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大結局
“涇縣!”電光火石間。一個曾令肖紫晨聞之色變的地名出現在她的腦海。
是的,就是涇縣,在那個小小的客棧中,她跟景緣兩個人,用盡了智勇才制服了那個土匪少爺,將其劫為人質,依kao着手中的人質,她們逼退了這個壯漢,從而為自己打開了一道生之門。
“肖夫人,”壯漢拱了拱手,沖她咧嘴一笑,“你還認得我呀?”
肖紫晨說不出話來,心裏充滿了恐慌,一年多不見,這個壯漢的眼眶依舊深陷,濃密的胡茬也也一如往昔,所不同的是,那日壯漢憤憤不甘的眼神已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得償所望的滿足與得意。
他怎麼會在這裏?那個家丁又怎麼會把他帶來?肖紫晨下意識的感覺到,自己正在某個陰謀中漸漸淪陷。
“敘舊的話,還是晚點兒說吧。”三人中的另一名壯漢粗聲粗氣地說道。“先把她帶到少爺那邊要緊。”
“好說,好說。”壯漢點點頭,一隻大手如鉗子般抓住了肖紫晨的臉,另一隻手在她後腦猛力一拍,肖紫晨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壯漢依舊捏着她的臉,像抄麻袋似的將她抄到背上扛着,大踏步地向山上走去。
翻過兩個山頭,三人來到一個峭壁邊,壯漢將肖紫晨往地下一扔,拱手對站在崖邊的一名十四五歲的少年說道,“少爺,人帶來了。”
“叔叔,謝謝你了。”少年抱拳,深深地向壯漢鞠了一躬,竟是大禮回他。
壯漢趕緊上前扶住少年的雙臂,不讓他這一躬鞠實了,道,“少爺,使不得啊,您這是要折煞小人嗎?”
“什麼少爺不少爺的,叔叔,我早跟你說過,不要叫我少爺了,哪有我這樣,花子一樣的少爺呢?”少年自嘲一笑。
他直起身來,向肖紫晨那邊挪了兩步。這兩步一腳輕。一腳重,原來少年的左腿已經瘸了。
他蹲下來,拍了拍肖紫晨的臉,後者沒有反應。少年皺起眉來,扭頭道,“怎麼把她弄醒?”
另一名壯漢抬起腳來,在肖紫晨胸口踩了一腳,昏迷中的肖紫晨一口氣卡在喉嚨里,空空空的咳嗽起來。
“你輕一點啊,”少年橫了那壯漢一眼,皺眉道,“踩壞了我還怎麼玩兒?”
肖紫晨咳了一陣,睜開眼向四周張望,一眼就見到了蹲在身邊的少年。
少年笑眯眯的,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臉,“嗯,跟去年的一樣滑,很好很好。哎,我說,你還記得我嗎?”
肖紫晨把身子往後讓了讓,不讓他再繼續摸自己的臉。警惕的道,“記得,你是柳君的兒子。”
“連我娘都記得?”少爺充滿驚喜的道,“那我的名字你記得嗎?”
肖紫晨根本不知道他叫什麼,搖了頭。
少年略顯失望,不過這情緒轉瞬即逝,他很快又高興起來,道,“我姓肖,叫肖澤龍,你記好了,肖,就是肖風哥的肖,澤龍呢,就是水裏的龍,一會兒你去閻王殿報道的時候,可以把我的名報上去,明白了嗎?”
