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第五十四章 天人合一
周二是衛生廳例會的日子,韓端一如既往早早地出現了。
只要沒有特殊,他總會很識相地熬到所有會議議程結束,在確認沒給自己分配什麼任務后才離開。
走開之前,自也不忘了與分管領導、同科室的同事作一番交流,偶爾還分發一些從外面帶來的小禮物。有了自己做企業的經驗,他更明白與同事之間保持良好關係非常必要。
眾人眼中,就作為來講,韓端可是名符其實的青年才俊,整個中洲年輕一代都掛得上號。
工作不用心,在廳里lou面的時間比廳長都少,但還沒畢業就給安排了個科長的位子,既然上面不說什麼,他們也沒理由得罪這個人。
長年坐機關的人招子可都.雪亮,都看出他跟方副廳長不對付。有點的心機都清楚,之前他與市裡一把手的兒子斗得不可開交絕對不是演戲,但他既然還能安安穩穩地在這兒,必有着說不清的背景。
再看他平日裏的行止,舉止雍容.儒雅,神情波瀾不驚,對人親近又保持一定距離,絕不是簡歷里平民子弟那麼簡單,說不定哪天這小子就爬上頭去了呢。
他跟潘曉琳的關係倒不錯,而.某女又眾所周知是前任書記,目前省組部長的千金,這樣的人物註定只能敬而遠之,只那脾氣好沒什麼心機的才在心情不壞的時候開個不輕不重的玩笑。
韓端不明眾人心思,更不知自己被想像成多麼“可.怕”。最後依然準備雷打不動地到准表嫂那兒lou個面,這才是他最重要的信息來源,得到一切都好的暗示后才好放心走開。
最近“芳鄰”廳長很奇怪地不找碴兒了,一度無視了.他的存在,分管部門小會上也不再點名或不點名地批評他無組織無紀律。
想到這裏,竟讓韓端有點小小的失落,在心裏悄.悄嘆口氣,或許對這塊扶不上牆的爛泥也是沒辦法吧。
手放潘曉琳門.上還沒敲落下,突然手機響了起來,非常奇怪,是何爺爺的電話,往常有事都是雪妍傳達,極少“御駕親征”,老爺子這是怎麼了?
韓端手縮回來,迅速接聽,何秉書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臭小子在哪兒?沒事就過來一趟,老頭子這兒遇上了點難題。”
不是緊急情況,何爺爺不會這樣語氣,韓端不去詢問只是不停“嗯、嗯”應着,轉身欲走。
潘曉琳自覺到了他的存在,開門走出:“韓端,怎麼不進來?”
“急事要出去!”
“那還磨蹭什麼啊。”潘曉琳笑着點頭,沖他施個眼色。
意思很明顯,放心去吧,一切如常。
兩人很有默契,韓端也是笑笑並不多言,直接走向停車場。
方琳在窗口站了半晌,直到看到了韓端離去,幽幽地在心裏嘆了口氣。這小子臉龐勉強算得上英俊,只是每當看到那口角時時勾起的漫不經心的笑,沒有理由不心生怨恨。
方琳現在有些怕見到魏林生,只要見面沒一次不提起。韓端夠出名,不過還不是踩着自己的外甥上去的。
只是抓不到大過錯,姐夫又不肯出面,也沒好的借口狠狠收拾他一下。
顯然等得心焦,何秉書老人在院子裏不停地轉着圈子,雙手不時在一起交叉搓動。
事先已經收拾好出診的行頭,見韓端來到也不多言,趕緊提着東西上車:“開車,去黃房子。”
印象中的何秉書向來都是從容不迫,何曾這副着急模樣,當下更不多言,趕緊發動車子。
何秉書上車,邊翻行囊似乎在檢查有無遺漏,邊粗略給韓端介紹此行目的。
黃房子,在整個中洲都是一個神聖的所在,處在城市外圍的一片風景區,屬於軍事監管區,尋常人等不允許kao近。
韓端剛來中洲就聽本地的同學吹噓過,那地方有多麼多麼神秘,其實真正的土著都清楚,那兒已經存在多年,其實說白了不過是個療養所,只是因為住的人物特殊才格外引人注目。
說話間,遠遠地已經看見了那片黃得與眾不同的建築,第一次距這地方這麼近,韓端不免有些緊張,裏面是什麼樣子的呢?
