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迷茫

“冷冷，你腿這麼長，你走一步等於我走兩步了。”歐陽婧快步跟着。

“我已經放慢速度了，可是爬山有點難控步速。”沐靜冷停下來等着。

“喝點水再走吧。”歐陽婧從書包掏出水壺。

“嗯，難得在學校以外跟你約會，你的空餘時間都被你家莫先生佔滿了。我好像半年才跟你出來一次。”沐靜冷抱怨着。

“子龍上大學，異地戀看不到摸不着，有時間都想跟他說說話聊聊天天。而且都高三了，你不也一天到晚學習嗎？”歐陽靖可愛地嘟嘴。

沐靜冷：“我又不是天才，肯定要學習啊。好羨慕那些不學習就成績很好的人！其實你如果像我這樣多放點時間學習，可能成績比我還好！”

歐陽婧：“肯定不會，因為我連聽都沒聽懂，哈哈哈……”

沐靜冷：“那你打算考哪所大學？”

歐陽婧：“我想跟子龍在一個地方啊，可是D市的舞蹈學校都不是很好！子龍說要追夢的話就一定要考最好的舞蹈學校，不能為了兒女情長而耽誤了！可是全國最好的舞蹈學校在A市，我又不想再跟他分開。”

沐靜冷：“哎，談戀愛真麻煩！”

歐陽婧：“那是你不懂愛情的美好！沐沐，我一直很好奇，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沐靜冷：“當然有啊！一直很喜歡你！陽陽，可是你拋棄了我，跟莫先生走了，傷透了我的心！”

歐陽婧捶她，“別想轉移話題，給我認真點！”每次轉移話題就這花招。

沐靜冷腦海浮現出王一洲的臉，然後耳根就有點熱。“應該有吧。”

歐陽婧：“什麼叫應該？我認不認識的？沈岩嗎？”

沐靜冷：“為什麼要說沈岩？他話太多了！”

歐陽婧：“我也覺得不是那個長舌男！只是老在你身邊出現，你又不會不理他，就問問而已！”

沐靜冷：“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誰叫他是我勁敵？！我喜歡的那個人你不認識的。走吧，休息很久了。”明顯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說完快步出發。

歐陽婧：“哇！等等我！啊！”起得太快，一個趔趄，摔倒在台階上。

沐靜冷聽到聲音立即轉身，看到陽陽的手在滴血，嚇壞了，趕緊跑回去。“陽陽，對不起！我不該走這麼快的！你沒事吧？”很是自責！

歐陽婧：“沐沐，跟你沒關係，是我自己不小心，冬天穿得衣服比較多，只是手受傷而己。不過真的很痛！”

沐靜冷：“流這麼多血啊！來，先給你止血”拿出紙巾一直壓着看陽陽的傷口。

歐陽婧：“怎麼好像止不住啊，看傷口也不是很深啊！”

旁邊走過一個六十歲上下的老者聽到他們的談話，看了一下他們，不知道去哪裏摘來幾片葉子，給沐靜冷，“小姑娘，用水沖乾淨這些葉子，然後搓爛敷在傷口那裏，可以很快涼血止血。”然後叫歐陽婧動動手，看下骨頭有沒有問題。

沐靜冷聞聲打量了一下老者，像一個德高望重的學者。“謝謝爺爺！”然後按照指示操作，果然很快就止血了。

歐陽婧：“哇！好神奇，一下就止住了！”

沐靜冷，“這是中草藥嗎？很快就止住了，藥效很顯著啊！爺爺，這葉子叫什麼啊？”

老者：“叫薊草。小姑娘，如果有興趣的話，可以去了解下中醫文化。中醫是我們的醫學文化遺產，現在中醫藥受到各種非議，雖然我國還是有很多專家學者呼籲大家重視中醫藥，但是你們自己親身去了解才會悟到個中的奧秘，中醫需要你們這些祖國的花朵去傳承！”

老者周身散發著對中醫的一種執着，嚮往着中醫代代相傳且發揚光大，讓沐靜冷想起了之前跟王一洲的談話，說他肩負着的是將“王恩堂”傳承下去的使命，突然有點想未來跟他走一樣的路。

沐靜冷：“嗯！我會去了解的。謝謝爺爺！”

老者揚揚手走了，兩個女生也跟他感謝並道別。

歐陽婧：“沐沐，你有興趣嗎？哇，穿個白大褂救死扶傷好帥氣啊！”

