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院趣事（四十四）

三十年前，天啟帝國突然就迎來了神秘大系統及其創造主。從此，天啟帝國進入了一個嶄新的盛世時代——機械超殖時代。

但三十年過去，所有天啟人，都不知道神秘大系統的具體資料，更別提其之上的創造主。

天啟人，以及大陸的好奇生靈，曾試過無數的方法，探究神秘大系統及其創造主的底細。沒有一個生靈能獲得真正的內容。好奇之生靈們都死於無法防備的天譴。這給神秘大系統及其創造主又添了一層恐怖的謎團外衣。所有生靈愈發好奇，可再也沒有大膽者敢去探究。此乃無意義的送死。

至今，神秘大系統及其創造主的來歷，仍是天啟大陸上，無數找尋不到答案的謎團之一。

無人知，無人解。

葉梔呢，作為一個強烈好奇的冒險新手，當然對天啟帝國的神秘大系統及其創造主充滿了探知慾望。可是，直到今天，葉梔都找不到一點頭緒來了解神秘大系統。雖然神秘大系統管控着整個天啟帝國，每天都能聽見提取額對它的崇高讚美，但在現實里，現實大系統從未露過面。天啟帝國每每有重大混亂之時刻，具體負責處理混亂的，則是各個子系統與機械軍團。神秘大系統，根本就不用出現。

其頗像世人皆知的絕對性法則。絕對性法則，也是所有生靈都知曉的神秘概念。只是，七萬多年過去，還是沒有生靈能真正地了解絕對性法則。生靈們對絕對性法則的所有猜測，都源自於它們自身環境的幻想，沒有具體驗證的可能性。同理，天啟人對神秘大系統的所有猜測，都源自於他們/她們自身環境的幻想，亦沒有具體可能的可能性。

因而，天啟帝國里，如今所流傳的各種關於神秘大系統具體來歷的奇怪說法，與其說是合乎邏輯的猜測，倒不如說是絕無根據的幻想。它們的存在與否，對葉梔了解神秘大系統之來歷，無半點用途。葉梔也拒絕相信。

與之相同的情形，葉梔早就在慶州里吃過虧。那時的慶州住持來歷之猜測，相似於現在的神秘大系統來歷之猜測。所有慶州人一開始都堅信住持是令人充滿希望的救城者。可結果呢，慶州還是亡了，最大元兇就是慶州住持。多麼令人絕望！

有過慶州故事結局的教訓，葉梔幾乎不會再相信任何街面流傳的奇怪說法。他已學會跟杜朗一樣，用自己的手腳，來尋證真相。

縱使真相之出現，漫漫無期。腳踏實地，也比胡言亂語好。這是葉梔自慶州結局裏，學取到的一個深刻教訓。

現在，在一個奇怪的真實世界裏，腳踏實地的葉梔，居然能意外聽見有人揭底神秘大系統。這傢伙，第一時間就確定了自己的首要談話目標——向皺紋老婦請教神秘大系統之事。他猴急般地提問。

“我只是一條困於泥沼的河魚，怎能探查那如璃月般遠世凈明的神秘大系統，”皺紋老婦卑微地答話。她否認自己了解神秘大系統一事。

“若不了解，你又怎知，神秘大系統，就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偉大存在？”葉梔揪住這個話題邏輯點不放。

“它給人類創造出了一個自由幸福的全新時代。它自然就該偉大。”

“為什麼，神秘大系統就不能破壞天啟帝國？你還沒見證這個全新時代的最終結局，你怎麼能斷言，它就一定能給人類帶來幸福自由呢？”葉梔受慶州故事的陰影影響，對那些未能見證到故事最終結局的樂觀猜測，都抱有一定程度的悲觀想法。

“目前，這個全新時代，仍給人類帶來了自由幸福。神秘大系統就該被讚美。況且，我已經活不到這個全新時代的最終結局了。”皺紋老婦的話語，有留戀，有遺憾，有痛快，有釋懷，情感不一。

“你預感到了自己的死期？難道因果類神啟的作用，要結束了？這個真實世界，差不多該終結？”葉梔一直都沒意識到，自己的話語裏，有些錯誤。

（註：依據神啟世界的“世界唯一論”，神啟世界裏，有且只有一個世界。並不存在其它世界。而葉梔，依照降世前的認知，習慣性地把區別於正常時空的“異時空”，定義為“新世界”。此乃他始終都扭轉不了的認知錯誤之一。）

“這片小時空，即將因你而終結。”皺紋老婦沒有刻意糾正葉梔的話語錯誤。她尊重別人的主觀認知。

“因我而終結？不對吧！我好像到現在，都沒做過什麼特別的事情。再說，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小毛孩，我哪有能力來毀滅這個真實世界。”葉梔手指自己，困惑地問。

