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舊識

第2章 舊識

吳昌遠收了劍,再練了會其他的兵器,下得平台向著朝陽峰的大殿行去。尚未進屋,便聞得梁氏兄弟的爭論聲隱隱傳來。

“師父說,當年那姓黃的賊人已被小師弟重創,受到了罰戒,讓我們以後不要再招惹他了。”這是梁力行的聲音。“當時受傷的又不是你,我就是咽不下這口氣,這場子我遲早要找回來。”梁力走回應道。

這兩兄弟雖然沒正式拜入華山門下,但受柳平凡指點頗多,平日對柳平凡也以師徒相稱,和吳昌遠亦是兄弟相稱。柳平凡也隨便他們如何稱呼,只是名義上始終沒有收他們為徒。

“師父說讓我們練武的目的是強身健體,除強扶弱,日後行走江湖要行俠仗義,讓我們不要惹事生非,你若執意找那姓黃的報仇,也就是侍強欺弱,和那姓黃的有什麼區別。”

“師父又不怕那形意門,我去找那姓黃的給他個教訓,有什麼不可。”

“明日師父就讓我們下山,什麼事都要聽小師弟的吩咐,到時候看小師弟怎麼說吧。”梁力行見兄弟這麼執意要去找那姓黃的晦氣只好妥協了的說道。

“大哥二哥,師父真的說讓我們明天就下山了嗎?”吳昌遠快步的走進屋,滿臉殷切的問道。

“是啊,師父說你最近功夫大成,下得山去必會大有作為,說明天就會讓我們跟你一起下山的。”梁力行回答道。

吳昌遠興奮的跳上樑力行的身上,他和梁氏兄弟這十年間親如兄弟一般,他和他們相識的時候,他尚年幼,梁氏兄弟經常抱着吳昌遠跳來跳去。如今這習慣隨着吳昌遠年長亦絲毫未變。

“那我去找師父去。”吳昌遠道。“我們和你一起去吧,”梁氏兄弟接著說道。

三人來到了柳平凡的屋外,吳昌遠叩了幾下房門,走進了這不知道進了多少次的屋內,只感覺這屋和平日裏不一樣,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同。

這間小屋清掃的一塵不染,室內窗明几淨,壁上懸挂着一柄古劍、房間內擺設除了必要的床,櫃,幾、凳等幾乎再找不到其他的物品,這便是柳平凡平時練功居住之所。

“讓他們都進來吧。”屋內老人的聲音傳來。吳昌遠將梁氏兄弟叫了進來,在老人的示意下,座了下來。

老人道:“遠兒,你來華山快十年了吧。”“是的,師父。”“這十年間,華山武學的基礎,你基本都以學全,日後的成就,跟你今日能領會的多少有關。前些日子,闖王派人來過,希望我能下山輔助闖王。”

老人頓了頓,看了吳昌遠一眼接着又道:“如今大明江山氣數以盡,不得民心,闖王自起義以來,民心所望,所向披靡,所到之處,民眾城門大開,更有小調來可歌頌闖王之恩。為師本不理塵事多年,但耐何闖王盛情難卻,如今天下又值多事之秋,闖王亦處於關鍵時期,我想你明日和梁氏兄弟下山,輔助闖王成就千秋大業。”

“弟子一切謹聽師父安排,絕不辱師父威望。”吳昌遠答道。

柳平凡又慎重的告誡吳昌遠,下山後需和誰聯繫,要注意些什麼,最後又告誡了一番華山門規等。

柳平凡接着看向梁力走說道:“我知道你對那形意門的黃姓小子耿耿於懷,形意門在江湖也算有名望的大門派,按說形意門不可能不替那黃姓小子出頭,這十年間他們一直未有所動,忌憚我的名號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們在等機會。”

“等什麼機會?”梁力走問道。“形意門中近年來出了個人才,號稱形意大俠韋洛能,此人名號近年來響遍大江南北,不少成名俠士都折在其手下,此人他日必定會和我一戰,到時鹿死誰手殊難預料、即便他能勝過我,但有一人,只怕他今生也難以達其項背。”

他嘆了口氣接着道:“你們日後若見到此人,需避開此人。總之,你們下山之後,需聽遠兒的吩咐,不得有違。”