“肖澤龍?”他怎麼會也姓肖,肖紫晨觸電般的顫抖了一下,腦中出現了小桃曾經說過的話,“那肖度,跟人牙子很有些來往呢。”
肖澤龍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震驚,嘿嘿一笑,問道,“你又想起什麼來了嗎?沒錯,我爹就是肖度,你們家的二爺。你把我娘害死了,我爹恨你入骨,為了今天。他把頭髮都愁白了,做兒子的,真是替他不值。”
說著說著,他臉上漸漸出現了怨毒的表情,“你有什麼了不起的,這也不能殺,那也不能殺,非得等到火燒眉毛了才肯殺。早些殺了不是早乾淨么,讓你多活一年,害的我跟我爹這一年沒一天過的舒服。”
肖紫晨越聽是驚心,事情怎麼會是這樣的,這個孩子竟然是肖度的兒子,那傳聞中肖度跟人販子有所勾結,也是事實咯。
怕還不止如此呢,這孩子的媽媽可是涇縣蛇幫的頭目,她能跟肖度生孩子,恐怕肖度在蛇幫中的地位也不會低。
“好啦,敘舊的話就到此為止吧,”肖澤龍搓了搓手,重新高興起來,“記得么,去年在客棧里,我說過要你陪我玩的。那次玩了一半被你給攪和了,今天少爺我沒帶刀,你別想再找到什麼東西指着我的脖子了。嘿嘿,快點拖衣服吧。”
“不!”肖紫晨面對他倒退着向後挪了挪身子。
肖澤龍上前一步,起手就是一記耳光,“快拖!”
“不!”肖紫晨恨聲道,她還想再退,可是身後出現了兩條粗壯結實的腿,把她的退路擋住了。
“救命啊,救……”她不甘心束手就範,歇斯底里的喊了起來。
身後的壯漢趕緊伸出巴掌來把她的嘴捂住了。肖紫晨猶不甘心。抱着他的胳膊,用力的搖晃着,鼻子裏發出嗚嗚地低哼。
肖澤龍吃了一驚,拍拍胸脯道,“小娘皮,看不出來嗓門那麼大,我告訴你,別再吵了,再吵割了你的舌頭。把她放開。”
壯漢的手鬆了松,“救……”肖紫晨又喊起來,不得已,壯漢只得再次捂住。
肖澤龍不耐煩起來,冷冷喝道,“你再喊我就割了你的舌頭,你怕不怕,怕不怕?”
肖紫晨奮力搖頭,示意自己不怕。她下定了決心,舌頭是決不能給他們割去的,但也要抗爭到刀子擱到嘴邊的一刻才能投降。
在這荒郊野地里,要等人來救她實在太難了,可她不能放棄任何的一絲機會,她要儘可能的拖時間,拖到有人來,或者拖到肖家人發現她失蹤。
她相信,肖度的身份在肖家一定是個秘密,今天她陷入了肖度設下的圈套是沒錯,可她不相信肖家的其他人也參與到了其中,只要他們發現自己失蹤,並開始搜山,自己就有得救的希望。
肖紫晨拚命的掙扎,兩手亂抓亂打,她那點力氣當然不能傷害到壯漢分毫,卻也成功的令後者不耐煩起來,他皺着眉,徵詢着主人的意見,“少爺,那就把她舌頭割了吧。”
肖澤龍搖搖頭。“我不喜歡玩啞巴,也不喜歡見血。這樣吧,你就這麼抓着她,我今天就玩個新花樣。”
說著,他又搓了搓手,興奮地爬了過來,雙手撫上了肖紫晨的小腿。
肖紫晨大驚,奮力一腳向他踢去,肖澤龍的腿雖然在大牢裏給獄卒們打殘疾了一隻,兩隻手卻都是好好的,這一年來,他武功大有長進,右手靈巧地一捉,便將肖紫晨的腳踝捏在了手裏。
“真白啊。”肖澤龍讚歎着,左手撫過小腿,探上了裙下的膝蓋。
肖紫晨渾身雞皮疙瘩猛起,嗚嗚悶叫着,用盡全力又將左腳踢出。肖澤龍還陶醉在撫摸香滑肌膚的美妙滋味中,對這腳準備不足,砰地一聲正中胸部。
肖澤龍往後跌坐了一步,愣了愣,他忽然驚喜地謔笑起來,“好玩,好玩。叔叔,你抓好她,我慢慢玩,看她能踢幾腳,哈哈……”
一場體力與耐力的比拼就此開始,參賽者只有一個,就是肖紫晨。她又一腳的向前踢着,抗爭着肖澤龍的侵犯,每逢力氣用小了,後者的手就會長驅直入,深入裙內。
然而力氣用得大的話,她又不能保證自己還能堅持得很久。你來我往中,她的腿漸漸酸麻,每踢出一腳,她都會不斷的祈禱,來人啊,來人啊。
時間過的真慢,每一秒都彷彿一年那樣漫長。她感覺自己快要堅持不住了,可是救她的人卻始終沒有現身。
終於,肖紫晨在一次踢擊之後,右腳抽筋了,她立刻換了左腳,才踢一半,也抽筋了。
淚水撲撲簌簌的流了下來,她已經儘力了,她已經沒力了,抽筋的雙腿酸痛非常,她咬着牙,想要克服痛楚把腿抬起來,卻始終無法做到。
難道自己就這麼完了么?
