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搬走
“呃,我是覺得,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夏苒欣頗為小心翼翼地問道。
因為夏苒欣也不清楚洛美芸是不是有男朋友,或者他們偶爾會住一起……什麼的,如果是那樣的話她就肯定不能去,太尷尬了。
“當然可以啊!”洛美芸滿臉驚喜地從餐桌上跳下來,“而且我們誰和誰啊,說什麼借不借住……你要願意的話一直住着也行,那麼大的房子我自己住着總覺得有點害怕。”
夏苒欣感激地笑笑,對洛美芸道了個謝。
“你要是再說那些謝不謝的可就是不把我當朋友了哦,”洛美芸佯裝生氣,而後又八卦地湊到夏苒欣跟前問道,“哎,話說你怎麼會想到住在顧孜澤家啊?”
夏苒欣難得地被噎住了。回想當時那個情況,她被顧翼城氣到,又正好比較缺錢,話趕話地就直接說要住到顧孜澤家……可是這樣的過程描述出來,怎麼就這麼像是在編故事呢?
夏苒欣實話實說,洛美芸果然不信,一臉“我已經看穿了你”的表情看着她說道:“你這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沒錢付房租你不來找我去找顧孜澤?坦白從寬,你是不是故意的?就是想讓顧翼城為你吃醋啊?”
洛美芸這話問的看起來甚是沒心沒肺,但她心裏其實也有自己的考量,五年過去,夏苒欣對她感到陌生,她同樣也覺得夏苒欣陌生,洛美芸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了解夏苒欣,而重中之重,就是要搞清楚她和薛封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洛美芸神色凝重。
大約半年以前,夏苒欣突然打電話給她,帶着哭腔、語無倫次地說薛封出事了,但是沒等她多問就掛了電話,再之後她擔心得要死,不停地回撥,卻再也沒有打通過那個手機。
直到三個月前,夏苒欣再次打電話給她,那時候夏苒欣已經恢復了正常,說明了她即將回國的事情,請求洛美芸幫忙介紹個工作……她當然是很開心,但同時也注意到,回國之後的夏苒欣既沒有帶着薛封一起回來,也沒有提過有關薛封的隻字片語。
所以呢?夏苒欣和薛封是賭氣吵架還是乾脆的情感破裂?洛美芸不清楚,所以她在拐彎抹角地小心試探着,生怕勾起夏苒欣的傷心回憶。
如果夏苒欣言辭之間表現出喜歡顧翼城的意思,那麼恐怕她和薛封就是真的徹底掰了,但如果她沒有……
“不是那麼回事,你別多想。”夏苒欣勉強露出一個笑容,“我和顧翼城之間從來就沒什麼關係,五年前我還勉強掛了個未婚妻的名頭,但現在……不說這些了。”
“好吧,等你什麼時候想說的時候再和我說。”洛美芸聳聳肩,“你打算什麼時候搬到我那兒啊?我家房間一直有人收拾,支持拎包入住喲!”
夏苒欣和洛美芸都是說做就做的類型,僅僅是吃個外賣的功夫,兩個人就嘰嘰喳喳地商量好了所有的搬家事宜,只等着吃完飯收拾東西走人。
顧孜澤這時候剛醒,距離顧翼城來他家威脅他的那個晚上已經整整過了一天半,期間只吃了一頓午飯,喝了幾口水。
一下午和半晚上的發燒讓他感覺到身體乏力,頭腦昏昏沉沉,全身都在疼痛,胃部尤其。他捂着自己發疼的胃,扶着牆一腳深一腳淺地朝着卧室外移動,勉力開了房門,正好對上了一張看着有點熟悉但又不是那麼熟悉的臉,手裏還拎着個大包。
顧孜澤的大腦一時間卡住了,抽風般地冒出一句話來,“搶劫的?”
“你腦子燒糊塗了?”夏苒欣跟在洛美芸身後,正好聽到顧孜澤相當不過大腦的一句話,不禁上下打量着他,然後嗤笑,“你見哪家搶劫的專拿衣服?還是哪家搶劫的看到你這樣的能留你一命?”
顧孜澤的大腦運轉還是沒有恢復過來,但他隱約能感覺到夏苒欣說的不是什麼好話,因此他回應道:“雖然我現在暫時理解不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但我的大腦告訴我那絕對不是什麼好話,在我意識徹底清醒之前我拒絕和你交流。”
夏苒欣目瞪口呆,洛美芸噗嗤笑出了聲,偷偷戳了戳夏苒欣腰際的軟肉,小聲調笑道,“他好可愛。”
“謝謝您的誇獎,這位美麗的小姐。”顧孜澤彷彿完全忘記了兩分鐘之前他還說洛美芸是“搶劫的”,厚顏無恥地誇獎道。
夏苒欣對顧孜澤這副腦迴路清奇,大腦反應速度慢三拍的樣子實在是接受不能,轉身走進洗漱間裏打了一盆涼水,打濕了毛巾,狠狠在顧孜澤臉上擦了幾個來回,直到他能正常說話了才罷休。
“所以說你今天就要搬走了?”顧孜澤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病後的蒼白,他穿着家居服斜倚在自家大門口,有氣無力地問道。
“當然,說搬就搬,我的風格。”夏苒欣將最後一個行李箱放進洛美芸的車後備箱裏合上蓋子,這才扭頭回答道,“這麼多天來,多謝照顧。”
說罷夏苒欣坐到了副駕駛,而洛美芸的車逐漸消失在顧孜澤的視線里。
顧孜澤轉身進屋,拿出夏苒欣留下的外賣來熱了熱吃掉,然後倒水吃藥。看着自己手心的藥片,顧孜澤心裏一片冰涼,良久才露出几絲自嘲的笑意,居然被顧翼城嚇病了,他還真是出息。
你死我活……
想想顧翼城說過的話,顧孜澤倒向沙發,把一塊冰冷的毛巾蓋到臉上,遮蔽着自己略顯難過的表情。他感受到了極深的挫敗——犧牲了夢想,放棄了自我,卯足了勁地學習那些他既沒有天賦也不感興趣的東西,只為了超越顧翼城,最後卻落得一場空。
顧翼城毫不在意地宣告了他的異想天開,並用實際行動告訴顧孜澤,他還差得遠。
面對顧翼城這樣一個強大到過分的對手,他真的要和他死磕到底嗎?還是說,接受他的建議,就此收手,不再挑釁他?
顧孜澤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