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陳登之謀
曹**、朱鉉會師彭城,人馬十萬有餘,漫山遍野都是營寨,旌旗招展鑼鼓喧天,人吼叫馬嘶鳴,令彭城內百姓驚恐不已,下邳的陶謙更是急得團團轉,不知如何退敵?
曹豹丟了小沛,單身匹馬逃回下邳,見到陶謙后連聲請罪。陶謙為人甚是寬厚,並不責怪曹豹,只是仔細詢問了丟失小沛的情況。曹豹心內本是打着鼓,就怕陶謙勃然大怒之下斬了自己,見陶謙並未怪罪,才踏實下來,一五一十將小沛的情況說了,更是誇張描述自己如何立功心切,如何捨命殺出重圍,如何丟了部隊隻身逃回下邳。
陶謙是越聽越驚,到最後,乾脆不耐煩的擺擺手阻止曹豹再說下去,自己悶聲坐着,心內憂懼之情更甚。
“唉,”陶謙先蹙眉低首嘆口氣,才對曹豹說道:“這也怪不得你,朱鉉手下多精兵猛將,我早有耳聞,現今可見傳聞不虛!一個曹**已難對付了,還有朱鉉相助,這可如何是好?”
投降?肯定不行。曹**口口聲聲“報仇雪恨”,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就連多說了幾句譏諷之語的邊讓都被曹**“咔嚓”一下殺了,就莫說“罪魁禍首”陶謙了。向袁紹或者袁術求救?現今看來也只有這二人能對付得了曹**和朱鉉。
陶謙舒口氣,似是決定了什麼,又猶豫一下,有些拿不定主意。
“快快傳喚陳登、糜竺來見!”
門口的侍者聽聞,馬上一溜煙的去傳喚陳登、糜竺。不消半刻,陳登與糜竺連訣而來,原來二人正在一起商議退敵之計,傳命的人便將他們一起招來了。
先躬身給陶謙行了禮,又與曹豹打了個招呼。曹豹與陳登、糜竺都不對付,只是互相點點而已。
陶謙先清了清嗓子,邁着老態龍鐘的步伐,憔悴無力的說道:“諸公,我自署理徐州以來,自認尚算兢兢業業,不想年老將至,竟使徐州父老陷入浩劫。我思之良久,不得不痛下決心,;;;”說到這裏,陶謙抬起滿是褶皺的眼皮,臉帶愧疚的看了看陳登,才嘆道:“曹**、朱鉉來勢洶洶,為使百姓免遭塗炭,為還徐州太平,我要將徐州讓給袁紹或者袁術。請你們來,就是要大家計議一下,到底是他二人的哪一位做徐州牧?”
陶謙此言一出滿座皆驚,連一向詼諧自如從不着慌着忙的糜竺都坐不住了,竟然第一個跳起身來,激動地言道:“主公何出此言?徐州甲兵十數萬,糧草豐足百姓同心,自西向東沃野千里,抵擋個一年數載不成問題,萬不可讓出徐州。”
糜竺的一番話,竟把陶謙說得老淚縱橫,聲音梗咽道:“數載?只怕半年之間徐州便成了血流成河之地,百姓還會與我等同心同德嗎?你等怎麼如此糊塗,我今年已六十有餘,辭去這徐州刺史的官職是眼前之事,讓與袁紹、袁術,退了曹**、朱鉉之兵,我也可以安心歸隱,終老林泉之間,百姓也能安生,一舉多得,有何不妥?”
曹豹是員莽將,講不出什麼道理來,只是聽聞了陶謙要將徐州讓出去,自己接掌徐州的心愿豈不是化為烏有?情急之下也上前勸說陶謙,要再請數萬兵馬去彭城拒敵。
陶謙毫不留情面的駁了曹豹,曹豹羞愧之下不敢再言,滿座之中,唯有陳登還未發表意見,大家便都看着他。
“主公,袁紹、袁術如狼似虎,這等人怎能入主徐州?”陳登果然不鳴則已,語出便是驚人。
“主公,袁術為奪荊州,指使孫堅殺害荊州刺史及南陽太守,可謂心狠手辣。袁紹表面寬容忠厚,實則包藏禍心,韓馥主動讓出冀州,又遠避陳留張邈處,袁紹可曾放過韓馥?”