沐靜冷：“只是有點興趣，沒有具體化，而且我好像也有點迷茫。你一直想成為一名出色的舞者，我真的沒想過我將來要做什麼？”

歐陽婧：“現在才剛12月，還有半年給你思考呢，而且高考完，還有時間給你想填什麼志願。只要是你想的，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

沐靜冷捏下她的小臉：“嗯，我的陽陽最好！回去吧，我扶着你，受傷了就別再爬。”

～

從那以後，沐靜冷一閑下來就會想她未來的出路是什麼？跳舞是從來沒想過的，媽媽可能是想的，只是她都沒說報藝考，媽媽也沒過問，意味這個不用考慮的吧。小提琴？這個是專長，可是以後用來謀生？還真沒想過。動漫設計？在中國應該前景不錯，可是企業不多，找工作可能比較難，重點是自己畫功不行，這是硬傷！日語，以後翻譯？日語可以考慮。中醫？是有點想跟他並肩，但這個有點不切實際！當醫生是從來沒想過，可是老者所說的中醫飽受非議需要年輕一代去發揚光大又覺得很有意義，中醫可以納入考慮範圍。在理科當中最喜歡就是化學，之前搜索過化學專業畢業難以找到對口工作單位，而且工資低，可是如果以後做教研的話應該可以考慮。

一旦有了方向，就想找個人給下意見。哥哥準備報考英皇音樂學院的研究生，跟她也是一樣備戰的，所以想跟哥哥聊下。“哥哥，你有沒有對你未來工作的出路迷茫過？”

哥哥：“迷茫？好像真沒有，從開始學大提琴，就一直往音樂方向了，從來沒想過其他。怎麼了，你現在很迷茫嗎？”

妹妹：“嗯。”

哥哥：“迷茫是正常的，人在不同階段或者人生遇到岔路的時候都會迷茫。很多人不知道自己讀什麼專業？將來從事什麼行業？可能連自己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只想着以後謀生，哪個專業好找工作就讀哪個。有些人就算知道自己喜歡什麼，讀了自己喜歡的專業，出來社會之後最終為了生計還是會找不是對口專業的工作。有些人讀不到自己喜歡的專業，可是所讀的那個專業可能幾年之後很吃香，會賺很多錢，未來一切都是未知數的。工作出路我是沒迷茫過，一直都規劃好！然而，對於我和胡糖的未來我就迷茫過，是堅持自己一直以來的規劃去留學，到英皇就讀研究生？還是留下來和胡糖一起守護這份感情？但是胡糖給我指點了迷津，大家都一起努力去英皇，我們先小別一年，更加鞏固我們的感情！雙方是要一起努力才能進步，才能一起創造美好的人生！”

妹妹：“原來這樣啊。我覺得你和嫂嫂真的是神仙眷侶。”

哥哥：“胡糖確實是我的良人，我會好好珍惜她！爸爸媽媽都沒想過要我們繼承他們的衣缽，也從來沒有給過我們什麼壓力，只要我們喜歡就行，我覺得我們是幸運的，你遵循自己內心真實的想法就行了。你現在是完全沒有頭緒？還是怎樣呢？”

妹妹：“媽媽以前總逼着我學跳舞，她其實想我成為舞者的是吧？”

哥哥：“我倒覺得不是，媽媽考慮的應該是你的氣質和體形吧。畢竟我們家比較看重藝術氣息。你沒打算報藝考，我私下跟她談過，她覺得只要你喜歡就行的。”

妹妹笑了，“那這個可以排除了！”

哥哥：“那還有什麼專業是你想讀的？”

妹妹：“小提琴、日語、中醫、化學。”

哥哥：“中醫？你當醫生行不？怎麼突然想這個？”

沐靜冷將之前老者說的那番話告訴了哥哥。

哥哥：“也對，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是應該要有一批人去傳承的。但是，如果你當醫生的話，我覺得你有能力做到醫術精湛，可是現在醫患惡化，作為親人還是會擔心，在加上你是女生，我就更加擔心。不過，你一定要讀這個專業的話，我還是會支持你的！”

