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拒邀

當晚劉浩揚設宴邀請三人入席，席間四人暢談不已，談及時政，三人更是從劉浩揚口中聞得諸多其時時政。“三位俠士如此好身手，若不到闖王軍中，豈不可惜。”劉浩揚略帶醉意的道。

“劉兄弟知道闖王的部隊如今正在何方征戰？”吳昌遠驚訝的問道。：“實不相瞞，我就是李岩李將軍的部下，此事不能為外人所知。”劉浩揚話一出口頗為後悔的道。

聞得李岩二字，三人頓時大喜過望，這李岩若不是師父口中所說的聯絡之人，又是何人？“劉兄弟可知如何才能聯絡到李將軍？”吳昌遠興奮的問道。

劉浩揚聞言一怔看向三人問道：“三位俠士想投入到李將軍的麾下?”“實不相瞞，我三人正是奉了師命前來投靠李將軍。”

劉浩揚聞言大喜道：“那正好是一家人了，只是李將軍如今身在何處我也不知，此處只是李將軍在長安府的聯絡處。”

吳昌遠知道他此言不虛，若那李將軍如此好尋，又豈能安全至今？好在如今既知李將軍的信息，就在此處等段時間在尋打算。

三人在劉府住了下來，他三人與劉浩揚以兄弟相稱。過了數日，三人外出甫一進門便聞的劉浩揚焦急的聲音“不好了，三位哥哥，李將軍如今在咸陽遇到埋伏，如今被困在了咸陽。”

吳昌遠三人聞言大急，和劉浩揚上馬向咸陽疾馳而去，好在咸陽距長安頗近，四人所乘之馬均為百里挑一的駿馬，全力催駕之下一個時辰便趕到。

劉浩揚辯明方向，向一處村落行去，尚到村口，便即聞得叫罵聲隱隱傳來，四人暗道：好在來的及時，看來李將軍應該還在裏面。

四人催馬向那廝殺聲疾馳而去，聞得一陣哈哈大笑聲傳來“李岩，你以經跑不掉了，還是束手就擒歸順八大王吧。”

“我呸，李公子文韜武略，胸懷大志，豈能降於爾等鼠輩之流。”一身着勁裝的漢子勃然大怒道。

吳昌遠瞧向那一群人，卻見十數條勁裝漢子圍着中間三人。兩側各站一人，另一人只能看到背影，卻瞧不出面容。

“八大王仰慕李公子文采出眾，命我等前來相邀李公子前往南陽相商共抗官府之計，李公子莫真不賞八大王這個面子？”此言一出，四周謾罵嘲笑之聲戛然而止。想來此人是這一群漢子之首領。

“如今天下大亂，你我同為義軍、各為其戰。八大王相邀，李某自也不敢有違，只是現今李某在此間另有要事，他日李某自會前往南陽拜會八大王。”那背影不亢不卑的回道。

“李公子所言極是，八大王亦曾對在下所言，如今天下各路義軍各自為營，倘若各路人馬聯合而起、明軍自是難以擊破，特相邀李公子前往南陽府，卻不知李公子這般推三阻四、聯合抗敵的誠意又從何而來。”

其時天下義軍以八大王張獻忠及闖王李自成聲勢最為龐大，張獻忠兵力更勝一籌，自是想吞併闖軍。張獻忠聞得那李岩文武雙全，作得眾多詩歌流傳民間，令闖王更加民心所向、眾望所歸，素有闖王陣中第一大將之稱。他仰慕李岩之才頗久，常自言道，倘若這李岩能伴自己左右，如今天下早以是張氏得之。

這日聽聞李岩前住咸陽，遂派身邊大將藍作亮攜十數名好手前去相邀。這藍作亮早已跟上李岩三人，一路之上，更是出盡引誘、招降之計，奈何這李岩軟硬不吃。若非八大王曾有命，對此人只可以禮相待、不得無禮。若非如此，縱是十個李岩，抓也抓回去了，又豈能容他對自己如此放肆。他一再聞得李岩無暇前往南陽，對自己更是從不正眼瞧之，不由大怒。正在思量其他計謀時，忽聽一道聲音傳來。

“倘若天下間請人都似你等這般無禮、又何來請字一說？”說話的自是吳昌遠。他聞得眾人所言，那李岩似對八大王的相邀並不反對，只是其似另有要事不便此時前往。又見邀約之人人數之多、所處方位，頗有強請之意，遂站了出來說道。