一道路障,彷彿憑空就出現了兩個全副武裝的軍人,在示意下,韓端將車子停kao在了路邊。
“何教授!”軍人敬了個禮,顯然認識老爺子。
何秉書依然公事公辦地掏出一個類似通行證的本本,神情很是認真。兩個軍人仔細核對無誤,這才指引着韓端把車子開向一旁的叉路。
不過幾十米的距離,眼前柳暗花明,突然出現了好大一片停車場。
韓端暗道古怪,想不到這兒還別有洞天呢,從剛才的路上根本看不到一旁居然還有這樣一小片建築。
又是兩個軍人邁着威武的步伐過來,客氣卻認真地對二人進行例行搜查,再次確認無誤這才重新敬禮,示意二人要登上那輛緩緩駛過來的軍用吉普。
看來要見的真是位大人物,韓端心裏暗嘆,見段印平這位副總理也不曾費如此大的周章。
車子行駛平穩,不多時通過幾道大門,終於進了黃房子的核心區域,而每過一道都要接受詳盡的檢查,何秉書老爺子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而他的廠子本身就吸納了為數不少的退役軍人,也知道部隊裏那嚴格的紀律,所以韓端也很快適應,心下漸漸坦然,不動聲色地聽任擺佈。
到了大院裏面,反倒一切都簡單許多,一位有些歲數的醫生熱情地迎了出來。
“何教授,這年輕人是?”老大夫跟何秉書似乎頗熟稔。
何秉書俯首過去耳語幾句,醫生頗詫異地打量了韓端幾眼,也沒再多問:“那兩位去換下衣服,裏面已經等着了。”
何老進了一間屋子,而韓端則被引到另一間,一位着護士服的女孩接待他。
小護士容貌俏麗,但體態挺拔,舉手投足,顯然也是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
“請先沐浴更衣。”小護士言語也是極為簡練。
這叫什麼規矩,替人看病還得先洗澡,韓端納悶,但入鄉隨俗,也不多問,接過小護士手中的東西準備進入。
“請先把衣服換下。”小護士擋住他的去路。
“好。”韓端性情隨和,如言在指定的更衣櫥前拖下外衣。
“這些也要換掉。”小護士指着他身上餘下不多的衣服。
“我進去就換。”女孩年齡並不大,韓端微微皺眉,還是還了個笑臉。
“不行,就在這裏。”小護士不理會笑容,神情鄭重,眼睛也不離開他的身體。
身上只剩了內衣內褲哎大姐,韓端陪個笑臉:“那是不是請您迴避一下?”
小護士撇撇嘴:“不行,這是規定,必須換掉全部衣物才可以更衣進去。”
韓端見她仍然盯着自己,臉上略顯顯為難:“這不太合適吧。”
“大男人間這麼啰嗦,我受過專業的訓練,什麼沒見過。”小護士口氣仍然生硬。
韓端心裏又好氣又好笑,這跟受過什麼樣的訓練有關係嗎?不過既然人家說了是規定,也不好反駁,只好微微側身拖下殘餘衣物。
這一切都在那雙漂亮的大眼睛監視之下進行,還真有些不適應,趕緊抓過一旁的白色浴巾裹在身上,緊緊纏了兩圈,這才敢回頭看。
小護士畢竟年齡不大,看韓端有些孩子氣的動作,眼中掠過一絲笑意,又迅速被職業化的眼神遮蓋。
韓端突然想到隔壁的何爺爺,不知道他老人家是否也要接受同樣的待遇,如果他被一個小女孩關注,會是怎樣的窘迫,由不得口角牽了一下,lou出若有若無的微笑。
小護士眼神毒辣,韓端的表情落入眼中,杏眼一瞪:“不要磨蹭!”
韓端覺得有趣,臉上笑意更盛,迅即皺眉:“這是待客之道嗎?”
“就你話多!”女孩面上一紅,大起聲音叫道:“還不快進去,別讓首長等急了。”
韓端不想她難堪,趕緊點頭,匆匆走向浴室。
女生背地裏給男人評價也是天經地義,小護士剛才目睹韓端更衣過程,心道:這傢伙身材蠻不錯。
看他背過身去,如釋重負地悄悄吐了下舌頭,小聲嘟嚷了句:“這也能是專家?分別也是個小毛孩子嘛。”
韓端聽覺敏銳遠超常人,竟是將她的話聽了個一字不漏。在推門的剎那促狹心起,回頭遞過一個笑臉:“我不是小毛孩子了,你才是呢,而且我不是專家,只是專家的小跟班而已。”
小護士嚇了一跳,瞪大眼睛掩飾:“你耳朵倒長,看你的樣子也就是個小跟班。”
韓端心裏好笑不已,小丫頭看着一張冷若冰霜的小臉,緊要關頭還是要顯出原形,當下不再理會,進去關上門。
小護士手撫胸口,暗自鬆口氣,:這傢伙挺牛的啊,那麼小的聲音都能聽到。不知道是那個專家帶來的,肯定很厲害。
裏面很快響起“嘩嘩”的水聲,叫做厲寧的小護士愣在門口,不知怎的眼前就冒出了那傢伙勻稱的身材,健碩的肌肉。
由不得臉上紅潤升起:我這是怎麼了啊,居然這麼失態,對邀請來的客人還這麼沒禮貌,隊長知道了肯定又得挨好大一頓批評,待會兒可不能這樣了。
正在柔腸百結的功夫,突然門一下子打開,那人已經換上為他準備的衣物,擦着腦袋走了出來。
“啊?”厲寧嚇了一跳,怎麼這麼快啊,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什麼。
韓端心裏還是偷笑,故意將臉湊過去,裝作不悅的樣子:“你就一直站在門口?”