陶謙大概是老糊塗了,竟然忘記了袁紹、袁術之事,陳登幾句話便提醒了他,不要以為袁術、袁紹是良善之輩,二人行徑比之曹**、朱鉉可**毒得多。
聽到這裏,不但是陶謙,就連糜竺、曹豹等人都是後背冷汗直流,幸賴陳登及時出言點破,否則自身真要死無葬身之地。陶謙驚懼在情理之中,曹豹、糜竺害怕什麼?
諸位,曹豹乃陶謙手下心腹大將,掌管着一州兵馬。試想,以袁紹、袁術的為人,能不除掉他嗎?只怕要先殺了曹豹,才會動手對付陶謙。至於糜竺,家財億萬,亂世之中,正如甄氏所言,斂財即是招禍。袁紹、袁術要大肆招兵買馬,沒有錢糧財物能行嗎?到時,作為陶謙副手的糜竺便是砧板上的魚,想做么宰就怎麼宰,財貨擄掠一空充為軍餉。
反倒是陳登、趙昱等人可能大受重用,這又是為何?原來,二人乃徐州世族出身,家族勢力在徐州根深蒂固,無論何人都要拉攏。更何況,這二人有真才實學,尤其是陳登,可謂曠世奇才,若不是生逢亂世,位列三公不為過,定國柱石也是名至實歸,此事以後再說。
話已挑明,陶謙便徹底絕了求助袁紹、袁術之心。與其被兄弟兩個玩弄於鼓掌慢慢折磨而死,還不如鼓起勇氣與曹**、朱鉉決一死戰,大不了九死一生,落到袁氏兄弟手裏,可就是徹底完蛋了。
“好,我這就舉兵十萬與曹**決一死戰。”陶謙蒼白老邁的臉上,難得的透出几絲血氣,曹豹、糜竺也情緒激昂立身請命。陶謙便讓曹豹為先鋒,率領三萬兵馬先去彭城,留下糜竺、陳登守在下邳,自己親率大軍也奔赴彭城,來個“御駕親征”。
“主公,彭城一戰關乎整個徐州安危,不知您去了彭城打算如何退敵?”陳登倒是不慌不慢,也不見他情緒有何波瀾,只是面無表情的問道。
陶謙並不懂行軍打仗之道,只以為自己親自率軍便可鼓舞士氣,至於抵不抵得住曹**、朱鉉,能不能打敗他們,心中根本沒譜,遂尷尬的一笑,說道:“這個嘛!呵呵,十萬人還守不住彭城,按糜竺說的,一年數載之後或許曹**會自行退兵的。”
原來陶謙是打算用死守彭城,耗盡曹軍糧草使其無奈罷兵的策略。這倒不失為上策,但兩軍對壘,時日越長變故越多,軍心、民心,甚至陶謙原先的心腹之人都有可能發生變化。
陳登其實早已想好了對策,只是要先鼓起陶謙的戰心,才好講出來。現在見時機已到,便向陶謙拱手言道:“主公,我有一計可破曹**、朱鉉。此計,名為‘四管齊下’,必可保我徐州無虞。”
在做之人聽聞,除了曹豹略帶不屑與懷疑外,陶謙、糜竺已喜得面形於色,高叫着說道:“不愧我徐州第一謀臣,何不早點說出來,讓我等揪心擔憂。”
陳登也不賣關子,將自己的計謀說了出來。
所謂四管其下,一者,將彭城方圓兩百里(電腦閱讀.16.)堅壁清野,陳登、糜竺自泗水將糧草源源不斷的供給彭城,彭城外的曹**、朱鉉部下卻要忍飢挨餓,時機到來便可一舉擊潰對方,只是此事耗時過長,急不得。
二者,調取東海、琅琊之軍援救彭城,時機一到,裏應外合擊破曹**、朱鉉軍。各位有所不知,陶謙手下有一員虎將,姓臧名霸現為琅琊太守。這臧霸,籍貫貫泰山華縣。父親臧戒,曾任華縣獄掾,間不肯聽從泰山太守憑私慾殺人,被收監並送往郡所治罪,負責押送的有一百多人。臧霸當時不滿十八歲,聞訊后便引領門客二十餘人,在費縣西山道中半途截劫,救出父親后一起亡命奔逃到徐州東海郡。**巾起義時,臧霸投入陶謙麾下,南征北討為陶謙穩住了徐州的局勢,拜為騎都尉。只是這臧霸廣結綠林豪傑,與泰山匪徒多有結交,陶謙不滿臧霸行徑,又不敢公然治罪他,便命他為琅琊郡太守遠遠的打發到徐州以東去了。臧霸帶着手下孫觀、吳敦、尹禮等人**軍眾數萬,屯於開陽一帶,自成一方霸主。說來這臧霸與陶謙的關係,頗有點聽調不聽宣的意思。
