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流血不止
白海棠趴在東鄰王的胸膛里哭了許久，東鄰王的確很享受這一刻，但他的傷口被白海棠壓得實在受不住了，東鄰王方才開了口，“你先別哭了，你不是走了么？怎麼又回來了？”
白海棠直起了身子，吸了吸鼻子，“你為了我連手都不要了，我若再不回來，我還是人么。”
東鄰王倒是被白海棠這也的話給逗笑了，白海棠見東鄰王這一笑，便有些急了，“你居然還能笑出來，我都快恨死你了！”
白海棠這話說的當然是氣話，東鄰王當然也看得出來，唇畔的笑意依在，回道，“恨我什麼？”
白海棠抿了抿唇，帶着哭腔道，“恨你也不與我商量就擅自做主給我治病，更恨你之後人間蒸發就不見我了，我若是知道要犧牲你的手，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
東鄰王緩了口氣，“我就知道你不會同意，所以才特意不告訴你的。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馬上就要出西北的時候，便看到路上就神色慌張逃命的人，一問才知道畫眉山莊和武魂山莊打起來了，那人說死傷無數，我便有些擔心你，然後緊接着伊蘭就說漏了嘴，把這件事告訴了我，我便趕緊趕回來了。”
“我從未強求過你什麼，你若真想走，我也不會強留你。我儘早負傷歸來，聽聞你昨夜便走了，真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白海棠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坐在床榻邊不說話，但臉色依舊是不好看。
東鄰王看着白海棠沉默，頗為擔憂的問了句，“那你還走嗎？還要離開我嗎？”
白海棠看着東鄰王那張臉，目光里夾雜着不安，似乎生怕白海棠會離開。
白海棠搖了搖頭，“你為我付出這麼多，我怎麼會離開你，我不走了。”
東鄰王驚喜一笑，抬手拉住白海棠的胳膊，再一次問道，“真的？真的不走了？”
白海棠點了點頭，“真的。”
東鄰王笑得開懷，彷彿是得到了什麼寶貝一般，難掩一時的興奮。
就在此刻，忽然之間，東鄰王便痛苦的扶着胸口，吃疼的嚷了一聲。
一切來得太快，根本讓白海棠無法預料，嚇得白海棠頓時就緊張起來，還沒等開口去問，就看到東鄰王胸口紗布上血跡暈開了，不過數秒，鮮血透過紗布流了出來。
“天啊！”，白海棠驚呼一聲，她知道這是東鄰王的傷口綻開了。
東鄰王此刻的臉上，笑意全無，代替的是痛苦的模樣。
白海棠哪裏還能坐得住，趕忙跑到門口把門推開，天鈺還在門口候着，瞧見白海棠這着急的樣子，趕忙問道，“主子，怎麼了？”
白海棠忙道，“快去叫大夫過來，恭親王的傷口綻開了！”
天鈺微微一驚，他並不知道東鄰王受傷，也更知情況緊急，沒時間多問，趕忙轉身就去叫人請大夫過來。
伊蘭也知道出了事，跑了過來，“主子，出什麼事了？”
白海棠沒時間的回話，趕忙轉身又跑進了屋子，伊蘭便跟着也疾步走了進去。
當伊蘭看到恭親王此刻的樣子，當即就傻了眼，“血！好多血！”
白海棠更是嚇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不過是說話的這幾分鐘，東鄰王的傷勢比剛才更嚴重了。
鮮血彷彿根本抑制不住一般，哪怕東鄰王此刻用右手死死的壓着胸口都沒用，順着東鄰王的肋骨不停的往下流，床單被染紅了一大片，東鄰王的臉越發的蒼白了。
白海棠嚇得不輕，跑過去驚道，“方才不是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流血了？不是包紮了嗎？”
東鄰王已經疼的說不出來話，死死的咬着牙根，痛苦的皺着眉頭。
白海棠站在原地，忽然眼底一亮，“方才被我壓的是不是？我壓裂了你的傷口，是不是？”
東鄰王沒有回答，便是默認了。
白海棠煩躁的嘆了口氣，焦急萬分，“那你為什麼不說啊！”
白海棠此刻是又氣又急，氣自己一時衝動，稀里糊塗的忘了，更着急東鄰王會出危險，慌亂的在原地直跺腳。
東鄰王吃力的咽了口吐沫，強忍着胸口的疼痛，抬眼瞧着白海棠，嚴肅的問了句，“白海棠，我若是沒能熬過去，你會記得我一輩子嗎？”