妹妹：“謝謝哥哥！還在考慮中，也不一定是這個的。所以就有點迷茫。”心裏很欣慰，無論自己選擇什麼，都有家人和閨蜜的支持。

哥哥：“如果你選小提琴的話，我建議你要抽多點時間練琴了，你的文化課絕對沒問題的！可是專業課，要考最好的大學就不一定達到了。因為音樂生每天花很多時間練習的，你也知道樂器是役有捷徑的，是反覆練才行，可能天賦會節省點時間，可就算天才也還是要花很多時間去練習的。”

妹妹：“嗯。爸爸的教誨一直記得‘沒有什麼贏不贏在起跑線上，本來一出生每個人都是不同的起點，我們都不是天才，要懂得笨鳥先飛’。”

哥哥：“是的，夢想是靠我們自己奮鬥的。不過你連夢想都還沒確定。”

妹妹：“如果夢想是嫁個有錢人呢？”

哥哥明知道她是開玩笑的，但還是想逗一下她。“高峙符合你的夢想嗎？要考慮嗎？”高峙絕對不是她的良人，他是知道的。

妹妹：“……”他算了吧。“那我還是當我自己命運的舵手，拜拜！”說完一溜煙地往房間跑去了。

～

高三學子都是寒窗苦讀的，在有限的時間內拼搏着，沐靜冷也不例外。為了有良好的身體狀態，從12月開始她每天都堅持散步15分鐘再慢跑15分鐘，以進行有氧訓練。

因為今天不用上學，就到哥哥工作室附近的公園鍛煉，結果在公園裏看到王一洲，他在她前面50米左右，比較遠，可是沐靜冷一眼就認出了他。看着他的背影，沒有欣喜若狂，反而腦海彈出一句“他的背影終究會被人潮掩蓋！”，不知道為什麼心裏有點莫名的憂傷，心一直在抽，這莫名的感覺揮之不去，是預示着什麼嗎？她沒有追上他，甚至待會連哥哥的工作室都不想去，逆着他的方向鍛煉去。

鍛煉完，她坐在湖邊的長凳注視着平靜的湖面，也只有看着大海、湖泊、河流等沒有障礙物，能一望無垠的風景，オ能讓她的心情變好！也許覺得相較之下自己很渺小，也許想成為心像它們一樣遼闊的人吧，說不清為什麼，反正面對它們，吹着風，心就特別平靜，淡然如水。

“妹妹，在思考人生？”命運是否總是喜歡跟她開玩笑？每次王一洲都能毫無預兆地來打擾她。

“在思考你為什麼在這裏？”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工作室的，而且她是跟他反方向走，此刻她是想遠離他的。

“今天我的部分練完了，就想出來吹吹風，思考人生。哈哈哈”王一洲又開始壓抑，所以想到公園散散心，結果看到她好像整個人都安心了的感覺。

“那可以幫思考一下我的人生嗎？”沐靜冷吹了一會風，已將剛剛的陰霾揮去了不少，看到他後有點小期盼，然後就將最近對未來出路的迷茫跟他簡單聊了一下。

王一洲：“那你選中藥學不就可以了嗎？”

沐靜冷：“此話怎講？”

王一洲：“化學原理在藥物研製中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而且在藥物檢測與臨床試驗階段也起到很重要的指導作用，在製藥的發展中，化學作為藥學的基礎一直發揮着無可替代的作用。你喜歡化學，然後又想弘揚中醫藥，但是又不想當醫生，那選擇中藥學就好了！”

沐靜冷：“有道理！かんペき！謝謝哦！御宅男！”她一開始就沒往這個方向想，她也沒發現自己居然發自內心的笑了一下，甜甜地笑。(かんペき翻譯：考慮周全的完美)

王一洲又看到了她的笑臉，而且是他心目中理想情人的笑臉，真的是很治癒，平時就應該多笑笑。“你可以報考我們學校啊。中醫藥學都是Q大的特色專業，而且我師傅也在我們學校做教授。以後你來了我們還可以照應。”

沐靜冷：“照應？明年你們不是畢業了嗎？”

王一洲：“不是，我是本碩連讀7年的，明年才大五。高峙考研，他還是報考我們學校，畢竟Q大是全國最高的學府。”

沐靜冷：“我以為他也要像哥哥那樣留學的。”那麼，如果上Q大的話，可以跟王一洲同校3年，開心。

王一洲：“他出生到小學為止都是在美國的，而且他說還要讀博士，讀博的時候再去留學。太子爺還不想這麼早繼承家業。”

