力。
“醫生！我媽媽怎麼樣了！”
女孩緊張的迎了上去，此刻的醫生尚還帶着口罩，伸手取下一半。
“病人暫時已經脫離了危險，不過情況依舊不容樂觀，可能會很難醒得過來！”
說完，醫生便轉身離開了，而女孩呢，獃獃的站在那裏少許，忽然之間，淚水已經滑落而下，她此刻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是感到高興好還是難過好些，雖然母親的生命保住了，但也有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複雜的情緒堆積在胸口心間，淚水自然便不受控制的滑落了下來。
溫暖的手掌再次搭上了她的肩。
“你媽媽已經沒事了，回去收拾收拾吧，明天我送你去機場，到了那邊，會有助理給你安排一切，我等着你學成歸來！”
“不要！”
女孩突然更加激動的抱住了自己的耳朵，彷彿不願聽到此刻外界任何的聲音。
“我不要離開媽媽，不要！媽媽需要我的照顧！”
雍容女子皺了皺細眉。
“你難道想要反悔嗎，小鞠，別忘了，你跟公司可是簽有合約的，你必須要服從公司一切只要不違反社會道德的工作安排！更何況這也是為了你好啊！”
“我不要！”
女孩依舊只是重複着一句話，身體也是慢慢的癱軟坐了下去，之前便一直保持在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巨大的壓力已經快把她柔弱的肩給壓垮了。
雍容女人依舊是一臉肅容，嚴厲的目光就好像在告訴眼前的女孩，之前的一切她都在忍耐，此刻才是她內心的真實寫照。
“別忘了，我們只是合作關係，不要真把自己當成公主了，公司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遷就於你，你自己好好想想清楚吧！”
丟下這麼一句話，雍容女人也是十分不痛快的離開了，還有着一大堆的工作等着她去忙碌，這段時間的勞累也是她此次向女孩發脾氣的原因之一。
女孩輕輕的啜泣着，但她還不能在這裏停留着哭泣，她還需要去幫助母親辦理相應的手續，加護病房必須是要轉的。
默默地走出車間屬於自己的崗位，一身勉強算合適的工作服，何以君感覺天是昏暗的，第一天的工作嘗試更加讓他明白，自己想要的絕非是這樣的一輩子，微微抬頭又看向了天邊的雲彩，雲彩在夕陽的照耀下變得更美了，美得就像畫一樣，而他便站在這一副畫中，但美歸美，他卻是感到很孤獨。
望了許久，沒有選擇直接坐車回家，而是在換下工作服后，開始今天份的奔跑，似自己的身體已經逐漸開始適應了這樣強度的運動，何以君感覺這兩天來，他的腿已經沒有最初時那麼得酸疼了，雖然還會有一點，但無疑已經好上了太多。
一道背影，一條馬路，一條存在於內心深處的道路！心念的火焰總會一直燃燒，不曾熄滅。
內心深處想的越發的清楚，他必須要找父母談一談，就算改變不了局面，但他也要改變以前懦弱的自己，至少他要主動去追求自己想要的。
回到家中，吃過晚飯，君嚴踟躕了許久，才說起了此事，在聽完他的話之後，何父當即就變了臉色，儘管何以君已經儘可能的讓自己堅強，但還是有些承受不住，長久以來養成的習慣又怎麼可能是說忘就能忘的呢，他落荒而逃了，再次走在了那一條道上，一個人，聽着歌。
這一次走得比較茫然，走得方向他也沒注意，等到他發現時，已經快到市級醫院了，想起了上一次的際遇，何以君忽然想要去那一個雨棚坐一坐，雖然他知道，那個女孩絕不大可能會在那裏了，但他也想去感受一下她接觸過的東西，看一看她的視線所看過的景色。
很快便到了心中的雨棚，沒有任何發現，雖然早已經有着心理準備，但難免還是會失落，他畢竟才剛從學校走出，一直又是一個比較天真的性格。
走到當初女孩坐過的位置，緩緩坐下，放眼望向四周，享受着夜之靜的同時，也讓自己的心平靜平靜，然後重整旗鼓去面對自己的懦弱。
這一坐很有些時間，正在君嚴發獃想着心事之際，一道輕咦聲響起。
“小子！怎麼還沒回家呢！”
“額！蔡叔！怎麼是你，你怎麼在這兒！”
蔡叔是何以君今天在工作崗位上剛認識的一位前輩，算是何以君在工作上的師傅。其實今天何以君最終做出這個抉擇，有一部分原因都是因為他。
……
“年輕就是好啊，手腳麻利，不過就是有些心不在焉的！想什麼呢！”
何以君拘束的看向他，手上還在繼續着工作，猶豫了一下方才問道。
“蔡叔！你在這裏呆多久了！”
“呆多久了！有十多年了吧！具體多久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十多年！”
何以君驚訝的看着他。
蔡叔露出那有些發黃的門牙，笑着說道。
“怎麼！不信啊！”
“當然不是。那你在這裏十多年了，是很喜歡這份工作嗎！”
“嗯！喜歡！”蔡叔依舊笑着點了點頭。
“小時候沒學到那麼多，就只有這個做的還勉勉強強，也是我比較喜歡的。你喜歡嗎？”
何以君愣了愣，然後才搖頭，誰知蔡老見他搖頭，就直接抬手在他頭上重重的敲了一下，疼得他直咧嘴。
“不喜歡還來幹嘛！”
“是父母讓我來的！”
何以君無奈的回答道。
蔡老明顯多看了他一眼。然後才幽幽的繼續講道。
“有些時候，不一定就要聽父母的，畢竟社會在進步，想當年我們都還只能聽聽廣播什麼的，你看現在，又是彩電又是電腦的，那花花綠綠，比不了！比不了！”
“你是這麼認為的嗎？”
“不是我認為的，是我孩子告訴我的！我對他比較放的開。”
……
想着今天下午與蔡老的談話，再聯想自己的情況，何以君不禁心中暗嘆。
“為什麼我的爸爸媽媽沒有這麼開明呢！”
“蔡叔！”
想到心酸處，何以君抑制不住此刻激動的心情，主動的站起了身，從側面抱住了蔡叔的身體。蔡叔還扶着他的腳踏車，何以君又如此的突然，他沒辦法只能用手去拍何以君的背了，就直接以言語安慰道。
“好了！好了！小子有淚不輕哭，別哭了，發生什麼事了！”
何以君此刻內心的激動，不平靜，迫使他胸口劇烈的起伏着，聲音更是有些嗚咽，沒有說出什麼。蔡叔也就只能繼續安慰他。
可以說，何以君從蔡叔身上，感受到了一種來自長輩一般的關懷，這種感覺他沒有在父母身上感受到過，充滿了支持，包容，還有溫和，像是在給予何以君力量。
不知過了許久，當蔡老帶着何以君重新坐到了短棚之下時，蔡老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其實每一個父母都不會不愛自己的孩子的，可能他們的方式不同，是你並不喜歡或者並不了解的，但無論如何，他們心中最大的期許，還是你！這一點你必須要明白。有夢想要去追，但不要傷了父母的心，要學會去溝通，學會與他們交流，學會去努力，讓他們看到你的努力，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認可你的選擇。”
“我知道了！”
“好了，回去吧，時候不早了，我也要回去嘍！”
何以君趕忙跟他道別，有了蔡叔此次的開導，他感覺自己心中好受多了，雖然依舊不是很理解父母的一些作為，但他願意去相信了。
“蔡叔說的對，爸媽又怎麼可能會害我呢，只是我們彼此之間有代溝存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