白海棠一聽這話，簡直都快崩潰了，馬上就撲在榻邊，拼了命的搖着頭，“不會的！不會的！你不會死的，你不會死！”
東鄰王真的有些挺不住了，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可是，真的好疼，我怕我堅持不住。”
白海棠此刻恨不得用手去抓東鄰王的衣服，可一隻手殘廢，一隻手還沒痊癒，只能將雙臂重重的壓在東鄰王的腿傷，歇斯底里的吼着，“東鄰王，你給我聽好了，我不許你死！你一定要堅持住，我欠了你那麼多，我還沒來得及還呢！我不要你死，也不允許你死！你聽到了沒有！”
東鄰王看着白海棠這般撕心裂肺，心裏有些高興，但也有些心疼，傷口越發的疼了，鮮血順着他的手指縫往外流，他真的怕他這次熬不過去，鼓起勇氣，問出了那句話，“白海棠，你告訴我，倘若這一次我平安無事，你會在我身邊一輩子嗎？”
白海棠不假思索的點着頭，“我會！我會！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所以你不要死好不好？我求求你！”
白海棠再一次眼底湧出淚花，東鄰王看得清清楚楚，東鄰王緊了緊唇，又認真的問道，“那你會和我在一起嗎？會接受我嗎？”
白海棠微微一怔，這樣的問題，哪怕在這也緊急的情況下，也足以讓白海棠無聲。
白海棠目不轉睛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想着這個男人為了她到底付出過什麼，他給她的，是這全天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給的，她比誰都清楚，哪怕羿欒曄現在沒有失憶，也不會為了他廢掉一雙手。
白海棠心底一酸，她拒絕了東鄰王這麼多年，到了今時今日，到了這一刻，她果真是拿不出一點理由來拒絕東鄰王。
白海棠咬了咬唇，語聲堅定如鐵，“我會和你在一起，會接受你。”
簡短的一句話，卻讓東鄰王徹底的驚住了，他愛了這麼多年的女人，終於肯接受他了，他本該高興，可是卻還是有些不信，“真的嗎？”
白海棠堅定的點了點頭，“你如今都這個樣子了，我沒必要騙你，在這世上，沒人會像你待我那般好，可以這麼說，若是沒有你，我或許早就活不到今日。”
“你確定嗎？不是一時衝動嗎？”
“不是，我現在很冷靜，我若是心裏沒你，又怎會這也在乎你的安危？當我知曉你為我沒了一隻手，當我擔憂你是不是負了傷，我那一時一刻的心情，足以證明，我白海棠，喜歡你。”
瞬時，東鄰王他笑了，哪怕是胸口劇烈的疼痛，他還是笑出來了。
他日盼夜盼，終於等到這一日了。
傷口越發的嚴重，跳着跳着的疼，東鄰王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心跳聲，身子一軟，就癱在了床榻上。
這時候，天鈺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喊了一聲，“大夫來了！”
隨後，便看到一個提着藥箱的男人走了進來，見到東鄰王鮮血淋漓的樣子，也是一驚，“早上我不是給殿下的傷口包紮好了嗎？怎麼會這樣？”
大夫趕忙打開藥箱，這一轉身，才看到旁邊還站着白海棠這個女人，上下打量了一下，說道，“還請這位姑娘先出去。”
白海棠知道自己這個廢人在這裏也幫不上忙，擔憂的看了東鄰王一眼，轉身離開了。
白海棠出了門，並沒有走遠，而是一直守在門口，直勾勾的盯着那扇門，就好像能隔着這扇門可以看到屋子裏面一樣。
伊蘭這時走上來，勸慰道，“主子，小殿下年小不懂事，您別往心裏去，恭親王殿下這麼好的人，一定不會出事的。”
白海棠看了看天邊的殘月，淚水就在眼眶裏，聲音顫抖的回了句，“對，他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
站在一旁的天鈺，看見白海棠這樣子，偷偷的嘆了口氣，開口道，“主子別流淚了，再這麼哭下去，眼睛該腫了。”
白海棠趕忙用衣袖擦了擦淚，用力的眨了眨眼，剋制自己不再哭，只是這心裏，卻依然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