現今徐州危急,臧霸忠義之士必不會坐視不管,陶謙若是親筆手書一封,臧霸定會率軍前來救援。
陳登說到這裏,有意的停了下來,看了看陶謙,見他有略徐為難之色,不禁莞爾,“主公,臧霸出身綠林,結交些許豪傑也在情理之中。他向來忠貞俠義,您若有難,他豈會袖手旁觀?此事不必為難,若你拉不下這個臉來,我可代您書信一封。”
“那;;還是我親自寫封書信給他吧!”陶謙確實有些為難,當年臧霸討伐徐州**巾,南征北戰立下許多功勞,身上留下傷疤數十處,勇冠三軍,威名傳揚整個徐州。可惜臧霸賊**不改,與泰山群匪多有交往,陶謙一怒之下險些殺了臧霸,後來擔心他手下部眾無人懾服會作亂,才將他打發到了東海之濱,從此不管不顧,想來也有些愧疚。
糜竺見陶謙有些難為情,心中便有些不忍,上前請命道:“主公可修書一封,言辭定要懇切,我代您持書去說服臧霸。”
“那就有勞糜別駕了。我最擔心臧霸不肯來,那時豈不是;;;”
其實陶謙想說什麼,大家心裏都清楚。陶謙先得罪了臧霸,再低聲下氣去求人家,以陶謙高傲的脾**,這已是很難得了。若臧霸仍不肯來,陶謙面子沒了,徐州也保不住,恐怕跳**河的心都有,風光一世卻弄了個’晚節不保’,何其難堪?
“主公,這都什麼時候了?臧霸來或不來,都要試試才能知道。以我對他的了解,臧霸必來。再者,我謀划的救兵不止這一路。”陳登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又是一驚。還有救兵?真是令人不可思議。天下有幾人能抗衡曹**、朱鉉聯手來攻?除了袁紹、袁術以及荊州的劉表等少數幾人外,誰都不可能冒然參與徐州這場大戰。
“你言下之意,還可以請到救兵?”陶謙很疑惑,但心內同時充滿了期望,若陳登不是信口開河,指不定徐州就有救了。
陶謙、糜竺熱切的看着陳登,連一直滿帶不屑之色的曹豹都很好奇,這路救兵到底是何方神聖?
陳登面不改色,不疾不徐說道:“北海孔融素有仁義之名,青州田楷、劉備與曹**、朱鉉大戰數次,雙方仇怨不可謂不深,只要這兩路人馬前來,徐州便可保半年無虞。”
北海在徐州東北,是青州境內距離徐州最近的郡。北海太守孔融乃儒家先聖孔子嫡傳二十世孫,家學淵源更兼這孔融天資聰穎,好學勤讀博涉闊覽,儒學造詣當世聞名。蔡邕被王充**后,孔融已經儼然成為新一代文章宗師,喻為‘建安七子’之首。這孔融生**耿介,不畏豪強揚善疾惡,君子莫不與其交好,就連一直很孤傲的邊讓都對他很敬佩。若陶謙遣人去請他出兵相助,相信孔融必能親自率軍前來。
至於田楷、劉備,在公孫瓚戰敗身死後,已是中原之地少數自立於袁紹、曹**之外的地方勢力了,他二人與朱鉉數次大戰於青州,雖是屢戰屢敗,但敢與精銳的鯤鵬騎相抗,也說明非泛泛之輩。更何況,劉備手下白毦兵精銳兇悍,關羽、張飛、陳到、趙雲四將皆英雄蓋世,萬人難敵。
“好,若真能請得到他們,便不怕曹**、朱鉉了。”陶謙難得的笑逐顏開,愁眉一展竟是高興的大笑起來。
“主公,您可親筆手書三封,分別給臧霸、孔融和田楷、劉備,此去正是一路,我即刻出發。”糜竺也甚是佩服陳登的謀划,恨不得**上翅膀即可飛往琅琊、北海等地,搬來救兵退去曹**、朱鉉大軍。
“正該如此。徐州有陳登,幸甚!”陶謙大喜過後撫掌而贊,“我即刻修書,三路人馬齊來,必能大敗曹**、朱鉉。”
陳登依然不苟言笑,陶謙誇讚之下也能寵辱不驚,只是徐徐言道:“主公莫高興的太早,有此三路人馬還不足以解去徐州之危。我另有兩條計謀,只是仍需時日,等事成之後再向主公稟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