厲寧心裏沒來由地一陣慌亂,嘴硬地說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多話,這不是我的工作,怎麼了?”
話一出口,又大大地後悔了,哎呀,本來是想跟他道歉的,怎麼到了嘴邊就成這樣子了啦,看來一頓批評是逃不了了。
看來這軍裝也只能暫時遮住人的天性,韓端心情大好,記起人家為自己忙活半天還沒問叫什麼呢,太失禮了,立馬煥發出燦爛的笑容:“對不起,惹你生氣了。你很可愛啊小姑娘,能有幸知道你的名字嗎?”
“中尉軍官厲寧。”厲寧下意識地敬了個禮回答,又馬上被自己的大聲嚇了一跳,gan嘛要告訴他,立即改口:“哼,壞人,我才不告訴你呢。”
說完了,厲寧又恨自己恨得咬牙,我gan嘛這麼失態,這可是從沒有過的事情。
那個“壞人”又笑了,也似模似樣的敬個軍禮:“是,你沒告訴我名字,厲寧中尉。”
厲寧還想反駁,韓端知道這不是玩笑的地方,讓何爺爺等久了可不好,換了一副面孔:“咱們是不是該出去了中尉?”
也不等厲寧回答,當先向外走去。
厲寧哭笑不得,匆匆小跑到了前面開門。
外面已經有人等着,看着厲寧小臉有點漲紅,不由皺了眉頭。
厲寧顯然對她甚為害怕,一句“隊長”衝口而出。
這兒真是藏龍卧虎啊,入眼的女性都是美女,厲寧小妹妹已是容貌秀麗,而這位隊長姐姐更是美貌無匹,一身戎裝反更趁得體態妖嬈。
韓端抱着欣賞的眼光微做打量,衝來人點頭示意。
厲寧很快恢復常態,沖韓端正欲開口介紹,美女已經利索地送上軍禮:“你好韓醫生,警備隊長喬婭,請跟我來吧。”
“請。”韓端淡淡一笑,“有勞了。”
畢竟是成熟的女性,又見多識廣,喬婭雖然仍保持之前的神情,言語間卻是溫文有度:“韓醫生太客氣了,是給您麻煩你了。何教授已經進去,吩咐我在這兒等候。”
喬婭大步走在前面,韓端信步跟在後面,完全沒有了初進黃房子時的拘謹。
厲寧走在最後,心裏不住奇怪:這人這點年紀,能有多大能耐,喬隊長居然還親自等着,真是咄咄怪事。
想到這裏,悄悄跟上,有些炫耀地說道:“唉,你面子好大,喬隊長現在可是大校了呢,居然會來接你。”
韓端卻沒有受寵若驚的感覺,只是笑,段總理還是我的導師呢,一個大校又怎樣?
厲寧有些有氣,韓端那略帶散漫的樣子又讓她好奇不已,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是不是沒心沒肺:“喂,你還沒告訴我叫什麼名字呢?”
不想喬婭也聽到了她的問話,咳嗽一聲,回頭瞪了一眼:“厲寧,韓醫生是我們請來的貴客,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平時受的禮儀教育都學哪去了?”
厲寧知道自己又失態了,趕緊低下頭。
這會兒功夫三人已經走進了一棟獨門獨戶的所在,喬婭輕輕敲了敲門,得到回答之後才笑着對韓端道:“韓醫生,何教授應該已經在裏面了,讓厲寧帶你進去吧。”
韓端笑着點頭,喬婭把厲寧叫到一旁,嚴厲地說了兩句這才對韓端笑笑,邁着有節律的步伐離開。
厲寧回來的時候眼圈已經紅了,不敢再多言,帶頭往裏走,一個小客廳里,韓端已經聽到了何爺爺低沉的聲音。
“對不起啊韓醫生,厲寧冒犯您了。”厲寧悄悄把頭別到一邊,小手在腮邊抹着,看來眼淚下來了。
“哪有啊,謝謝你啊厲寧。”韓端見不得女孩子流淚,輕聲報上了自己名字。
屋裏還有人,正在低聲跟何秉書說著什麼,看兩人進來才打住。
何秉書給韓端做了介紹,那位面貌慈祥的老太太是首長夫人,另兩位是首長的保健醫生。
老太太心力交瘁的樣子,交待了幾句場面話,在厲寧的攙扶下走進內間。
其中一位保健醫拿了厚厚一沓資料遞給韓端,大概情況何秉書在車上已有交待,示意他好好看看資料,自己剛繼續剛才的話題。
資料非常詳盡,而檢查所用設備顯然也都是高端的東西,無論圖像還是數據都無可挑剔,韓端極為迅速地悶頭看着,憑着超強的記憶,結合何爺爺所講,基本情況很快明了。
何秉書對韓端的才能極為了解,見他看罷資料開口道:“小端,你說說看吧?”
