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回:戰鼓四起狼煙滾

第312回:戰鼓四起狼煙滾

卻表宇文戟潰敗撤退,嚴其佑英勇就義,引得雒都朝堂上下一片嘩然。越是擔心發生什麼就越容易發生什麼,西祁韃子帶給他們的恐懼簡直是永無止境的噩夢。

所有人在第一時間都想到了隋御,當年是隋御抵抗住了秦穆,如今西祁重整旗鼓,能剋制住他們的還得是隋御。

然而隋御此刻還深陷在東北三國的膠着混戰之中,南鹿和東野的危機依然未解,雒都這邊遲遲未給錦縣邊軍撥去半個銅子兒。

這時候怎麼調任隋御?讓他從北黎的最東邊折到北黎的最西邊,還得是義無反顧的那種?只怕只有聖人才能做到!

曹宗道和曹宗遠在棠梨宮中大吵不止,耳紅脖子粗地嚷嚷,這北黎王朝又不是只有隋御一員武將!搞得整個北黎沒有他就運轉不下去了。

曹太后維繫着一貫的穩重端莊,唯有她的兩個貼身女官最清楚,主子今早又吐了血。

“曹宗遠,你身為禁軍統帥,如今已到了北黎生死存亡的關頭,你還不打算親自出征迎戰西祁么?”曹太后忍着一口惡氣,強撐說道。

曹宗遠心中一愕,忙地跪地哭訴起來:“太后,曹家上上下下近千口人均在雒都城中,臣弟根本離不開啊!”

曹宗遠抬頭望向曹宗道,本意是想讓他幫自己言語幾句,但曹宗道驚懼過度,連連擺手道:“我一個體弱多病的怎能去前線啊?”

曹太后絕望至極,大袖裏的縴手緊緊扣在椅邊扶欄上,“曹天涯、曹天際、曹天林他們的年紀也都不小了,身為曹氏子孫受了這麼多年的蔭佑,是時候該讓他們出出力。”

曹太後點出姓名的這幾個男兒,正是她這倆兄弟的嫡齣兒子。這是她最後的寄託,整個曹氏一族因為她曹岫得下多少恩惠,這些後代理應為北黎王朝作出貢獻,甚至是付出性命。

可這一回連曹宗道都一起跪了下來,兄弟倆痛斥各自兒子是習武廢物,根本不能勝任反抗西祁的重擔。二人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根本沒有一點形象可言。

曹嵐繞開曹氏兄弟,拿着一封奏疏遞到主子手裏。

“太后,這是顧將軍第五道上奏了。”

曹太后打開奏疏,顧光白竟然以血明志,他主動請纓和西祁決一死戰。這份赤城在這個檔口上顯得愈加珍貴。

然而曹太后不可能放顧光白去漠州,顧光白是她手中最後的底,他得留下來保護雒都。要是把顧光白放出去,雒都便成了一盤散沙,隨便是誰都能攻打進來。

最終由臨時上任的兵部尚書點將,讓黃時越和傅青野挂帥出征,另有曹家旁支的一乾子弟,以及前不久肅清鳳家后,唯一存活下來的鳳世渠一併去往西北前線。

方碩早因為他那外室子下了大獄,整個方家被牽連無數。至今還有成年男子被綁在牢獄裏受刑,要他們招供方家到底跟西祁韃子有多少勾結。

黃時越和傅青野不情不願地離開雒都,臨行前照例由劍璽帝出城為他們送行。劍璽帝早沒了之前的鬥志,他就是曹太後手上的提線木偶。對於身處在水深火熱中的漠州百姓,他壓根就不在意。皇帝尚且沒精打采,底下將士們自然氣勢低迷。

顧光白站在城牆的背陰處里眺望遠方,他身後站着的是換了便服的梅若風。

“顧將軍真是好計策,這時候若讓隋大將軍攻回來,簡直是天賜良機。”梅若風尖尖的嗓音裹挾在冷風裏。

顧光白眸中漆黑,只覺地很悲哀,他說:“梅公公以為我是故意支走黃時越他們?我是真的想去漠州。”

梅若風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失言,忙地陪笑道:“是咱家出言不遜。”

“其實梅公公說的很是,建晟侯要是現在打回來,雒都可以在瞬間改朝換代。”顧光白痛惜地說,他的確希望隋御能回來捅破這個天,但他不希望隋御是踩着無數無辜生命的屍體走上皇位的。

“曹氏這次撥發下不少軍餉,但願黃時越他們能頂得住那個西祁魔頭!”