一直以來,她的全力掙扎都只讓肖澤龍能夠勉強夠到她的大腿,不曾侵犯到更多的地方。現在抽筋了,她的防線終於毀於一旦。
她不敢想像自己將要面對的命運,開始考慮要不要求饒,只要肖澤龍再摸上來,她就要努力開口了。
可是,他為何遲遲未動?難道他也累了,需要休息么?
肖紫晨一直緊閉着的眼睜了開來,肖澤龍就在她的跟前,卻不是在休養。他的頭轉向了山下,目光似乎在追尋着什麼。
不多久,肖紫晨聽到了腳步聲,得救了嗎?終於來人了嗎?她深深地吸了幾口氣,預備狠命的爆發一次,爭取掙拖壯漢的束縛,喊出聲來。
可惜還未準備完畢,肖澤龍已經先開口,道,“爹,你來了。”
肖紫晨絕望,一直緊繃的身體也軟了下來。
肖度爬上山來,摸了摸他兒子的頭,笑道,“來了。怎麼樣,等得久了么?”
“不久,”肖澤龍笑道,“兒子正跟那小娘玩得開心呢?”
“哦?”肖度掃了肖紫晨一眼,後者衣衫整齊,沒有被侮辱的跡象,她不免好奇,問道,“你不是喜歡把人剝光了玩的么?”
肖澤龍點點頭,“是啊,可是今天我想換個玩法,把她的氣力玩光以後,再慢慢剝光。”
肖度嗯了一聲,不再搭話。他掃了掃崖頂,赫然發現少了一個人,本來笑容滿面的臉立刻陰雲密佈,“我大哥呢?”他怒道,“他怎麼不在?”
之前給肖紫晨帶路的家丁上前作揖,小心的道,“小的去帶夫人來的時候,風哥出去打獵,已經叫其他人去追他了。”
“混蛋!”肖度怒喝,抬手甩了那家丁一記巴掌,“來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兩人一起帶到,你們怎麼做事的?”
“小的,小的也沒想到他們倆會那麼快就分開啊,”家丁捂着臉,哭道,“已經有其他兄弟去追了,應該很快就能押來了吧。”
“很快?快你個屁呀!”肖度罵道,“也不看看什麼時辰了,這個時候還沒把人帶來,八成是跟丟了。你,你,”他指着兩個壯漢,“你們也去追,記着,無比在晌午之前把人帶來,再晚的話,就要壞事了!”
兩壯漢躬身領命,摸出一根繩子將肖紫晨綁了,把嘴堵上,匆匆而去。肖度惡狠狠瞪了那家丁一眼,後者驚恐萬狀,頓時抖了一下。
這一抖令肖度怒火更旺,索性上前舉起拳頭猛捶起來。家丁不敢反抗,也不敢嚎叫,只能硬抗,由着他出氣。
肖度打累了,在兒子身邊坐下,獃獃地看天。他為了保證今天計劃的成功,動員全家卯時就出來了,到達紫金山時,辰時都還沒到。本以為最多巳時就能完事,沒料到,巳時都快過了肖風哥還沒拿到。
再過半個多時辰,就是全家集合吃飯的時間了,那時家裏人就會發現風哥夫妻還有他都不見了,屆時大舉搜山,事情還有不敗lou的么?