“首長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起搏器已經完全沒有效用了……”韓端侃侃而談。
能被委派到這麼重要的地方擔任保健醫生,水平自無須,一定專家級人物才行,放到任何一家醫院都是扛大樑的角色。
韓端年紀輕輕,落在他們眼中,分量之輕自然可想而知,厚厚一沓看起來資料走馬觀花,也不知是否看懂,輕視之意又加重了幾分。他們對何老教授尚有幾分尊重,而受他推重的卻是這樣一個毛頭小子,這會兒卻不免有些不以為然。
等韓端這番話一出口,兩位保健醫不由面面相覷,竟然與上次部隊總醫院頂級專家的說法相差無幾,登時刮目相看,收起小看之心。
他們毫不懷疑有人暗渡陳倉,因為何教授只是中醫學的專家,有些先進的檢查項目也所知不多,而首長的病歷都屬絕密,其他人絕不可能事先知道,這個小夥子有過人之長也說不定。
這才又想以何老的資歷,首長這麼重要的病人決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帶個人過來,這年輕人應是確有真才實學!
韓端只是盡已所能,並不在意旁人對他的看法和想法,也不想拐彎抹角,說完直接問何秉書:“綜上所述,首長的身體狀況顯然目前無法接受藥石治療了,只有先用針灸穩定一下機能了,爺爺一定也是這麼打算的?”
何秉書先點頭,然後黯然搖頭。
情況不容樂觀,這是明擺的事實,那麼多的專家會診驚人的一致,首長的病這會兒怕是回天無力了。兩位保健醫也不答話,卻也不相信這個毛頭小子有回天之力。
只能用四個字來形容病情,那就是“病入膏肓”,所以才連他這樣一個小字輩也肯接納,無非是病急亂投醫了。韓端從來不當自己神仙人物,極為謙虛地向兩位專家道:“我能去看看首長嗎?”
“當然可以。”
從進屋到現在,小夥子一直沉穩淡定,謙恭有禮,雖然年輕,倒頗有大家風範,二位專家對他的印象漸漸改觀。
首長養病之所簡直是個裝備齊全的監護室,急救設備一應俱全,不停地發出各種聲響。
之前見過的首長夫人滿面愁容,遠遠在kao邊的牆角坐着。兩名護士在病床前忙活,其中就有先前見過的厲寧,原來是首長的特別護理呢。
兩位專家對病情非常了解了,先過去做了一些基本生命體征的檢測,沒什麼變化這才招呼兩人過去。
何秉書來過兩次,依然按中醫的診療手法做了檢查,然後才微微向韓端頷首示意。
只要有學習和施展的機會,韓端從來都不會推讓,細緻地查看了病人全身上下,有模有樣地號脈,臉上也是一片沉靜。
從何老號脈,厲寧就托着首長lou出來的手,始終低眉順眼的樣子,換了韓端檢查也是視若未見。
在他低低的聲音要求換一隻手品脈的時候,才下意識地掃了一下,賞了點白眼,進入狀態的韓端毫無所覺。
到最後,他雙目盯着房頂,不停眨動,嘴唇輕輕翕動,不知在想些什麼。
首長年齡大子,佈滿了老年斑的兩隻手只剩了皮包骨頭,周身皮膚也是灰暗沒有光澤。臉上五官更是瘦削地幾乎走了形狀,眼窩深陷,令人看上去禁不住的心酸。
男孩子都是崇拜英雄的,老首長雖然衰弱到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但韓端還是依稀看到了當年那個英姿勃發的將軍。
中洲軍區——四大軍區之一,而黃信誠曾做了多年的軍區司令員,在幾次外事糾紛和平亂行動中因強勢的鐵腕而贏得了很多熱血國民的心,沒少看書的韓端勉強認了出來。
整個過程中沒受到任何打擾,除了醫療設備的聲音也沒有任何異響,韓端的用了很長的時間來完成這次檢查,然後又沉默了很長時間。
韓端的表情始終平靜而凝重,動作也是嫻熟而優雅,尤其號脈的過程中,整個人彷彿消失了,似乎所有的一切力量都傾注在病人腕上那兩根修長的手指上。
專註讓人尊重,何老臉上是淡淡的欣慰,兩位專家不再小瞧,這是一種與年齡無關的境界,或許就是傳說中的天人合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