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行屍走肉
那時機場的外面下着綿綿細雨,在熙漫無目的地走在地上,深夜的雨特別寒冷,它淋濕了在熙的頭髮、衣裳甚至最後透入了在熙的心,她似乎以為這樣就可以讓雨水洗去心中莫名的不安與焦慮,這樣就可以洗去那份傷感。
她一路注視着雨滴一條條落下,看着她們越下越大,一行行水從眼中落下,她分不清這是老天的眼淚還是她自己的宣洩。
天在這個時候、在她最落魄無助的時候、在她一個人走着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不是很搞笑很無情嗎?
回想起那個時候,在熙總會覺得老天爺從來都沒有向著她這邊。
許久之後她才回答陳若:像在行屍走肉。
她看着陳若用一臉同病相憐的表情看着她,就不知不覺地說出了自己的故事。
小的時候我因為爸爸去世,性格有些孤僻,不喜歡喝跟子們玩,他是來我家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跟我說話的人,儘管我總是不太理他。我們一起讀完了小學初中、一起上了高中還在一個班裏,一起上學放學一起玩鬧,總是形影不離的。但當時我將這看作是純真的友誼,並沒有想得太多,我想他應該也是。後來有一天,他跟我說他要和他的媽媽一起去加拿大生活,我一時生氣,跟他鬧了矛盾。後來就是我媽媽被人殺害,我根本不記得他要出國了,等想起時跑到機場,已經沒有他的身影了。他離開了之後,我才知道,他對我而言是多麼重要的人。
也就是說你們當初也沒有在一起嗎?陳若問道。
嗯,那時候還小,根本沒有想過這些問題。在熙回道。
什麼嘛,你這狗血的暗戀。陳若擦了擦鼻涕說道。
在熙也回了一句:總比你這愛得死去活來的虐戀好多了。
隨後她倆會心一笑,嚴陳若才開始調侃起在熙來,不再歇斯底里的哭泣。
在熙沒想到,陳若會記得這件事這麼久,而且拿出這件事來吐槽她。那是她第一次跟陳若講塗元宰的事情,也是這麼多年來唯一的一次。
以後的從未提起,是因為她故意把這個人給忘記了。
沒有消息不知何時會再見一個只留在記憶中的男人,又能記得有多深刻?若不是床邊的那張照片,他的臉恐怕早已被歲月消逝得模糊不已了。
“不然你怎麼解釋你這麼多年沒有談戀愛的原因?“陳若問。
若不是對那個出了國的青梅竹馬念念不忘,心裏怎麼可能裝不下別人?
單看徐在熙這些年活着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多麼純情的女娃娃,雖經世事、雖暗世故,但卻在A市這個高速的城市裏活得那麼安靜,就像四周都是公路的故宮,與北京那麼相襯又那麼出塵。
“不想談就不想,還需要原因不成。“在熙側過頭。
“那你可以直接出家了。“
“生活那麼美好,遠離紅塵啟不可惜。“在熙嬌笑道。
“不知是誰平時老是跟我說抱怨生活不易呀、賺錢難呀什麼的,現在還懂得改口了。“
“嗯哼。“在熙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胸口。
陳若看她沒話說,揚了揚眉:“以後別說我沒提醒你,念念不忘,是不會有迴響的。也許那個誰現在在國外已經娶了個洋妞生了孩子了呢,你連人家聯繫方式都沒有,還是早點把心收回來吧。母胎solo二十八年已經夠了,若是遇到個不錯的人,就試着在一起。“
在熙聞言笑了笑:“你怎麼變得這麼啰嗦。你男朋友在那裏倒弄半天了,我去幫幫他。“
還沒等陳若回答,在熙就小跑過去明馳那裏。
“逃避是沒用的,敷衍我也就是敷衍你自己。“陳若對着在熙的背影大喊了一句。
別人她不清楚,但徐在熙的性格她卻是十分了解的。
外表平靜內斂,似乎對所有事情都毫不在意,但裏面卻暗藏着一顆野蠻大膽的心,願意去面對一切,卻又總會逃避着一些事實,把自己封鎖在十八歲的那個時候,從未長大。
突然,陳若發現在熙的手機放在了摺疊桌上,她看了看遠處的在熙正和自己的男朋友處理着要燒烤的東西,實在壓制不住心中的好奇,便拿起在熙的手機解鎖。
在熙的手機屏幕鎖雖然從來都沒有告訴過陳若,但陳若看在熙輸入了這麼多遍,自然而然就記住了。其實也很容易猜,在熙手機的屏幕鎖,就是小勉的生日。
這個寵弟狂魔!陳若心裏嘆了口氣。
她打開微信,是一名叫阮秉文的人發過來的消息,等她點進去時,發現信息量有點大。
果然,情況君終於降臨了。
阮秉文最後的一條回復是:你在哪?
陳若看了看遠處的在熙,又看了看在熙的手機,心裏有了一個主意。
在在熙面前絮絮叨叨地說了這麼多,她都是一個勁地在敷衍自己,不給她製造點機會,怎麼會有發展呢!
於是陳若手指不受自己控制地就把實時位置信息發給了阮秉文,來不來就看人家上不上心了。
兩個小時后,在熙和陳若他們正在燒烤,忽然發現明馳的車旁邊開來了一輛勞斯萊斯,怎麼看怎麼眼熟。
等車主打開門下來后,在熙非常驚訝。
阮秉文怎麼來這裏了?
當他走過來的時候,在熙便問他:“你怎麼…“
然而阮秉文朝她眨了眨眼睛,拿出手機擺在在熙面前,在熙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自己微信里發給他的實時地址,瞬間明白過來發生什麼事,扭頭就盯着陳若,詢問她都幹了些什麼。
陳若被她看得不好意思,做了一個投降狀,傻呵呵地笑着說:“我拿你手機玩,不小心就按錯鍵了。“
在熙咋舌,這個理由這麼牽強,說出來誰會信,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
看阮秉文的神情,大概是覺得是她發出去的,讓別人誤會是件很不應該的事情。
她不好意思地對着他笑了笑,一臉尷尬和窘迫。
就這樣,原本三個人的悠閑野餐變成了四個人。而且氣氛一度沉默,在熙也不怎麼說話,若不是明馳在那裏救場,和阮秉文有話題,恐怕一場好好的‘度假‘會變成沉默的宴席。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若非常用心地往明馳車子的後座堆滿了東西,在熙只能無奈坐在了阮秉文的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