肖澤龍見他父親如此焦慮,心裏很想替他排憂,想了想,他道,“爹,不如先把這小娘宰了吧。風哥以後再弄,行嗎?”
肖度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笑道,“不行啊孩子。這賤婦如今在金陵頗有點地位,她一死,官府定會加力偵查。屆時,我去年買兇出洋刺殺風哥的那件事就一定會暴lou,爹就只能帶着你亡命天涯了。”
肖澤龍點點頭,想了想,又道,“為啥兩人一起殺官府就查不出那件事了呢?”
肖度道,“我早先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只要把他們兩夫妻一起推下山崖,再找兩個人證,說他們是互相扭打時雙雙失足跌下山的,那事情就沒有破綻了。風哥一死,我就成了肖家老大,日後肖家的產業,就由爹來繼承,過兩年我風聲過去了,我再把你接回家來,再過十年,你就是肖家的主人了,這樣不好嗎?”
“好!”肖澤龍笑道,“那,爹,趁着他們人還沒來,我先玩玩這小娘,好嗎?”
肖度點頭,同意了兒子的要求,後者一聲歡呼,飛身撲向癱軟在地的肖紫晨。
此時,只聽嗖一聲響,一直弓箭忽然從崖后的樹林子裏射了出來,正中崖邊家丁的肩膀,後者一聲慘叫,只看了那箭桿一眼,便捂着傷口撲倒在地,生怕又另一隻箭從林子裏射來。
肖度肖澤龍父子也跟他一般,警覺地往地上撲倒。
嗖……
又一支弓箭射來,貼着肖度的頭頂飛過懸崖。肖度慌忙伏得更低。
嗖嗖嗖……
弓箭接二連三的射來,卻沒有人再中箭。
“***。”林子裏的射手低低罵了一聲,彎弓搭箭,保持着隨時射擊的姿勢,從林子裏走了出來。
崖邊幾人聽到腳步聲,都抬眼向他那邊看去,肖度最先發現了射手,驚訝地道,“大哥!”
“哥你奶奶!”肖風哥大罵,“老子沒你這樣的兄弟!”
“大哥,你誤會了!”肖度從岩石后探出一隻手來,指着肖紫晨道,“那娘們想要對你下毒手,被我發現了,這才將她拿下。”
“哈哈哈哈……”肖風哥爆笑起來,“老二,你當老子是剛來的,任你編排?你怎麼就不想想,為啥你的那些個嘍啰,翻遍了整座山都找不到老子呢?”
“你,你早就來了?”肖度疑惑道,“你不會一直跟着她的吧?”
“還不算太笨。”肖風哥點頭,“老子見那賤人行色匆匆,還以為她要找人收拾我,我一路跟着,本想給她個驚喜,沒想到,嘿嘿,倒讓老二你給我一個天大的驚喜啊。”
“大哥,你聽我說,你聽我說……”肖度依然揮舞着手,卻在岩石后不斷給受傷的家丁使着眼色。
後者會意,忽然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匕首,通通通就朝肖風哥奔了過去。
肖風哥似早已料到他會耍這個伎倆,不慌不忙的瞄準,一箭出去,正中家丁胸口。
另一邊,肖度趁着家丁吸引了肖風哥注意力的這個空檔,也從崖后跳起狂奔過來。
肖風哥料理了家丁,斜眼瞟到肖度,手忙腳亂地又摸出根箭來,一拉弓弦,立刻就放。
肖度一閃身,輕鬆地避過了這支箭,可懸崖那邊肖澤龍這時候探身出來看動靜,不偏不倚正好被射中左肩肩頭。他一聲慘叫,右手顫抖着伸了過去,要將箭拔出來。
一直沒動的肖紫晨瞅准機會,忽然向他那邊一滾,被綁住的雙腿一起用力,向他肩頭掃過。
“啊!”肖澤龍又一聲慘叫,肖紫晨這一腳掃的結實,本來那箭力道不大,只有半個箭頭射進肉里,這下不僅整個箭頭都進去,甚至還包括了兩寸長的箭桿。
“兒子!”
