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趣事(五十三)

學院趣事(五十三)

葉梔能了解神秘的星相類神啟,是因為他有杜朗的遊歷筆記。

杜朗曾做過那麼多年的冒險者,涉足過無數地域,記述着無數風土人情。這些過往,全都匯成了一部部遊歷筆記。

每逢空閑,無任務可接時,杜朗就會把自己封閉於營地帳篷中,整理自己的一本本遊歷筆記。

這時葉梔就會主動提出幫忙整理。他可喜歡杜朗的文筆了,就像在看誇張小說。

杜朗的遊歷筆記里,記述着許多離奇古怪的人和事。葉梔有時都會懷疑:杜朗是不是愛醉酒後寫筆記?筆記里的大部分內容,不止是葉梔從未聽聞過,所有闖蕩江湖的冒險者都未曾聽聞過。他們/她們都一致認為此乃杜朗做酒夢。杜朗也給不出給解釋。有些筆記的真實記載過程,那貨自己都遺忘。所以,葉梔從不把杜朗的筆記內容當真,但作為誇張小說看,真的極長見識。

葉梔記得自己翻看的第一頁筆記內容里,杜朗就詳細記載了一個奇特國度的存在。哀良國,哀良人,無身,無手,無形。什麼東西?葉梔不得不大為疑惑。他當天就向杜朗請教這個國度的具體存在。可惜杜朗那貨也記不得了。那貨的過去記憶,似乎比葉梔都不能長留。總會遺忘許多人和事,以及許多的自我過去。葉梔被迫放棄放棄追問。

之後的許多筆記里,杜朗都記載着許多不可思議的奇異存在和神秘事件。筆記中的杜朗,跟現實中的杜朗,簡直就不是同一個人,上天入地,出生入死,無所不能,強大得離譜。葉梔甚至都能明顯感覺到杜朗記述這些經歷時,殘留於文筆間的那股“唯我獨尊”的尊貴驕傲。

可再反觀現實的杜朗,渾渾噩噩,混吃等死。葉梔不由得捂臉,不敢再把筆記里的杜朗與現實里的杜朗相聯繫,怕自己精神混亂。但空閑時間,閱讀杜朗的筆記,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葉梔彷彿見識了一個奇異大世界的存在,瑰麗奇幻,地域廣大,無與能比。

那些顯現於文筆間的奇幻的人和事,葉梔一輩子都想像不到。因而,葉梔閱讀時,總有一種探秘般的刺激與驚喜,令自己上癮。杜朗有時都感慨,杜朗不做小說家,真是大可惜。他慫恿杜朗重新拾起文學創作。只是,自從記述完最後一個奇幻的慶州故事時,杜朗便宣佈完成遊歷筆記,至此封筆,再也寫不出任何東西。葉梔的慫恿,遺憾作罷。

葉梔想不通杜朗為何會忽然封筆。明明還有那麼多的冒險時光,明明還有那麼多的冒險故事,三十年都寫不完。為何要忽然封筆?杜朗給出的解釋,則是:自己絕不會再記述一個曾經到達過的地方。慶州,作為最後一個未到達之地,一旦踏足,那這世上,就再也沒有杜朗沒去過的土地。杜朗自然要封筆。

這樣古怪的解釋,曾令葉梔大不屑。他單純地以為,杜朗只是找了個借口給自己偷懶。所以,葉梔更加看不起杜朗。杜朗那貨,在葉梔的第一年冒險生源里,真是失敗人物的典型代表。葉梔極力想擺脫杜朗身上的種種缺點、毛病。可葉梔終究是沾染了杜朗的某些毛病,甩都甩不脫。

並且,當葉梔學會以杜朗的偷懶視角來體驗生活時,葉梔這傢伙,立即就成為了杜朗二號,混吃等死,毫無幹勁。他曾經對杜朗所厭惡的所有毛病,都心安理得地嫁接於了自身。因為他真從杜朗身上,學到了一些不平凡的東西。厭惡,漸漸轉變成了崇敬。曾經所厭惡的東西,自然就有了可解釋的餘地,慢慢接受。

這傢伙的觀念大轉變,最關鍵契機,莫過於接觸天啟帝國的帝國圖書館。圖書館內,虛擬空間(註:天啟帝國的所有圖書館內,都提供記載所有資源數據的虛擬空間。查閱者可通過意識嵌入和系統輔助,極快速地尋找到自己所查閱之數據,非常方便)的部分大陸風情之介紹,竟與杜朗的遊歷筆記內容一一吻合,有時還不如杜朗記載的那般詳細。葉梔差點在虛擬空間內暈眩。他突然意識到,杜朗筆記的真實性,一時都被震驚得說不出話。也自那時起,葉梔開始慢慢關注杜朗身上的不平凡點,試圖挖掘他的非凡過去。

