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息的心念
又是一瓶啤酒下肚,酒瓶隨意的滾落到一邊,何以君已經喝的有些多了,周圍的幾人都很不解的望着他,不明所以得他們,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勸說,只能儘可能的陪他喝酒,排解他心中的事情。
不過這樣的情況發展着實出乎了他們的預料,何以君一改以往喝酒點到為止的態度,現在已經全然不顧了,這一瓶接着一瓶的,點上了十數瓶啤酒已經即將完結,他一個人就喝掉了近一半。
迷着眼,打着酒嗝,何以君起身想去上廁所,但卻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辛虧在他一旁的萬茗及時伸手扶住了他。
“你沒事吧!怎麼喝成這樣!”
“沒事!你們繼續喝,我上個廁所就回來!”
何以君搖着頭,驅趕着眩暈感說道。
“還喝吶!”
萬茗驚了一驚,心中想着,今天自己這個死黨到底是怎麼了,一切都是反常的,不管是從家裏的收拾,還是到如今的喝酒,與平常簡直就是兩個人。
“算了!今天就到這裏吧!我送他回去!”
“好吧!”
其餘幾人都看出了何以君今天似乎有什麼心事,便紛紛答應了,其中一人走之前還不忘把單買了。實際上以往每一次出來聚會幾乎都是他買的單,作為富二代的他,曾一度成為寢室中最被“羨慕”與“嫉妒”的對象。
拍着萬茗的肩說道。
“好好照顧他!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嗯嗯!那是當然,你可是室長,我們老大,不找你找誰啊!”
誰知聽到室長二字,對方卻“發飆”了,一把抱住萬茗的脖子,把他捆到自己的面前,用極具“威脅”的話語說道。
“不是和你們說了嗎,我不要當什麼室長,室長可是要搞寢室衛生的,我從不幹家務!”
萬茗趕緊豎了一個大拇指。
“佩服!”
“行了!你也不差啊,這不,車都開上了!”
“我哪能跟老大你比啊!你都不用自己開車的,要不我來給你當司機吧,你聘我怎麼樣!”
“去你的!你丫就這點出息了!”
“嘿嘿!”
“別傻笑了,先走了!”
幾人結伴離去,萬茗則是坐回了座位,等待何以君歸來,再一同離去,他是沒有喝酒的,因為開着車。所謂的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在這一點上,萬茗不像他跳脫的性格,極為的保守遵從,何以君曾在他第一次說這話時,還調侃的道。
“你還真是惜命啊!”
坐在座椅上,給自己點上一支煙,煙沒燒完,已經看到了回來的何以君,連忙上去扶。
何以君臉上佈滿了水珠,顯然是用水洗過臉,此刻思維也恢復了一些。
看着空蕩蕩的座椅,用手指着問道。
“他們人呢,不是說好的喝酒嗎,怎麼又落跑啊!”
萬茗咳了咳,說道。
“他們有急事,就先回去了,我也趕緊送你回去吧,都喝成這樣子了回去趕緊洗個澡,好好的休息一晚。”
“回去?回去幹嘛!我不回去!”
何以君明顯有些耍酒瘋的意思,萬茗也明白,所以就想強拽着他,把他塞回車上。但何以君此刻不知哪裏來的大力,竟然掙脫了萬茗,一個人往歸途走去,雖然喝了許多酒,但此刻不知為何,竟是走得那般的沉穩,光看背影的話,絲毫不見醉意。
萬茗無奈,只能趕緊開車跟在後面。
“喂!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你要這麼折磨自己的!”
“這算是折磨嗎,我在鍛煉呢!”
何以君笑得很勉強。
“上車吧!這裏離你家十多公里呢!你要走着回去?”
“有什麼不可以的嗎!”
萬茗徹底的懵了,對君嚴如今的狀態,他第一次有了一種無法了解的感覺,似乎,這一刻的何以君換了一個人一樣,不再是他認識的那個何以君了,變得深沉,孤僻!
萬茗也有所猜測,應該是上一次面試的事情,可他又不太敢確認,也不好問出,因為何以君向來都不善於吐露自己的心聲,更何況是如今變得這般深沉了。
就這麼走着,在寬闊的大馬路上,此刻已經是深夜了,路上的行人和車輛都很少,很久都看不到有經過的,絕大多數時間就只有何以君與萬茗的一人一車。
何以君掏出了手機,屏幕是亮着的,是他媽媽打來的電話,但他卻並沒有接,之前已經打來過了好幾次,他已經將手機設置成為了免打擾模式,雖然打的進來,但卻不會有鈴聲,也不會有接聽頁面,有的只是一層在手機上方的窄窄提示欄。
毫無預兆的,何以君跑了起來,跟在後面的萬茗又不解的問道。
“喂!又怎麼了!”