藍作亮聞言一怔，獃獃的望向吳昌遠，不明他此話何意。卻又聽得那吳昌遠言道：“你瞧你們人多勢眾，所站方位似是想把李將軍等三人一網打盡，難道不是嗎？”

藍作亮聞言又是一楞，暗自思道：自己所帶十數人並非相邀李岩之時，以武力相挾。而是在請得李岩后前往南陽，以備路上應對不太平時所需。而自己眾人所站之位，全屬習慣所致。不料卻被這個青年人就此說事，可偏偏自己一眾人等卻正是將李岩三人包圍其中。

“哪裏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傢伙跑出來亂說話，你家長輩沒教導過你嗎？”人群中一人不以為然道。

吳昌遠笑呵呵的看向李岩道：“不知將軍是否還記得華山朝陽峰？”他知此時不便和李岩相認，又見其處境頗為尷尬，不由出言告慰李岩援手以到，不必擔憂。

李岩聞言身子一震，緩緩轉過身來。但瞧他一身粗麻衣衫相綴幾枚補丁卻也掩飾不住其強壯孔武之力。一張俊美的臉龐盡顯書生之氣、雙目清澈猶似洞悉人心、更顯此人溫文爾雅。

他向吳昌遠點頭示意，即向藍作亮看去，說道：“藍將軍請回傳八大王，待得此間事情一了，在下自當前去拜訪八大王。”

藍作亮看到那雙猶如利箭般的雙眸后不，卻不敢直視。他不禁大震、索聞李岩文武雙全，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若就此迴轉，自己顏面何存。他向吳昌遠望去，見其身後隱約站着三人。其中兩個瞧來目光炯炯，想必武功不弱，然憑藉此幾人，又如何能擋住己方十數人之力？

藍作亮道：“公子若不露幾手，在下又如何向八大王回復？”言畢看向李岩。

李岩道：“藍將軍執意如此，得罪莫怪。”吩咐身邊洪大魁幾聲后，卻見那洪大魁走了出來，這漢子正是之前出言呵斥藍作亮一眾之人。他出身陝北神木，自小拜入神木門中倒也習得不少高明武藝。幾年前偶遇李岩，折服於李岩的才華大氣，自願追隨李岩左右。今日之事，他早以對藍作亮一行火冒三丈，聞得李岩囑咐，立即跳了出來。

洪大魁抱拳道：“不知哪位老師請上前指教。”話雖不投機，但若少了理數也枉自追隨李岩數年之久了。

人群中一漢子應聲而出，向洪大魁抱拳后，也不多話，便是一拳而上。那一拳劈出虎虎生威，好不威猛，卻是南陽伏牛門的高招，名喚力斬瘋牛。

洪大魁也不多言，亦是揉身而上，卻見他魁梧的身材竟然靈活無比，一雙手掌亦是或拍或打、或揉或扭，三五個回合就將那漢子打翻在地。人群中不一會以上去數人，但卻均不敵洪大魁，多則二三十招，少招七八招，皆被洪大魁打翻在地。

藍作亮面色鐵青，自己所攜眾人一半之數在那漢子面前如此不堪一擊，忒也丟人。自己如再不出手，豈不是顏面盡失？他自是看出那洪大魁乃神木門的高足，一手神木拳雖以練得出神入化，自己若要勝他倒也不難，只是後來的那四人不知和華山朝陽老人有何關聯。如若真是華山朝陽老人的子侄，今日若想取勝則實屬不易。他向吳昌遠掃了一眼，緩緩走向洪大魁。

雙方道了聲請后，便又斗在了一起，所謂行家一身手，便知有沒有。那洪大魁之前拳打腳踢的打翻數人看似輕鬆平常，但和藍作亮甫一交手，便即感覺對方拳腳似是每一拳腳都是克制自己。

他神木門雖非武林大派、但門中神木拳法、神木劍法及神木勁卻是神木派三大鎮派之寶。尤其是那神木勁，在武林中更是和少林易筋經、武當太極決、嶺南桃花指等相媲美。只是多年來本門中無人能參透神木勁的玄妙之處，若非如此，神木門早以獨霸武林，豈又會似如今般默默無聞？

