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呼喚
心中那呼喚的感覺愈發強烈，蘇文甚至隱隱聽到那廟宇深處響起了陣陣龍吟之聲。
自己身負應龍神通，受到水龍呼喚倒也正常。可令蘇文疑惑非常的是，堂堂水龍宮，為何會損毀成這個樣子，外面又為何會有那麼多的枯骨？
繼續向前走着，遵照心頭那奇異感覺，蘇文在水龍宮深處發現了一條幽深的台階，蜿蜒向下不知盡頭。
台階前原本有着一道石門，不知因何破碎，徒留滿地碎屑，才露出了這地下暗道。
拾起火把，蘇文走了進去，一路向下，越往下走，空氣就越涼，牆壁有着水痕，隱隱可聽到下方傳來水流聲。
不知走了多遠，盡頭再次出現幽藍光芒。這是道路中段一個頗為平坦的地方，台階破碎泥土塌陷，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潭。幾隻眼睛退化了的大魚游在清澈溪水裏，各個有兩米多長，身體發出瑩瑩藍光，照亮了此處。
這大魚聽到腳步聲，許多隻湊到了岸邊，守株待兔般等着蘇文到來，欲將他一口吞下。
蘇文撿起一塊石頭，用力扔了過去。石頭撞擊到山壁上，那幾隻大魚撲騰着寬大魚鰭，嘩啦一聲躍出水面，尾巴在半空擺動，猶若神龍擺尾，朝着聲音發散之地一頭衝去。
蘇文趁機衝出，金絲注入腳下，用力起跳，跨越水潭落在了另一側。
那怪魚撞擊山壁發出轟然巨響，魚口中長有鋒利牙齒，那堅固的石頭在其嘴中宛若豆腐，三口兩口便嚼的粉碎。
蘇文心驚，這怪魚雖未開脈，但兇悍的很，若是咬在自己身上，後果不堪設想。
不過魚始終是魚，只要不入水便沒什麼危險。思及此處，蘇文鬆了口氣。
可下一刻，怪魚捕捉到了蘇文的呼吸聲，擺動着魚鰭調轉方向，魚鰭拍打水面，整條大魚竟從水中飛起，朝着蘇文撲去。
蘇文嚇了一跳，慌忙之間朝着更深處跑去。
那魚躍到岸邊無法飛行，卻以四鰭為足，衝著他狂奔而來。
“這是魚？”蘇文瞪大了眼睛，抬腳狂奔。好在那大魚的奔跑速度並不快，追不上他，追了一段距離后便一隻只退回了潭水中。
擦擦額頭上的冷汗，蘇文心中一陣后怕。幸好沒有帶着李哥他們過來，否則以他們那遲鈍身法，怕是會葬身在這怪魚口中。
繼續前行許久，走過一個拐角，再度有藍光閃爍起來。這藍光波光粼粼，如若水波般搖曳。
抬頭看去，蘇文一呆。
頭頂之上，滔滔大水瀰漫而過，色彩斑斕的魚群從他頭頂游過，有渾身長滿了水藻的綠殼烏龜，有金色鱗甲的十米長大魚，亦有純白色的彎曲水蛇。
夏侯氏附近只有一座大江，名為‘灕江’，莫非這裏是灕江的江底？！
可那灕江與夏侯氏百里之遙，這山洞究竟是什麼地方，怎麼將蘇文帶到了這裏來？
更神奇的是，那水懸停在蘇文頭頂，中間隔着一層無色壁障。有尖牙怪魚看見了他，興奮撲來，卻一頭撞在壁障上。
大魚甩甩頭，似有些疑惑，嘗試了幾次仍然無用后，擺着尾巴遊走了。
向前看去，百根紅柱屹立，高足百丈，聳立江底，柱上盤龍，散發藍光，映亮了此處。
盤龍柱林立兩側，中間是條寬敞通道，地面由白色石磚鋪就，道路長達百丈，盡頭有一座極廣的宮殿群。
那宮殿多已經破碎成了廢墟，滿地的碎石亂屑，好似被某種強大力量摧毀了般。
蘇文震驚，如此雄偉的場景，他倒是第一次見。那宮殿怕是得有千多個，每一個都數百平米，彼此相連，形成群落。
水下竟有如此地方！這就是水龍宮的真容嗎，裏面住的是擁有水龍的大神通者嗎？亦或是……真正的水龍？！
能夠毀滅這裏的，又是什麼人？
廢墟之中，不少面牆壁有着壁畫，上面紋路有些模糊，但仍能隱隱看出描繪的圖案。
有魁梧壯漢手持巨斧揮砍天地，有嬌柔女子坐在山巔撫琴而彈。有三頭六臂的怪物憤怒咆哮，還有白衣少年屹立雪山之巔。
不同的宮殿有不同的壁畫，最大的那間宮殿牆壁上，描繪的是宴會場景。有龍首老者坐在高位，賓客大多非人，有虎有豹，有蛇有鳥，還有許多異獸。僅有一小部分是些人類，且多以光頭和尚居多。
地面有個破損牌匾，蘇文清理碎屑，發現上面寫道：灕江龍王殿。
“真的是灕江。”蘇文的猜測被證實，但他沒有半分喜悅，反倒越發謹慎了起來。
那莫名的呼喚感引自己來此，究竟是為了什麼？
抬頭望向遠處的一座大殿，來到這裏后，那呼喚的感覺越發清晰，正是從那宮殿中的一扇門中傳來。
走到門前，那門之中別有洞天，似通往另一處空間，空間之中有宮殿群落，保存頗為完好，只是這門內有一蓬白霧，看不清裏面的情況。
接近這門兩米之時，蘇文心頭一顫，門中有煞氣席捲而來。
煞氣如鬼魅，令他驚懼心慌。又有如一頭藏在烏雲之中的巨獸，正用它那冰冷的血色目光注視着自己。
體內金絲遊走，來到蘇文眉心，釋放力量。蘇文頓覺腦中一震，恢復了清明，再次看向那門，已無甚異常。
“烏雲之中的巨獸……”蘇文想起那天籠罩在夏侯氏上方的烏雲，正是從那天起，他的命運發生了改變。
這時，腦海中的金絲突然下移，落入了蘇文的右眼處。
他的右眼眸子化為金色，而他眼前的景象也驟然轉變。
那白霧仍在，卻稀薄了很多。這金絲增加了他的目力，令他看到了宮殿景象。
在那林林落落的宮殿之中，有一堆巨大白骨散落，綿延近萬米。白骨盡頭，是一個碩大的頭骨，一條龍的頭骨。
“莫非……這就是灕江龍王？他死在了這裏？”
蘇文倒吸一口涼氣，這灕江龍王身軀無比巨大，必然是個強大的神通者。可縱使他一世英名，最終卻只能埋骨於此。
究竟是誰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