肖度一聲大喊,他看看肖澤龍,又看看肖紫晨,幾番猶豫,終於還是捨棄了回去查看的念頭,啊一聲厲喝,向肖風哥沖了過去。
砰……一隻拳頭結結實實的砸在肖風哥的臉上。後者倒退一步,手裏的箭掉到了地上。
肖度飛身而起,在落拳的地方又補了一腳,肖風哥頭暈眼花,仰天便倒。肖度撲上去,騎在他的身上,左右開弓一陣猛打。
山崖上,只聽砰砰砰砰落拳的聲音。
直到肖風哥暈過去,臉上一片血肉模糊,肖度這才停手。他對着肖風哥的臉啐了一口唾沫,提起他的一隻胳膊,向崖邊拖去。
今天的這個地方,是他早就預備好的,山崖雖不高,崖下卻有一大片碎石堆,當中聳立着很多尖利的山石。
肖度是練過一點武功的人,要把一個人從崖上扔下去砸到某塊石頭很輕鬆。他決定讓肖風哥臉朝下着地,摔在碎石堆中,這樣他臉上的傷痕就能得到很好的掩蓋。
至於肖紫晨,他決定交給自己的兒子來處置。
走到崖邊,肖度將肖風哥抓起來,壓在肖紫晨的身上,省的肖紫晨亂動彈,上前幾步來到肖澤龍的身邊,關切地道,“兒子,怎麼樣了?”
“拔,拔不出來。”肖澤龍滿頭是汗,虛弱的道。
“那就不要拔了吧。”肖度摸摸他的頭,“那個臭娘們,你想讓她怎麼死?”
“怎麼死?隨便吧。爹,我疼得厲害,你趕緊把他們扔下去,帶我去找大夫吧。”肖澤龍肩頭痛得鑽心刺骨,哪裏還有心思想別的。
“嗯,”肖度應了,又回到肖風哥夫妻那邊,把風哥從肖紫晨身上拉下來,抽出腰間的匕首,把肖紫晨身上的繩子割開。臨到把塞嘴的布條拿掉前,肖度說,“你要敢叫,我就把你舌頭攪爛。”
肖紫晨頓時放棄了喊人的打算,流着淚閉目等死。
肖度把他們兩人拖到崖邊,開始尋找拋屍之地。此時肖風哥嗯嗯嗚嗚地哼了幾聲,竟然醒了過來。肖度掃了他一眼,提刀過去在他手腕腳踝上狠敲了四下,肖風哥疼得冷汗直冒,罵道,“你到底是誰生的,親兄弟都不放過?”
“那你到底是誰生的呢?”肖度反問,“連自己老婆都不放過。”
“我以為她想要我的命,我才不放過他,你呢!”肖風哥厲聲道,“老子自問待你不錯,你幹嘛還要弄死我?”
“你是待我不錯,可那又怎麼樣呢?”肖度諷笑,“你太沒用了,我的好大哥。有你在,肖家遲早被敗光,可我的理想,卻是讓肖家成為金陵城數一數二的大戶。有你壓在我上面,這輩子我都看不到發達的那天了,所以,我得把你拿下來,自己上。”
“銀子就那麼重要?”肖風哥質問,“比兄弟的性命還重要?你要做老大你去跟媽說呀,老子還會不讓你?”
“銀子是什麼?銀子是王八蛋。”肖度自問自答,他敲了敲肖風哥的胸口,“而你,連王八蛋都不如。”
“啊!!!!!!!!!!!!!!!!!”