洪大魁再拆數招、識得對方所使卻是一套五行拳，只是對方五行拳造詣頗深，自己無論出何招、對方總有相應的的拳法應對克制，他越打越處於下風，忽然拳法一變，忽變得古樸莊重。出手依然極快、但每招每式都看得清楚異常，每拳擊出神聖莊嚴之氣撲面而來。正是神木拳的精妙之處，返璞歸真。

吳昌遠在一邊也是看的神采飛揚、他自是識得這五行拳的精妙之處。須知萬物分五行、五行相生相剋，相輔相成。俱傳五行拳練到最高明之處，能從對手每招每式中衍生出克制對手的招式。這藍作亮看似未練到最高明之處，但想來亦不會差的太遠。

他看向場中二人，洪大魁已漸落下風，再拆的數招，藍作亮順勢一帶，將洪大魁摔了個筋斗飛了出去。

藍作亮得意的望向李岩卻不多言，目中又似說適才我若出手，早以將你擒獲一般。他瞧那李岩竟然面不變色，欲待開口之時，忽聽身側一道聲音傳來。

“我瞧藍將軍身手如此了得，我來領教幾招如何？”他向身側看去、卻見那青年正笑吟吟的對自己言道。

那青年正是吳昌遠，他瞧的藍作亮在五行拳上造詣頗深、自己與之敵對，勝負難料，但見如此高明的對手，如不前試上幾招，豈非如面前之佳肴而不入其口之感？

藍作亮皺眉道：“不知小兄弟和華山朝陽老人如何稱呼？”吳昌遠正色道：“那是家師，你別想太多了，我只是看你身手高明，想請你指點一番。”

二人互道了請字后，戰在了一起。吳昌遠隨手一指向藍作亮膻中穴點去，正是點字決中的仙人指路，這招看似似東實西、指南打北、實際此招的妙用不在於攻敵，卻用於擾亂敵人的目光。

藍作亮瞧見對方隨手一指，似是向自己膻中穴打來，實則是點向章門穴，他霍的一個側身，同時一指點去，卻是一招投石問路點向吳昌遠肩井穴。

吳昌遠暗道，對方反應也太迅捷，自己剛使出一招水屬性仙人指路，對方立即以土屬性的投石問路回擊。倘若自己的水足夠強大，又豈是那土所能抵擋？奈何雙方功力相差不遠，如今卻形成了相生相剋之狀。

吳昌遠也當即換招，卻是切字決中的石破天驚、只是這一擊中蘊含七分切中另有三分拂，他這一擊中含有金、木雙重屬性，暗道我看你怎麼破解我這招。只見對手隨手一擊，卻是水來土擋。

吳昌遠不禁暗自稱奇、自己所用兩種相剋的五行使出一招，而對手竟然也用兩種相剋的的五行反擊，偏偏又能破解掉自己的招式且含有反擊之力來攻擊自己。

吳昌遠打足精神，招式更是一變再變，更是把華山十六字決運用其中。招式時而如穿花蝴蝶，又似蜻蜓點水，更是仙鶴戲水般一沾即逝。他每招都不待用老，均是使出三分力。身法自是變得迅捷異常。

兩人拆了數百招兀自不分勝負，吳昌遠越打越是興奮，身法也逐漸看不清。下山以來，首次碰到一個和自己旗鼓相當的對手，對手看似也意猶未盡。

藍作亮也是越打越有精神，他憑這五行拳不知道打翻了多少成名英雄俠士，今日卻和一年青小子殺了個難分難解。對手雖然年青，奇妙招式卻越來越多、層出不窮。而對方每招中所蘊含的內力卻又不盡相同，時而擾敵，時而拒敵、更是時而攻擊。倘若自己的五行拳少練了那麼幾年，只怕早以不敵對手。

而旁觀人眾則是大飽眼福，初時尚見兩人一招一式精妙無比、到得後來卻只能看到兩個人影飛來飄去，一個輕靈飄逸、一個矯捷靈動。再到得後來，眾人以分不清兩人，只看到兩團人影倏分倏合、或東或西，更別說兩人誰勝誰負了。

兩人拆了千餘招后，眾人只瞧見兩人倏然停止。欲待仔細看兩人勝負之時，卻聽得吳昌遠道：“藍將軍身手果然了得，大家拳腳不分，再來試試兵器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