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奪取坯國
朱鉉回到田豐所居住的監舍,尚未進得裏面便聽見一陣愉悅的笑聲傳來,聽聲音,田豐正與一人相談甚歡,不用問朱鉉也猜得到,另一人必是辛毗。朱鉉不由得好奇,便在監舍前停住腳步,想聽二人談些什麼?又覺不妥,這麼偷聽別人講話非君子所為,不知不覺間,朱鉉也開始跟田豐學習如何做一名君子了,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靠近小人便會學的**佞,與田豐這樣的坦蕩君子交往,自然而然的身上就會有一種浩然正氣,行事也會正大光明許多,因為他們的心是光明的。
“呵呵,田先生難得這麼好的雅興!這位?讓我來猜猜,可是您口中所說治世之才辛毗辛先生?”朱鉉一邊說著,一邊極瀟洒的對那辛毗拱手施禮,辛毗也忙站起身來還禮。
朱鉉這才仔細打量眼前的辛毗,高大頎長的身材,方臉盤,嘴角下方有一顆黑痣,眼睛中的黑瞳忽閃忽閃極有神采,三綹濃密的鬍鬚掛在下巴上,使人覺得粗獷又精明。
而辛毗也在留意朱鉉,聞名不如見面,朱鉉聲名遠揚,今日得見,果然是位俊逸瀟洒英氣勃發的青年將軍。
“朱將軍,在下辛毗,這廂有禮了!”
“豈敢豈敢,辛先生乃曠世奇才,朱鉉不敢當!”說罷,二人相視而笑,互相謙讓一番,才分別坐下。
田豐見二人投緣,心內甚為高興,在一旁不停贊道:“辛毗有理政治軍的治世之才,將軍雄心萬丈還有拯救黎民的信念,你二人我看正是風雲際會,從此相攜相扶,造福我大漢子民,共同創下一番大事業來。”
朱鉉聽田豐這麼說,也忙點頭,向辛毗問道:“只是不知先生是否願意?”顯然,朱鉉不想強人所難,‘扭來的的瓜不甜’,這個道理,朱鉉懂。
辛毗見朱鉉不似其他亂世‘霸主’那般飛揚跋扈,上來便頤指氣使要人投效自己,而是謙謙有禮中帶着股淡定自若,心內更有好感。
“將軍,我有一個問題,請您直言相告?”
朱鉉笑道:“先生有什麼話儘管說,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好!將軍坦蕩君子也。”辛毗先贊了一句,這朱鉉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親和力,使人與之交談渾身舒暢。
“將軍,天下局勢紛亂,不知將軍作何打算?恕我直言,將軍是打算自立為天下共主,還是要扶保漢室江山?”
辛毗為何要這樣問,朱鉉自然不曉得,但連年征戰使朱鉉的心激蕩起伏,對今後之事也逐漸有了明晰的思路。
“昨日,田先生也問過我,我曾言明要奪取天下。”朱鉉說到這裏,暗自觀察辛毗的表情,見他坦然自若中閃過一絲憂慮。
“其實,早在會稽時,我的授業恩師陳平先生就極力謀划,要我取代漢室自立。但連年征戰之下,看到社稷破碎,百姓顛沛流離苦不堪言,我心中實在不忍。當年攻取洛陽,我在義父朱雋面前曾對天盟誓,要扶保漢室江山,想來,恍若昨日之事一般!”
朱鉉所言前後矛盾,將人說得疑雲重重,辛毗卻仍是面無表情的端坐在那裏,反倒是田豐有些着急,亢聲言道:“你不可輕信朱雋之言,他忠君侍主幾近迂腐,不懂得天道變化,逆天而行是自取其禍!”
田豐如此非議朱雋,朱鉉聽了並不生氣,因為田豐說得是實情,所以也不反駁他,還是接着自己方才的話繼續說道:“我也曾很迷茫,很困惑。實不相瞞,打江山、坐天下,誰不動心?但如此下去,整個華夏動蕩不安,異族更是心懷叵測,你我百年之後何以面對天下人,又如何面對先聖哲人的教誨?所以,我心意已決,無論是誰,能使這種動蕩混亂的局面儘快結束,能善待天下子民,我便扶保他,若是沒有;;;;我就自己來。”
聽到最後,田豐方才鬆了口氣,喃喃言道:“我閱人無數,這匡扶社稷拯救黎民的大事只有你能辦。”
不管田豐在那裏小聲嘟囔,辛毗已經肅穆着立起身來,對朱鉉一揖到底,拱手言道:“主公,辛毗願追隨左右共創一番大業!”