這句話激怒了肖風哥,他猛然一聲厲喝,全身的力量瞬間爆發,踝骨斷了,他用膝蓋支撐,腕骨斷了,他用肩膀使勁。
他從地上彈起,就像一顆出膛的炮彈,結結實實的撞上了肖度的腹部,二人齊聲大喊,雙雙墜落山崖。
砰一聲悶響,四周歸於寂靜。
肖澤龍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自己的父親早已掌控住了一切,他怎麼會被一個臨死之人撞得墜下山崖。
肖紫晨則比他清醒得多,她一骨碌爬起來,觀察了一下周圍的地勢,跌跌撞撞的向崖下跑去。
半刻鐘后,肖紫晨來到了二人的墜落之地,他們倆都落在碎石地上,肖度後腦着地,已經沒有了動靜,肖風哥上半身有他墊着,幾乎沒有什麼損傷,只是兩條腿落地後有點走形,顯然已經斷了。
肖紫晨吃力地給肖風哥翻了個身,讓後者仰天躺着,伸手去探了探鼻息,發現還有熱氣進出。
他還活着,這真是太好了!
肖紫晨喜不自勝,嚶嚶哭泣起來,眼淚滴滴答答的落在肖風哥的臉上,後者擠擠眼睛,醒了過來。
“老子還沒死呢,你哭個屁呀!”肖風哥有氣無力的斥道。
肖紫晨看着他,欣喜地道,“你,你醒了啊,怎麼樣,疼,疼嗎?”
“你有多久沒關心過老子了?”肖風哥冷笑了起來,笑過之後又換了一幅和善的樣子,道,“記得你才嫁過來的時候,沒事對老子噓寒問暖,煩都煩死了。說你兩句,就知道哭,哭的老子更煩。”
“不過……”他tiantian乾裂的嘴唇,唏噓道,“一年多沒見聽你關心老子,心裏還真有點痒痒。”
肖紫晨不哭了,她摸出一方絲帕,小心而仔細的給他擦拭着臉上的血跡。穿越以來,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男人一點都不可怕,甚至,還有一點可親。”
肖風哥安然享受着她的照顧,臉上lou出了陶醉的表情。“嘿嘿,”他忽然想起了什麼,眼睛亮了起來。
“個個都說老子沒用,老子也覺得自己確實沒用。可是,幹嘛非得要有用呢?老頭子給老子留了那麼多銀子,多的這輩子都花不玩。既然有這麼多銀子,老子幹嘛還要起早貪黑地幹活呢,就不準坐在家裏享福了嗎?”
“你只喜歡享福嗎?”肖紫晨說,“那,那我以後養你,你想怎麼享福,就怎麼享福,好嗎?”
“你不是要跟老子散夥嗎?”肖風哥笑道,“怎麼又要養老子了?哦,老子知道了,老子救了你的命,你要報答老子。哈哈,老子也有救人命的一天哪,原來,老子也不是那麼沒用的人。”
……
半年之後,肖紫晨登上了前往英吉利的航船。
碼頭上,到處都是前來送行的各家親屬,他們不停的向船上的親人揮着手,做着最後的叮囑與告別,這其中,就包括肖家的人。
半年前的那一次紫金山之行,肖家除了老太太外所有人都來了,而今天天朝艦隊出發,連一向足不出戶的老太太都來送她,這讓她感到了莫大的榮幸。
她看着肖家的親人們,目光在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老三肖全昌如今正式成為一家英吉利糖果商在江南的總代理,不僅自家擴大了店面,出售各式各樣的西洋糖果,江南各地的小零售商要想賣糖,也都得到他們家來進貨。
老四肖全盛痛改前非,重新作為了顧家愛妻的模範丈夫。肖紫晨兌現了自己的諾言,讓他做了珠寶店的掌柜。
雖然,他只是四位掌柜的其中之一,可是這樣的結果已經讓他很滿足了。珠寶店開業以來,他兢兢業業學習各種珠寶古董知識,認真地幹着掌柜的工作,他乾的很好。