翌日,三人辭別柳平凡,下得山去。吳昌遠自十年前上到華山,期間下過幾次,不過都是在附近的村鎮置辦些生活物品。與年幼時的走馬觀花、提心弔膽有所不同,此次下得華山,再入塵事,猶如恍世之隔。

三人腳程極快,次日即趕到長安府,三人來此處算是故地重遊,大為感慨。“我們既然來到了長安,有個人到是不得不訪。”吳昌遠提義道。

“我們在這哪有什麼熟人了,小師弟快別賣關子了,告訴我們是去找誰吧。”梁氏兄弟急着說道。

“當年二哥被人打了,打人的自是那形意門的黃姓之人,但罪魁禍首卻另有其人,如今此人應該就在這長安府內,大哥二哥不想去看看嗎?”

“噢,我記得了,是那師姓青年人,嘴邊有顆黑痣的。”梁氏兄弟一經提醒,立即想起此人,尤其是梁力走,恨不得現在就去暴打那小子一番。

吳昌遠本沒功夫與這種紈絝子弟啰嗦,他下山時,聽得師父說起形意門的那形意大俠功夫如何了得,不猶自主的想打聽一些那人的消息。眼前正有一人能和形意門扯上關係,上去打聽一番關於那人的消息也是好的。他知道當年即便不得罪那形意門黃姓漢子,以那形意大俠專打成名人物的作法,他和師父間早晚也有的一戰,今日正好碰到一個關於形意門消息的機會,如不去打探一番,又如何對得起師父十年的養育之情、栽培之恩?當然那師家青年若不配合,也不介意梁氏兄弟暴打那師姓青年。

三人向路人打探一番,很容易就打探到了師家,姓氏怪異、又是名門大族,且那人嘴邊有一顆醒目大黑痣,除非他們不在長安城,否則不想打聽到其消息還真有一些難度。

只是路人的態度一聽到三人詢問師家,一臉惶惑。指了方向,告知那是師家二公子后立即跑的人影杳無。

三人很快來到師家大院前,門前一對石獅高大威武,高大的府門上刻着師宅兩個燙金大字。處處彰顯着師家在這一帶的富貴堂皇。

吳昌遠正準備上前叩門,門忽然打開,一團物事滾了出來,門再次關上。仔細向那物事看去,原來是一人被打的鼻青眼腫,被人捆成一團,從院內扔了出來。

梁氏兄弟看到后勃然大怒,即刻便要衝進去。吳昌遠也是憤怒異常,但他還是叫住了梁氏兄弟,給那人鬆了綁。

只見那人濃眉大眼,五官雖然青腫,卻掩飾不住那人的英俊、他身着一身麻黃色綢緞,腳穿一雙皮履,看年齡似是比自己還要小個好幾歲,只是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師家,被師家人五花大綁的給拋了出來。

吳昌遠對那人道:“這位兄弟,不知你和師家是怎麼回事,能告訴我們嗎?我們或許能幫到你。”

那人嘆了口氣道:“謝謝你們了,我的事,你們幫不了的。”吳昌遠道:“說來聽聽,我們是來找師家晦氣的,說不定和你的事有關的。”

那人半信半疑的看着三人,搖搖頭道:“只有你們三人,只怕不行的,師家護院就幾十人,而且聽說師家大公子在形意門中,修為頗深,縱連江湖中一些有名望的大俠也要給那位師大公子幾分面子。”

三人對望了一眼,同時想到,又是形意門的,這形意門還真是神通廣大的,連江湖中成名的俠士都不敢輕舉妄動其門下弟子的家眷。

吳昌遠道:“小兄弟不用擔心,我們來此處就是打聽形意門的消息。”那人猶豫再三,終於說道:“這裏不是說話場合,我們找個地方再詳說吧。”

那人將吳昌遠三人帶到一處庭院中,這庭院倒也頗為壯觀,門上刻着劉府兩個大字,雖不若師家之大氣富貴,但也不失大家風範。只是劉府的噴漆大字上,漆脫落了少許,周圍院牆更是雜草叢生,更連牆壁上也掛滿了塵灰蛛網。如此看來,這家想必當年也曾經歷過大富大貴,只是如今沒落下來。