朱鉉、田豐同聲歡愉道:“好!”朱鉉興奮的上前扶起辛毗,喜不自禁的對辛毗說道:“先生日後定要多多賜教,莫要吝嗇么!”
幾人互相看着,笑聲盪起,整個監舍充滿了欣悅氛圍。
“將軍,甄家的糧已經運完了,末將特來複命!”是張逸的聲音,因朱鉉派人傳知,要張逸完事後馬上來見自己,倉廩之事已畢便急匆匆的趕來了。
朱鉉正高興呢,笑着向張逸說道:“張逸,那邊完事了?太好了!快過來,見見辛先生,以後還要多多請教先生!”
張逸忙應了一聲,邁步進來躬身施禮,拜見了辛毗。
朱鉉見監舍內沒有外人,便對幾人說道:“幾日後,我就率軍撤離,辛先生回去準備一下,還有什麼要辦的事請抓緊辦理,審配離鄴城已經不遠了。”
辛毗點點頭,向朱鉉等人告辭,轉身離去。
朱鉉又命張逸回去整備軍兵,一日之後便撤離鄴城。
張逸領命而去,只留下朱鉉與田豐在監舍內。
“先生,您還是不肯走嗎?”朱鉉問道。
田豐消瘦的面龐上露出堅毅表情,點了點頭算是給朱鉉一個肯定的答覆。
“唉,先生既然如此決絕,我就不再強迫您了!實不相瞞,我方才去了一趟郭圖那裏。他答應,只要您不在袁紹面前與他爭執,他便可保全您。”
其實,朱鉉也不知道郭圖是否真有這個能力,但現今也唯有依靠郭圖了。田豐聽聞,半餉沒有說話,最後悵然嘆道:“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欣然領受你的好意便是。生死有命,你不必太過掛懷。”
朱鉉微微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一日後的深夜寒風凜冽,皎潔明亮的月光中,朱鉉率軍撤離鄴城。此次襲取鄴城,可謂功德**,不但掠得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還救了田豐,招攬到辛毗這樣的奇才,更是與郭圖攀上交情,只是有一點遺憾,那就是沒能再見甄氏一面。朱鉉是極想再一睹芳容的,但感覺此舉過於荒唐,只能將這份挂念留在心中了。
“將軍,探馬來報,審配率軍突然失去蹤跡,咱們是否等探明了再走?”張逸騎馬急促而來,在馬上拱手問道。
朱鉉微微一笑,彷彿審配此舉早在他意料之中,並不感覺驚訝。
“不用再探,傳令全軍輕騎簡從,調轉方向繞過鄴城,往北疾行。”
張逸驚訝的看着朱鉉,旁邊的朱《1/6\小說網電腦訪問:////.1\6\\\.\\m》賁也圓瞪着雙眼,心中實在不明白朱鉉要干什?
軍令既出誰敢質疑?張逸雖然心下驚訝萬分,但只是略一猶豫,而後打馬前去傳令,少頃之後,一陣吆喝聲過後,兩千鯤鵬騎立即撥轉馬頭,向北方馳去。“朱賁,還楞在那裏幹什麼?”朱鉉可氣的看着朱賁在那兒發獃。
朱賁忙斂神肅穆,拱手問道:“將軍,我實在不解,咱們難道不回去了嗎?”
朱鉉哂笑一聲,道:“回去幹嗎?審配正在咱們返回的路上等着呢,去送死嗎?”
