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容閎歸來(九)
“少荃,不如你先來問。”‘鬼子六’先叫李鴻章出題,原因很簡單,這李鴻章要建立的大清水師,一定是一個時代的象徵,這些問題,自己大清的人興許只有,見解一二,而,這個外來的‘和尚’容閎,說不定會有些,破天荒的建議,這就是人在局內,不知道其中的奧義,就是這個意思。‘鬼子六’此刻,更加的樂見其成。
“是,王爺。”李鴻章等人,早上的時候,在百姓飯莊都喊‘鬼子六’為‘六爺’,現在都改口叫了王爺,之前的稱呼是為了保護‘鬼子六’,而這位王爺生怕出現紕漏,對自己的小命更是比任何東西都要看中,但是,此刻就是要決定的是一個時代的走向,所以說,‘鬼子六’和一桿漢族大臣,也是甘茂其險。
“容先生,少荃我,有三個問題,第一,我大清水師應該學習哪個國家的水師為主。第二今後水師的開銷定是天文數字,我大清的水師該怎麼建立起來。第三,指揮我大清水師的人才,該怎麼培養?少荃的三個問題,希望容先生能給出一番答案。”李鴻章精於算計,這三個問題,也是,圍繞着建立水師必須要解決的,說白了,就是,這大清的水師,建立的時候學習哪個國家,建立水師的錢從哪出,誰來指揮這支軍隊。
“中堂,這三個問題,在座的各位達人,包括我老師曾國藩,都是瞭然於胸,何必非得讓,容閎說出來。”容閎眼眸微挑,說了這樣一番話,令得對面的四個人,先是,表情微微一怔,接着,便是大笑起來。容閎說的沒錯,大清被誰打了三回,英格蘭呀!還用說學誰么?一定是學習英格蘭的水師是第一位的,別的國家,根本不作考慮,難道說,要讓大清的水師學學習一個末流國家不成?第二,錢從哪出,聖祖訓,永不加賦,這是康熙年間,制定的一條國策,告訴愛新覺羅的後世子孫,不潤許向百姓伸手,那沒錢就只有向外國銀行借貸,借完錢了建立了水師,也不用怕他們,用後來李鴻章的一句說就是‘你管他接少了你是他孫子,你管他借多了他是你孫子’。第三,指揮大清水師的人才從哪出,肯定不是外國人,肯定不是八旗子弟,那就是漢族戰將嘛!漢族的精英們嘛!其實,李鴻章問完,自己都覺得多此一問,這麼膚淺,這幾個人難道沒有想過?
“哈哈!容博士快人快語,本王欽佩,那‘張香帥’你來問問,容博士問題。”‘鬼子六’點了張之洞的名字,心想,我看看你‘張香帥’這回該怎麼說。
“容博士,張某有兩個件事,想請教博士,我大清的民生行業該何去何從,我大清的水師真的會遠超歐美么?”張之洞,倒是對於別的事情,沒有多問,這也是一種道行,做官做到像,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這個級別的,其實說白了,已經到了巔峰了,不會再有發展的空間,這樣的人辦事情,更多的是講究的是效率和實際,不會再有下面小官吏那種,什麼這那的廢話,想在自己的上司面前,好好的表現一番,然後,好有升遷的機會。一針見血,才是這種巔峰的高管,想要的結果。
“‘張香帥’問得好,容閎只說兩點,第一,民生行業,在歐洲發展了快一百年,我們大清如果從現在開始算,十年可能算是起步,難的不是錢財的積累,我大清有錢,有錢了棉紡織的機器,煉鐵的高爐,造槍的兵工廠,甚至說,火車輪船這些東西,可是,大清缺的是,走出國門的勇氣和真正了解這些技術的人才,不管是,軍事工業還是民生工業,都缺的是人才。第二點,‘張香帥’問容閎,會超歐美么?我相信會,我覺得,曾經偉大的名族,永遠不會沉淪,我們大清有大清的氣魄,有大清的底蘊,我們為什麼不能超越歐美,我們一定能。”容閎慷慨激揚,眼神中都略帶些許的成就感,和激情。
“呵呵,容博士高見,那我大清,怎麼才能有自己的人才?容博士,說說看”不管別人,聽了什麼感覺,但是,‘鬼子六’聽了,還是,十分認同的。便是沒等其他人再問,自己先是問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問。
“派一些有天賦的少年郎,隨我去美利堅,從小學起,把知識學紮實,回來報效大清。”容閎的話簡單,可是,卻充分的說明了,這件事情的操作性在哪?
“派一些個少年郎去美利堅?”‘鬼子六’聽了這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容閎開什麼玩笑,洋人都長成那樣,我大清的子民,看了不的嚇個半死?大清的子民都喊他們洋鬼子,說的不就是這個理么?見了鬼還不快跑
“對,一些,十歲到十五歲之間的少年郎,這樣學習的能力非常強,若干年之後,這些人,一定將成為我大清的中流砥柱,希望,王爺能夠考慮這個提議。”容閎這番話,已經在自己的腦子裏面,想過很多遍,基本上當‘鬼子六’問起來的時候直接脫口而出。
“子成,你怎麼看?”‘鬼子六’有些拿不定主意,想聽聽,曾國藩的意見,曾國藩如果在昨晚之前,一定不會認同容閎的說法,會說‘大清開化未足,當請外國老師,到中國傳教’,但是,昨晚聽了趙烈文那番顛覆乾坤的說法,在想想自己那個意味悠長的夢,曾國藩覺得,容閎其實是對的。
“王爺,子成以為,容博士所言,正是,解決我大清缺少人才的治本的方式,請一些外國的‘洋老師’來到中國,固然能夠解決一時,可是,我大清從聖主爺開始,教化萬方用的都是儒家的思想,科舉考的也是四書五經,難免這少年郎還是想着考科舉,而不認真學習西學,所以,把這些少年郎送出去,才是根本之道。”曾國藩知道‘鬼子六’怎麼想的,也知道怎麼才能勸說動鬼子六,這才是曾國藩與李鴻章張之洞最大不同之處。體查聖意用心揣摩,這‘鬼子六’實際上是有這一番帝王心術,如果,像李鴻章張之洞只是覺得他是個王爺,那就大錯特錯了,雖然,坐的位置不對,但是,‘鬼子六’思考起問題來,絕對是把自己放在皇帝的位置來思考的。
“這….既然,子成都這麼說了,本王覺得,此事可行,待本王即日啟程,回到京師,面見老佛爺和皇上,將此事炳明,聖斷裁決,本王相信,會有一個結果的。”‘鬼子六’心裏有些拿不定主意,主要是,能行么,在一個,什麼樣的人去呀?上哪找去呀?但是,曾國藩都說了,可行,‘鬼子六’秉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則,還是應了下來。
“王爺聖明。”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容閎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