沐靜冷：“嗯，中藥學我可以考慮一下。”

王一洲：“那我們學校要不要考慮？還是你不可能考進來？”

沐靜冷：“如果發揮失常的話就有可能考不進！或者我可以考慮一下保送的名額。”

王一洲：“……”發揮時常？保送？“你成績很好嗎？”

沐靜冷：“平時不是年級第一就是第二。不知道算不算好？不過千年老二多點，老一就是上次在醫院你看到的那個男同學。”

王一洲：“……”他知道她是就讀一中的，一中是A市重點高中，不是年級第一就是第二，那應該算學霸了吧。“那你們兩學霸之間擦出火花了沒？”

沐靜冷：“呵，何止火花？簡直是要炸了！每次不是高我1分就是0.5分，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讓我？還是我跟他的差距真的這麼少？而且一天到晚在我身邊嘰嘰喳喳，話特別多！”她是喜歡安靜的！

王一洲：“他上次對我有很大的敵意！你們談戀愛了？”想起上次，那男同學明顯是對她有意思，上次應該還沒在一起，但都過去很久了，突然就想八卦他們在一起沒？

沐靜冷在他面前難得的不面癱，帶了點怒意，“我對你也有很大的敵意！”

王一洲：“喂，我哪裏惹到你？不是剛剛才給你指引方向？你得學會感恩！還有，你們究竟有沒有在談戀愛啊？”

沐靜冷：“關你什麼事！”鋼鐵直女上線！哼！突然問這個，能對你沒有敵意嗎？不理他起身走了。

王一洲：“……”明明聊得有說有笑的，怎麼畫風突然變了？是怕他告訴靖涼她談戀愛嗎？

沐靜冷看他跟上來就轉移着話題，“聽說你平安夜生日？”

王一洲：“關你什麼事！”鋼鐵直男也上線！“還有，我的生日是12月24日，不是平安夜，西方人才說平安夜。”

這個沐靜冷是認同的，真的沒必要過西方人的節日。“我什麼時候說要過西方人的節日？！說的是你的生日啊。本來嫂嫂說教我做蛋糕，現在高三也沒什麼時間，想着剛好你生日，就學下，不想要就算！”

王一洲：“我不喜歡吃蛋糕！不過你做的話，勉為其難吃下。”第一次有女生說給他做蛋糕，這種自己做的手工蛋糕再不喜歡吃也不能拒絕。

沐靜冷：“呵，勉為其難？那麼為難人的事我不做！”

王一洲：“……”

～

沐靜冷有時候是真的挺喜歡打自己的臉，明明嘴上說不做，結果還傾注了所有愛心給他做了一個蜜桃慕斯蛋糕。他說不喜歡吃蛋糕，那就做他喜歡的蜜桃口味，讓他勉為其難的吃吧。

“冷冷，你這麼手巧啊，還會做蛋糕！這蛋糕粉紅粉紅的好可愛！隨隨便便給他買一個就得了，還親手給他做！我6月20日生日，你要記得啊！到時候你也高考完，一定要給我做一個充滿愛的蛋糕！一洲，你不是不喜歡吃蛋糕嗎？吹了蠟燭隨便吃一口，意思下就行了，剩下的都給我！”高峙本來就話多，現在看沐靜冷都自帶濾鏡的，只要她做的任何東西都是好的！

沐靖涼：“那我們不用吃嗎？我也是第一次吃我妹做的蛋糕。”

高峙：“讓胡糖給你做就行了！”

胡糖：“剛剛靖涼不是說了嗎？這是冷冷第一次做的，他也要吃啊！我作為師父，肯定也要試下我高徒的手藝！”

王一洲此時沒說話，只是看着蛋糕，雖然不喜歡吃蛋糕，但是看到上面的圖案是他的Q板，然後還是他喜歡吃的水蜜桃，感覺很溫暖，覺得有個妹妹真好！

沐靜冷看他不說話，不知道什麼意思，“不喜歡吃那就不要勉強，趕緊吹蠟燭許願，我們分吃了。”

王一洲瞪她，“你做的肯定勉為其難吃啊，給足你面子，我要吃最大塊的！”

大家給他唱着生日歌，跟他說著生日快樂，他閉眼許願，沉浸在一片歡聲笑語中。他許的什麼願望？他的願望會實現嗎？只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