梅若風不合時宜地笑了下,彷彿是不想再打擊顧光白,因為他太清楚那筆軍餉必然會層層盤剝,真正能用在將士們身上的不會有多少。

曹太后以為派出了能力範圍內的最強陣容,殊不知那些人在雒都時就是寄生蟲,貪墨成為一種理所當然的事,軍餉經由他們的手多半都要刮到自己腰包里。

初雪驟降,到處銀裝素裹。鳳染一行人又走出老遠的路,離盛州越來越近了,他們的心情也越來越激動。然而阻擋他們前行的不是追兵,依舊是不可抗力的天氣。

他們這次是在一座小村莊裏停留下來,鳳染認了命,知道她腹中的孩子終究是要生在這裏了。

一行人安頓下來,范星舒恐這裏沒有靠譜的大夫和穩婆,自打住下那日起就開始提前尋摸,搞得像是鳳染明日就能生產似的。

越靠近盛州天氣越寒冷,常澎和季牧將火炕燒得特別燙手,他們幾人更是燒酒不離身。

鳳染斜歪在炕頭,望向窗外不斷飛舞地漫天雪花,道:“這雪比去年下的更厚實。”

寧梧坐在炕沿兒上拾掇零碎東西,說:“這不是好事情么,明年更好種糧食。夫人不是惦記要把糧食種滿整個盛州呢嘛?”

主僕倆正一遞一回地敘着家常,范星舒和郭林已從外面回來。這小院子條件簡陋,地方也不大。他們在外間撣了撣落雪,方推門走進來。

寧梧指指一旁的火盆,讓他們倆到那裏去烤火取暖。二人會意圍蹲過去,郭林道:“從這裏到盛州差不多只有十來天的路程了。”

這個十來天的概念,當然是就着鳳染的速度而定。所以聽起來雖然還很遙遠,但實際上他們離錦縣已沒有太遠距離了。

本來他們想差兩個家將提前回到錦縣,給隋御通信兒報平安。但大雪封路不宜行走,再則隨行家將的人數足夠用,沒必要再讓隋御派人過來迎接。更重要的一點是,甭管是雒都還是地方都不可能再有人追攆他們。

雒都自顧不暇,地方“明哲保身”,鳳染一行人徹底安全了。

“剛剛聽說侯爺和塵爺已聯手發動好幾次進攻,南鹿蠻子死傷不少,先前佔領的那幾個小郡全部吞了出來。他們現下只守着赤虎邑和赤虎關那一帶。”

范星舒抬眼睇向鳳染,見她垂下眸子偷笑一聲,便猜到她在替隋御捏把汗。知道隋御首戰告捷,才敢暗暗鬆口氣。

“幾萬南鹿軍士把這一片守的跟鐵桶似的,想要攻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狄真呢?切斷丹郡和赤虎邑之間的聯繫沒有?”

“暫時還沒得到這方面的消息,只知曉侯爺首戰親自上陣,跟那欒君赫來了場單挑。”

剛講到此處,鳳染騰地一下坐直身子,道:“隋,隋御他受傷沒有?”

郭林不以為然地“嗤”了一聲,說:“夫人,咱家侯爺是誰啊?你怎麼不問問那欒君赫還活着沒有?”

鳳染訕訕發笑,結結巴巴地說:“哎呀,他不是多年未上戰場了么?我擔心他不適應。”

“欒君赫確實有兩把刷子,他和侯爺局局戰平,始終沒分出勝負。”范星舒不慌不忙地說出結果,“不過正是侯爺在前方牽制住欒君赫,才叫塵爺有機會收復那幾個小郡城。”

“侯兄長是不是威風極了?”

“別看塵爺老是一副儒雅範兒,聽說殺敵的時候兇猛的嚇人。”

鳳染咯咯地笑起來,誚諷道:“就說他們清王府‘人才輩出’。”

“就是漠州那邊傳來的消息太糟糕了,漠州失守,邕州也被西祁人禍害的不輕,據說宇文戟如今都不知是死是活。從雒都派過去的那幾個酒囊飯袋現在避在涼州城裏當縮頭烏龜。就差學方良給西祁人開城門了。”

唏噓后,眾人又是一陣緘默。鳳染明白東北危機不解除,隋御騰不出身趕去漠州。眼前這些男兒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待產的日子過得飛快,除了一場又一場的降雪,便是不斷傳來的東北和西北戰局。