杜朗的過去,絕對比自己的過去,更加精彩。葉梔如此猜測。但是,杜朗那貨,遺忘的東西,實在太多。時至今日,葉梔只知道,杜朗似乎有一個等他歸來、完婚的神秘未婚妻,其餘過去,一概未知。杜朗也從不講述自己的過去。那貨好像真的遺忘了全部過去。所以,那貨想講都講不出。

於是,杜朗的真實過去,一直都成為了葉梔心中的大謎團之一。葉梔就算想探秘,也無從入手。除非他能進入帝都。杜朗某次醉酒後,曾親口說過,自己好像把過去的一切記憶,都存放進了帝都的某個地方。總有一天,杜朗會回返帝都,重啟自己曾主動放棄的過去一切。

葉梔那時還不相信杜朗的酒後醉話。那次酒宴上,葉梔還是瞧不起杜朗。所以,他也沒追究個大概。等葉梔想真正調查杜朗的過去時,杜朗自己就把這件醉事遺忘了個乾淨。一切都無從開始。葉梔不得不忍痛放棄調查,一心準備接下來的學院故事。

進入學院后,葉梔由於種種事件的糾纏,差不多都快忘了杜朗的遊歷筆記之事。沒想到,今兒個竟能親自見識到遊歷筆記的記述之物,這傢伙第一時間就想起了杜朗的遊歷筆記,以及杜朗的神秘過去,不禁又增多了幾分好奇,卻又無可奈何地抑制。

有些事,暫時還尋找不到真相,只能被迫中止,待日後合適時機出現,再重啟。

“星相類神啟!!!”葉梔大駭,隨即想起杜朗對這類神啟的具體記述。

過去的杜朗,似乎很喜歡用數學邏輯來解析不同的神啟及其詳細威能。星相類神啟,即是這種邏輯的解析物之一。

杜朗運用“微分積導”的邏輯思考方式,將所有的星相類神啟,凝結為兩個詞:無窮、極限。(註:微分積導,是帝都中,常見的一種邏輯思考方式。它強調思考者由“單點”入“無窮”,由“單點”進“極限”。同時,它還是帝都人用以區分宏/微觀世界之分界的重要媒介。)

由施術者的主觀意願觸發,釋放出無窮的,合乎線性邏輯的極限想像,即是星相類神啟所能釋放出的具體威能。(註:在杜朗的遊歷筆記里,越抽象的事件描述,越可怕。)

儘管描述抽象,但它的威能,絕對令人恐懼。

通俗點講:星相類神啟,可以通過施術者具有一定複雜條件性的想像,來演化世間曾出現過的大部分存在之事。並使之成功具現。只要施術者能找到存在之事的出現證據(並不單指實物。任何合乎邏輯,具有一定複雜條件性的主觀想像,都能作為證據。例如,一個完整成長的人,必定具有往事。那麼,經由星相類神啟的演化,這個人的往事,便可再度具現。因為它符合具現的兩大條件——合乎邏輯(人必有某一時刻的過去、現在與未來)、具有一定複雜條件(完整成長之人的過去經歷)),便可直接具現存在之事,使之再度出現、

從某種程度來講,這類神啟,可以復現一切過去存在之事,頗類似於星相學中的“過去重卜”,故被明確定義為“星相類神啟”。它的可怕,也在於此——復現一切過去存在之事。

杜朗的遊歷筆記中,就詳細記載着與星相類神啟相關的某一件可怕之事:七千兩百三十多年前,天啟大陸西部的拉斯特部落(非人種族部落,身形似菜花蝶幼蟲,人手人腳,軀態奇怪),某一個擁有星相類神啟的拉斯特生命體,叛變部落,獨自稱王。其利用星相類神啟的無窮性極限想像,差點於部落附近,復現某一代已經隕落的高階死靈體,摧毀整片大陸西部地域。

詳細的“星相類神啟”之解析,便源於此事。杜朗通過對當年遺迹的反覆考察,終於確定星相類神啟的具體構成。

星相類神啟的具體構成,千萬別被其具有誘惑性的名字所欺騙。星相類神啟,並不劃歸“占星系神啟”分支之中。實際上,其與占星系神啟毫無關聯。後者只是某種借用自然力量來進行破壞的攻擊神啟,與星相類神啟的詳細描述,大不同。千萬不能搞混。

在杜朗的遊歷筆記中,杜朗直接把星相類神啟,劃歸為“命運系神啟”。過去的杜朗認為,星相類神啟最為重要的“無窮、極限”,在某種數學邏輯下,正是“命運”的擬態具現。命運系神啟的共同點,都是:無窮、極限。星相類非常滿足這一共同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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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世風華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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