老五肖松今天缺席,他在徽州的築壩工程依舊沒有結束,今天來的,只是他的夫人肖岑,這個聰明的女人曾經走上了歧途,在家人的寬容下,她得到了救贖。
如今,她已經是姜民在肖家最得力的助手,每天都很辛苦的抄持着家務,彌補着自己犯下的過錯。
六姐七姐繼續經營着她們的胭脂店,在肖紫晨的大力幫忙下,她們拿到了一家法蘭西香水商在江南的代理。本來,她們是想要做希爾家的香水代理,可是希爾家祖決定在開設自己的店鋪獨立經營,能拿到法蘭西商人的代理,也是個不錯的結局。
八弟肖遙的精神問題已經徹底好了,最近他很用功,常常受到夫子的誇獎,秋天他剛剛考上了秀才。預備再苦讀兩年,就去參加鄉試。
最後,肖紫晨的目光落在了肖風哥的身上,這個男人已經刮掉了他濃密恐怖的鬍子,臉龐雖然依舊寬闊,眼神雖然依舊犀利,卻不會再給人兇惡的感覺。
紫金山上,正是他的捨身一撲,挽救了他,挽救了肖紫晨兩人的性命。
在得救之後,肖紫晨將他託付給了妙手仙宗的海國開,央求對方無論花多少錢,都請務必將他的斷腿治好。半年多過去,雖然銀子像水一樣的流出,令人欣喜的是,治療得到了很好的成效。
肖風哥的脊柱及盆骨並沒有在那場災難中遭到太大的損傷,這是不幸中的萬幸。腿骨雖然多處碎裂,小心處理后,日後不說跑跳,恢復行走還是大有可能。
肖紫晨本來以為,自己這一生再也無法掙拖肖家的束縛,無法掙拖風哥的束縛了,誰知道三個月前,風哥忽然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如果我讓你任意提一個要求,你會向我要求什麼?”
肖紫晨立刻就想到了某張契約,最終卻搖了搖頭,表示她沒什麼要求。她虛偽的樣子被肖風哥立即識破,後者jian笑着遞上一張紙來,說,“給你的,高興的話,就收了吧。”
肖紫晨接過來一看,震驚地發現那紙的頁眉處竟然寫着休書二字。
肖風哥顯得很大度,他說,他雖然沒用,卻從未希望他的兄弟姐妹們要跟他一樣,假如他們喜歡奮鬥,他樂意看到他們得到自己想要的果實。
在他出洋遊玩的這段時間,肖紫晨對肖家所做的貢獻是他無法想像的。肖紫晨讓他丟盡了臉,他本來很恨她,但與對家人的愛相比,那點恨算得了什麼呢。
看過兄弟姐妹們看肖紫晨時那仰慕的目光后,他對她就不再有恨了,有的,只是感激。
他當然也很清楚,肖紫晨對他全無感情。雖然他救了她,但他是個崇尚自由的人,所以他也很願意給她自由。
肖紫晨也很感激他,他給了她生命,又給了她自由。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她願意一輩子幫助肖家,與他們共苦,共難。
想着想着,淚水不自禁的就流了下來,她輕輕地抽着鼻子,抬手拭着眼淚。
一方雪白的絲帕忽然出現在她的眼前,絲帕主人溫柔的關切也在同時響起,“別哭了,今天都哭好幾回了。海上風大,你可得讓眼睛留點氣力對付海風啊。”
紫晨聽話的點頭,接過絲帕擦乾眼角的淚水之後,果然不再哭了。
她側頭看着身邊的男人,心裏甜絲絲的,出行前,她費盡了心思,又賄賂了錢文天諸多的好處,這才在錢文天的幫助下,把他騙上船來。
這趟航程,短則一年,多則一年半,這段時間,他都將作為她的保鏢,一直陪伴左右。
不知道在今後幾百天的日子裏,他是會忽然頓悟,明白她的心呢,還是如往常一樣,那麼木訥,那麼遲鈍。
全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