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銷假
顧氏集團頂樓，總裁辦公室。
“龍靈已經安排好了您的後續治療方案，兩次手術的時間分別在九月中旬和十月末，屆時我將為您空出行程。另外，手術間隔期的日常護理需要做好，龍靈建議您請一位生活助理或者專業護工，並且表示如果您不找的話她就要親自上陣了。”
“好，我知道了。”顧翼城向後一倒躺在寬大的座椅上，頭痛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
顧翼城的右半邊臉到底還是留下了疤痕，凹凸不平的一片，和他原本健康光滑的小麥色皮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他原本就想保持着這樣不再治療了的，因他一直認為男人為自己心愛的女人留下傷疤是一種榮耀。
結果龍靈那丫頭不知道從哪個嘴上沒把門兒的口中聽說了他受傷的消息，一定要來給他檢查……最後就成了現在這樣。
“還有什麼事？”
“您看看這個。”桉子說著，將三個厚厚的牛皮紙袋放在顧翼城面前。
“這是什麼？”這麼厚？
“您在醫院的時候吩咐我查的薛恬薇。”桉子接著說道，“本來只想按您說的查查她是如何霸佔了薛家的家產，然後隨便找個由頭把她送進去，結果這一查……可省了我們羅織罪名的功夫。”
接下來的部分不用桉子說，顧翼城已經看到了。
三個牛皮紙袋，分別裝了薛恬薇的身世調查，薛恬薇非法侵佔薛家家產的證據，以及——薛氏夫婦的死亡原因。
顧翼城眉頭深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敲打着，眸光越來越凜冽，突然之間嗤笑出聲，“她那天在酒會上是怎麼羞辱苒欣的？‘不要臉的賤貨’？‘勾引她侄子’？還是‘氣死了她哥嫂’？”
四句問話，一句比一句輕柔，顧翼城臉上的笑意一點一點的加深，眼神卻是一點一點的變冷，最終變得像是隆冬臘月里的雪，深邃的表象下醞釀著巨大的風暴，點滴戾氣從顧翼城身上不斷逸散出來，讓跟在他身邊多年的桉子都止不住的一陣心悸。
“用好這些東西。總要讓那位薛小姐知道，飯可以亂吃，話卻是不能亂說的。”過了很久，顧翼城那個方向才傳出一句輕飄飄的話。
桉子領命，輕輕地帶上了總裁辦公室的門，這才發現自己出了一頭冷汗。
窗外夏日的陽光依舊明媚，但卻是風雨欲來——霄城的天，要變了。
顧翼城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他很多年沒有動過怒，這次卻是例外。
不止因為薛恬薇做的那些齷齪事情會讓夏苒欣傷心，更因為，那個女人的背後居然有“他”的影子……既然消失了那麼多年，就該永遠消失下去才好，半路冒出來……呵，問過他同不同意了嗎？
顧翼城眼中閃過一絲從未有過的狠辣絕決。
半個城市外，顧孜澤家。
顧孜澤將一罐打開后的啤酒塞到夏苒欣手裏——冰冰涼涼的觸感很快讓獃滯中的夏苒欣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她一邊略帶嫌棄地將手裏的罐子放在茶几上，一邊還埋怨道：“大早上的喝什麼啤酒啊……”
“慶祝你‘刑期’結束啊~”顧孜澤叼着啤酒罐，邊笑邊含混不清地說話，配合他那一頭還未來得及定型的、張牙舞爪的蓬鬆頭髮，額外為他增添了一份痞帥的氣質，“顧翼城還真捨得放你回來啊？我以為我要永遠失去你了呢~”
顧孜澤誇張地大笑，語氣里還帶了一絲沒加掩飾的驚訝。
他是真的驚訝，為這對男女雙方。
他很難想像夏苒欣在知道五年間顧翼城為她所做的一切之後還能毫不猶豫地抽身而退，也很難想像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與夏苒欣拉近感情機會的顧翼城會就此放她回來。但他們就是這樣做了。
“和你喝一個。”夏苒欣拿起桌上的酒和顧孜澤碰了一下，“為你精準的描述——嗯，我十分確定我喜歡‘刑期’這兩個字。”
夏苒欣先是猛地灌了一口，為啤酒那不甚美妙的味道皺了皺眉，但沒過多久，不知想到了什麼，她輕輕笑起來——愉悅的神色昭示着她此刻格外美妙的心情。窗外晨光靜好，鳥兒嘰喳，這讓夏苒欣少女般嬌俏的笑顏更平添了一分安然。
顧孜澤更糾結了，他為自己無意間助攻的事情懊惱了足足二十天，但當事雙方好像都沒在意……不得不說這種疑似被無視的結果比助攻成功更讓顧孜澤鬱悶，為此，他英挺的眉都皺成了一團，好在夏苒欣及時的出聲挽救了他的眉頭。
“對了，我什麼時候回去上班？”夏苒欣盤腿坐在地上伸了個懶腰，用話家常的語氣和顧孜澤說道，若非顧孜澤注意到了她略帶着些詢問的神色，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麼急着上班幹嘛？”
“賺錢啊！”夏苒欣理所當然的語氣讓顧孜澤好一通噎，而他恰巧無力反駁。
“如果你願意的話，下周一。”顧孜澤用公事公辦的口吻說道，“你離崗第三天總編輯來找過我，說要把你手頭那些作者分給其他編輯，我同意了。”
然後？夏苒欣用眼神詢問。
“所以說，你要不要加入社裏的第二屆徵文大賽籌備小組？”
夏苒欣之前話家常的神情慢慢收起，一點一點地嚴肅起來，她思考了好一會兒。
以夏苒欣在崗不到半年還請假二十天的經歷來看，她是絕對不夠資格進入籌備專項組的，也就是說，如果她一銷假上班就進組的話，會遭受很多非議；但同時這是一個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她將通過這次活動實現質的飛躍。
她需要快速的成長起來，而這個活動剛好滿足了她的一切需要。夏苒欣她相信自己的專業素養和學習能力，也相信自己的心理素質能夠承受四面八方襲來的流言蜚語——無非走後門一類的話，再難聽還能比與人私奔難聽嗎？
半晌她抬起了頭，小臉上滿是為了未來奮鬥的堅毅。
“好”。夏苒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