“鍛煉!”
“鍛煉?這都什麼時間點了,鍛什麼煉啊!趕緊上車,我送你回家!”
何以君沒有理他,依舊跑着自己的,萬茗也沒辦法了,只好就那麼跟着,但依舊試圖勸說何以君上車,畢竟離何以君家還有十幾公里的路程,現在天色已經晚了,他不能把何以君一個人留在這裏啊。
奔跑在繼續,第一次停下,何以君嘴裏喘着粗氣,他的體育不算很好,只能是一般,這一趟跑下來,也就跑了一公里的樣子,離全程的十幾公里還差了十多倍,可他並不急,開始慢慢的行走起來。
一邊走着,一邊繼續喘着粗氣,並對萬茗說道。
“你先走吧!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什麼,你真要自己跑回去啊!”
“嗯!”
何以君點了點頭,把萬茗看得只瞪眼,嘴裏不斷的念叨着。
“瘋了!瘋了!你一定是瘋了!那有你這麼鍛煉的,而且現在時間也不對啊,都九點多了,你跑回去得什麼時候!”
“我就是想晚點回去,你別管我了,快走吧,否則你家裏該着急了!”
萬茗徹底的愣住了,本來想勸說的話到了嘴邊又給收了回去,因為他忽然可以確定君嚴今天為何會這樣了。
“是合同的事吧!你父母不同意?有跟他們講清楚嗎?”
“講不講清楚又有什麼關係!”
自嘲的笑了,這一笑不知怎的,竟是讓萬茗看出了一種心酸之感。
最終萬茗還是沒能勸說何以君上車,因為家裏一直打電話催他,這一點與何以君一樣,同樣不被家裏允許在外面待到很晚回家。只能選擇先走一步,不過萬茗強烈的要求,何以君要隨時給他報備平安,這樣他才能放心,何以君答應了。
汽車亮着紅色的尾燈絕塵而去,何以君此次是真的只剩下一個人了,在這寬闊的大馬路上,只有微弱的路燈照明,有時甚至很長一段路都沒有路燈的,黑暗中的他,猶如一道孤魂。
為了排解孤寂,何以君取出耳機帶上,放了一首歌曲,單曲循環,那是小鞠的歌,何以君平時最喜歡聽了。
“這若是緣,為何相遇的我們,彼此卻會錯過……”
聽着歌,何以君忽然感覺眼睛有些濕潤,不知道是被風吹了還是什麼,只用了低沉着聲音自言自語了一句。
“是啊!這是緣分嗎?”
一公里、兩公里、三公里……等到路程達到五公里時,已經是十點五十多,接近十一點了,何以君只感覺自己的腳很沉很沉,想要繼續跑下去根本就不可能了,只得再次緩下腳步,改用走路替換,可是他離家還有七到八公里遠,可他依舊不急,越回去的晚些,他就越能逃避一些東西。他不敢回去面對父母那決絕的目光,他還對見到那一個女孩抱有一絲幻想與希望,彷彿只要不親口聽到父母再說反對的話語,一切就都還有轉圜的餘地。除此之外,他另可奔跑十幾公里也是因為他想讓自己疲憊下來,只要疲憊下來,就不會再去想心事,不會再睡不着覺。總之的總之,他現在的選擇是他自認為最適合如今他的情況,不休的奔跑,就如他不息的心念一樣。
夜漸漸地深了,時間來到了午夜十二點,何以君離家還有最後的一公里,他已經很疲憊了,感覺,只要回到家,他就能立刻睡過去。
“回家了!”
何以君望着最後的一段路,默默地走出一步。
“回家了!”
……
陽光很刺眼,何以君被喚醒了,昨夜的狂奔,他的身體很不適應,現在全身上下就沒有一處地方是不疼的,而與疼痛相比,更要命的還是肌肉的酸楚,過量運動會造成肌肉細胞無氧呼吸頻繁,產生大量乳酸,乳酸便是肌肉酸楚的來源,這些都是何以君在高中時學到的,以往學校還要求每人實驗彙報,何以君當初沒有親身為之,而是分享了同學們的答案,以多個人答案拼湊一份,既輕鬆又不易被發現作假,如今躲過的實驗終於還是補上了。
走出卧室,父母已經上班去了,何以君想再找一找那份合同,但想了想,既然他爸不想讓他再見到那份合同,那他就絕對不可能再見得到的,說不定已經毀了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