朱賁支愣着腦袋,滿臉的疑惑,朱鉉也不想給他解釋什麼,就憑朱賁那個榆木腦袋,想跟他講清楚這裏面的緣由還真要大費周章。
朱鉉故意從西門出城並前行十里,正是要試探審配會如何應對?果然不出所料,審配將兵馬隱藏起來,打算在朱鉉他們歸途伏擊。若審配迎面與鯤鵬騎作戰,朱鉉倒不害怕,就是擔心中了人家的埋伏,倉促之間,自己這邊兵少,怕是難以抵敵。
審配用兵也算心機頗深,遠師疲兵不敢冒然攻打鄴城,更不敢直接與鯤鵬騎對陣,便想偷襲朱鉉軍。這樣更好,你就在雪地里貓着吧。
其實,朱鉉心中另有計較。自己答應過張燕送他一些輜重和糧草,攻取鄴城只是第一步,北上坯國進攻這個冀州糧倉才是真正目的。即使審配不來救援鄴城,朱鉉也要在幾天之內率軍撤離。現今,既然審配來了,那就迷惑他一下,不能讓他明白自己的真實意圖,等審配從雪窩裏爬出來,朱鉉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取坯國了。審配也算是聰明,沒有盲目進攻鄴城,否則朱鉉必要用養精蓄銳的鯤鵬騎衝垮審配手下疲勞之師,當然那樣就要費事多了。
一日過二,二日又三,不過數日,馬文成率領五百探馬營騎士已經進抵坯國郊外,一面派人稟報朱鉉,一面令人打探坯國周邊及城內的敵情。使人預料不到的是,坯國的守城軍兵僅有數百人,大隊人馬在十日前押送着糧草、輜重去往渤海袁紹大營了。天助朱鉉和張燕!看來袁紹部眾都以為現今的冀州太平無事,驕橫自滿之下,連連給了朱鉉偷襲的機會。
馬文成已算得上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了,見機會如此之好,一者想在朱鉉面前立功,二者怕一日後情況有變,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率軍攻下了坯國。
進入城內后,馬文成命人緊閉四門,向朱鉉報捷,又去倉廩點數,尚有滿滿半庫的糧草,輜重、錦緞綢羅等財物不計其數,張逸等人如同乞丐入了大宅門,兩眼都看直了。
朱鉉得到消息后心下暗驚,這馬文成好大的膽子,竟然不等大隊人馬到來便霍然動手,如有意外豈不是打草驚蛇?萬幸已然得手,否則真不知該如何處置他。
“張逸,張逸;;;;”朱鉉大聲吆喝着,正在後面督促全軍前行的張逸聞聲,趕緊打馬疾馳而來。
朱鉉在馬上望見張逸,不待他跑到跟前,已然高聲傳令道:“你率全軍在後,我先領五百騎去坯國。朱賁;;朱賁快點領上五百騎,咱們現在就走。”
慌慌張張跑過來的朱賁聽聞,忙去提點人馬,張逸還愣在那兒,茫然的問道:“將軍,為何要這樣安排?”
“馬文成攻下了坯國,我現在就去接應他,你等也快些跟來!”
朱鉉的聲音非常響亮,不但張逸、朱賁,附近的士兵也都聽得清清楚楚,很快的就傳遍全軍,這個消息太令人歡欣鼓舞了,若不是正在行軍途中,大夥就要敲鑼打鼓慶祝一番了。
朱鉉卻是緊鎖眉頭臉上疑雲不斷,領着朱賁和五百精騎向坯國方向疾馳而去。
數百騎一路上飛奔,未遭遇任何敵軍,只有兩旁樹林灌叢向後疾走,僅數個時辰便趕到了坯國城下,遠遠地望見城頭上己方軍旗飛揚,朱鉉終於鬆了口氣,命朱賁去告知馬文成,自己已經前來。
進入城內后,朱鉉將馬文成讚揚一番后,便帶着馬文成、朱賁去查看倉廩,又派人通知張燕率人前來會合。
待到張逸領着一千五百騎趕到,朱鉉令人在城內張貼榜文,傳告城內百姓切勿驚慌,聲明絕不燒殺掠取他們,並痛陳袁紹惡行,將袁紹罵得體無完膚,這樣的榜文,朱鉉在撤離鄴城時也在城內張貼了不少這樣的榜文,還命嗓門大的軍士沿街誦讀,很快的,整個坯國城內歸於平靜,沒有人再感覺驚慌失措,但也沒有人敢擅自在街上行走。
兩日後,前去通知張燕的軍士趕回來了,坯國距離常山郡不算很遠,張燕得到消息后,立即率領萬餘人日夜兼程趕來,大約五日後便可趕到。若不是朱鉉率軍突襲,即使給張燕十個膽也不敢領着手下的烏合之眾攻打坯國這樣的軍事重鎮。
又過了兩日,朱鉉估**着張燕引軍已到路中,發動手下軍士徵集騾馬牛車,將倉廩中的糧草、輜重等物資運出城去,往常山方向去迎張燕,行至半路與張燕軍相遇,一起將這些物資運至黑山軍的地面,朱鉉便與張燕作別,自己引軍回上黨去了。
至於張燕和他的黑山軍,打算一個月後便起程前往司隸州,能否在那裏紮下根來,就要看他們自己的造化了。朱鉉倒是非常希望他們能在那裏安頓下來,正如辛毗所言,若張燕能率領黑山軍盤踞司隸州,將來朱鉉進攻北方諸州郡便有了許多便利,可與北上的朱鉉軍互相呼應,此乃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