鳳染身體上的反應越來越大,整個人也變得越來越虛弱。有時突然食慾大增,有時在夜裏會被肚子裏的小傢伙折騰的無法入睡。她開始變得害怕,一想到生子的疼痛,就慌得四肢無力手腳冒出冷汗。

要是這時候隋御在自己身邊就好了。鳳染這樣想着,殊不知在錦縣上的隋御也同樣這樣想着。

赤虎關如今已在錦縣邊軍的掌握下,隋御徹底把欒君赫打回赤虎邑當中。

隋御在夜間登上箭樓,邊境上這麼靜謐,彷彿又回到了戰事之前。

段傑大步走上箭樓,見到隋御叉手行禮,說:“將軍還沒有去睡。”

“屍體都清理完了?”

“已清掃的差不多,另有不少難民涌到錦縣邊境上,將軍,咱們要不要放行?”

畢竟北黎都已出兵幫助東野了,那麼向東野難民敞開大門也合情合理。

隋御卻堅定地道:“給他們發放些乾糧,引導他們去往阜郡,或者周邊臨近的郡城裏。錦縣的大門絕對不能敞開。”

段傑轉瞬明白過來,道:“將軍是擔心南鹿人混在難民里潛入北黎境內?”

“我和欒君赫正面交戰,他沒有對我使出全力,做什麼都像是後勁兒不足似的。這與最初你們跟我形容的截然不同。”

“南鹿到底是長途跋涉,現下封海他們更是沒了退路。蝸居在赤虎邑里是最好的選擇。”段傑轉動長刀刀柄,笑道,“現下切斷他和丹郡的聯絡要道,欒君赫變得舉步維艱。”

“南鹿怎麼都不能料到,北黎能這麼出動兵力替東野賣命。”隋御沿着城牆走出幾步,“我們拖住欒君赫,讓侯卿塵去端了狄氏的老窩。真不甘心那狄真的腦袋不是由我親手砍下來的。”

段傑想到那個東野小郡馬,不由得嘆笑道:“將軍,那小郡馬都快殺紅了眼,太瘋狂了。要是他能帶回狄真的首級,將士們都得對他刮目相看。”

隋御當然理解侯卿塵的心思,這東野的江山若不由他一點一點收復回來,待以後他登上國主之位也不會有多少人信服。

同樣不能入睡的還有在赤虎邑當中的欒君赫,他在錦縣上呆了幾年,早已適應了這邊的環境。但是陸續增援過來的南鹿士兵卻適應不了東野這極寒的天氣。

沈放披着大氅到處找他,可算在一處高閣上逮住欒君赫的身影。

“大晚上的不睡覺,你在這扮鬼呢?”

“今年海上結冰這麼早,氣溫也比前兩年低了不少。你說這是老天故意絕我們么?”

“當初我就說咱們狠狠撈一筆便撤退,但君王不樂意,他遠在南鹿哪裏知道這邊的現狀。你呢,硬撐着,君王讓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如今糧食短缺,早先搶的那幾個小郡也被侯卿塵奪了回去。那個狄真就是個廢物!”

“不成功便成仁,撤不了了,大計失敗的話,我們誰都回不到南鹿去。丹郡不得人心,在東野搞得孤立無援,我們指望不上了。”

沈放從未見過欒君赫露出這麼落魄的表情,他的絕望不來自戰場而是來自後方。他對戰隋御時別提有多興奮,這樣一個與生俱來的武將,卻沒有生在一個可以培養他的國度里。

“和隋御打得不過癮啊~”

“那就等着下一次決一死戰。”

“下一次?”

欒君赫抬眸望向天邊,那被烏雲藏起來的月光就像他們南鹿的命運。他想起被洪水捲走生命的父母親,想起得了瘟疫離他而去的兄長和妹妹。老天為什麼不給南鹿一條活路?他不想信命!

不至十日,侯卿塵已帶着隊伍壓到丹郡城下。他們今日來此的目的很簡單,那就是殺光狄氏一族,瓜分掉狄氏一族所有的家財。

還沒等開啟進攻,達吉、松針、鄂倫便爭執起來。三人均要親手取下狄真的人頭。侯卿塵拉緊馬轡走過他們身旁,特義正言辭地道:“狄真的人頭,我要親手砍下來,帶回去祭奠康鎮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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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書後我推倒了暴躁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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