那人說話間,清理了一下衣衫,將臉上的血污洗凈,向三人說道:“我姓劉名浩揚,我有一個未婚妻,是從小指腹為婚,他是王家人叫王青寧。本來在我們年滿十八歲時就準備迎娶過門的,不料家父忽然病逝,自此後我再去王家,他家以不若從前那般對待我猶如子侄,而是疏遠我和青寧。半年前,我難以聯繫青寧,四處打聽,原來青寧半年前遇見了師家二公子,她竟移情別戀,今日我聽聞有人看見他和師二公子一起去了師府,我就去找他理論,結果就成這樣子了。”

吳昌遠說道:既然碰到你這事情,就一起去師家解決吧。”

三人隨劉浩揚又轉向師家,劉浩揚拍了拍師家的大門,側門探出一顆腦袋,看了一眼劉浩揚道:“你這小子真是活膩了,竟然敢再來,這次定要讓你留下點什麼了。喲,還找幫手來了,那就一起留下點東西吧。”那人掃了眾人一眼,惡狠狠的對劉浩揚說道。

吳昌遠二話不說,領着三人直接從那門中擠了進去。那人連忙跑進內院,大吼叫道,“大家快出來啊,劉浩揚找了幫手又來了。”忽然間院落內奔出數十條大漢,將四人圍在院中。

吳昌遠看身周眾人,問道:“師家兩位公子呢?”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說道:“你是什麼東西?來找我家兩位公子,莫說大公子常年不在家,即便是二公子也不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更有人道:“我家公子豈是來人就能見的嗎?那樣豈不是忙壞我家公子了。”眾人七嘴八舌,所言內容無非是公子不是你一毛頭小夥子想見就能見的。

吳昌遠冷冷看向眾人,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這一群人如此飛揚跋扈,那主子又能好到哪裏去?

他氣運丹田大喝道:“叫師家二公子出來吧。”這一句猶如在眾人耳邊打了個響雷,震的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眾人看向這衣着樸素的青年人佈滿了一臉的驚恐,四周的嘈雜聲頓時嘎然而止。吳昌遠估摸着這一聲至少能傳到周圍一兩里處,那師家二公子如果在府中,應能聽到他這一聲。

忽然遠處一道聲音傳來:“何方高人來到師家,師家未曾遠迎,還請見諒。”那道聲音聞似尚遠,須臾間,就見一道人影閃了進來。

有人向那人道:“田老師,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驚動你老人家了。”那人順手一個巴掌拍飛了那人,說道:“不知天高地厚的是你們這群廢物飯桶。”吳昌遠看向那人,年約三十左右,長得溫文爾雅,身着一襲寶藍色長衫,更是襯得此人氣宇軒揚。

吳昌遠抱拳到:“這位田老師,在下想幫這位小兄弟討個說話,順便打聽一些消息。”

那田老師道:“這位小兄弟的事一會再說,不知仁兄想打聽些什麼消息呢?”“還是請師家二公子出來說話吧,這兩件事情和師二公子都有關係。”

“是以前在長安賣雜耍的梁氏兄弟。”有人喊道。此時人群中以有人認出梁氏兄弟。他二人在長安府雜耍多年,而且這十多年容貌並無變化。至於吳昌遠,一來在長安府呆的時間短,二來其時尚幼,十年間容貌改變太多,眾人大多不識。

梁力走向前上一步,向著那田姓老師說道:“明人不說暗話,我此來詢問師家二公子,當年那師二公子為何要找人打我一掌。”

那田姓老師暗道:原來這廝就是當年害黃師兄斷臂腕的罪魁禍首,真是得來不廢功夫,只是不知那華山朝陽老人是否就在附近。他又想到,師門對黃師兄斷臂之事,絕耳不提,自是因那朝陽老人功夫莫測高深,而本門中能和那朝陽老人抗衡的韋師兄偏偏又說此事本就黃師兄不對再先。若非如此,師門之辱又豈會十年未雪?而本門長輩一再提醒外出弟子,遇到此人輕易不要招惹。但此次事關師師兄家人之事,若不儘力保全師師兄的家人,只怕回到師門師師兄也不易輕饒自己。

他看向梁力走道:“這位兄台,當年之事,我黃師兄出手再先,但他當年以受到罰戒,如今以成廢人,而兄台你如今尚且生龍活虎,此事早以作罷,既然兄台提及往年之事,鄙人正好替黃師兄討個說法,請了。”說完向梁力走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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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俠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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