“娃子，你說，這片小時空，在你眼裏，究竟是什麼東西？”皺紋老婦難得地回問葉梔。

“莫非這是一塊寶藏之地？我是尋寶者之一？”葉梔滋生出七八種猜測，最後挑定了這一種。

“跟識時務的聰明者聊天，真是輕鬆又愉悅。”皺紋老婦委婉承認葉梔的猜測準確性。

“干！我剛剛把一切經過都猜錯了！我還以為，自己踏入了必死的致命陷阱。”葉梔失敗地捶手，動作誇張又搞笑。適當輕鬆的談話氛圍里，暗藏着這傢伙的幾分不信任。

還是受自慶州故事的慘痛影響，葉梔對未知底細的談話，現在都會保留一種不信任。

“你很聰明，也很謹慎。但你對這片世界的惡意太大。你堅持認為，人人都有可能害你，包括我。”皺紋老婦點出葉梔的不信任，用言語來側面展示她的友好和無惡意。

“人有不同，觀念萬千。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我所認為的那般簡單純真。老實說，我還不確定你到底是什麼人。既然你說這裏是一塊寶藏之地，那我就有理由懷疑，你可能便是守寶者之一。你會無情地殺害我，就跟先前那批人的結局一樣。”

葉梔不再偽裝自己的不信任。都已被老婦看穿，再偽裝也沒有什麼意義。而且，一個可怕的事實是：接觸過這部恐怖電影的數千位嵌入式觀看者，都離奇嚇死。葉梔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就是下一個離奇死亡者。他必須小心謹慎。至於其所生髮的惡意，則是慶州故事的陰影遺留。

任誰經歷過慶州那般詭異複雜的黑暗故事，都會對這個世界生髮出惡意。哪怕是丁點，那也是惡意。更何況，那個他最喜愛的理想戀愛之女孩兒，直接慘死於了慶州現實。這樣的結尾，怎能不令葉梔憤怒、邪惡？

他又是複雜的情感生物，感性多於理性，情緒都比大多數人洶湧豐富。你說，他該不該為慶州故事的黑暗結局，生髮極大的惡意。

“你都已知曉，這裏有因果類神啟。那你怎麼猜不出，先前尋寶者們的死亡緣由？”皺紋老婦為葉梔給出解釋。

“因果類神啟，一因結一果。你是說，先前的那一批嵌入式觀看者，接觸到了最初的‘因’，卻沒尋獲到最終的‘果’，所以被因果所毀滅，避免一因生二果的悖論。”葉梔經歷過慶州故事，對因果的了解，已非常人所能比足。

受皺紋老婦的引導，葉梔迅速猜出了那數千個嵌入式觀看者的死亡緣由。

先前的那數千個嵌入式觀看者，主動選擇了‘進入致命陷阱’。這便即是開啟了因果類神啟的那個具現化之因——進入尋寶之地。可最終，那些嵌入式觀看者，沒能尋獲到那個寶藏，自然就沒能引誕出具現化之果——尋寶成功。於是，時間一到，因果就會自行毀滅那些嵌入式觀看者，避免‘一因生二果’的悖論。因為那些嵌入式觀看者可能通過‘係數’（因果連結之媒介），可能會引誕出其它的‘果’。這不符合‘一因結一果’的定律。導演也不希望自己的電影結局被人為修改。所以，那些人就必然要被毀滅。

（註：因果類神啟，並非強大到不可解。絕對性法則，為此禁忌神啟施加了一個限制：係數連結的偶然性。這意味着，在特殊情況下，係數會連結至一個偶然誕生的‘具現化之果’。具現化之因，與偶然誕生的那個具現化之果契合、終結。那麼，原先由神啟術士所設定的那個具現化之鬼，因為不符合‘一因結一果’定律，就會被因果所自行毀滅。與該具現化之果所連結的一切痕迹，包括神啟術士，亦會被業火所焚滅，以符合定律。整個已被釋放的因果類神啟，便受偶然情況影響而徹底終結，永也無法如因果類神啟之術士所願。此乃絕對性法則為保護全生靈而施加的特別限制。絕不被解除。此外，神啟世界裏，幾乎一切極端強大的禁忌神啟，都會被絕對性法則施加偶然性限制。所以，禁忌神啟，固然強大，但並非不可解。此乃均衡，或者說，某種層面的等價交換。）（3000）

只不過，這樣的死亡緣故，目前只是由於皺紋老婦的引導而產生出的一種合理性猜測。換句話說，老婦可能在撒謊，故意引導葉梔放鬆警惕。葉梔現在還不能驗證，這片電影世界，一定受因果類神啟影響。萬一，此電影世界，真不受因果類神啟影響。那葉梔就絕對會是下一個死亡者。

葉梔不得不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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