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坦白
蘇輕窈並沒有想清楚自己究竟要不要跟柯衍說起前世的事情，可她見到柯衍要離開，頓時就着急了，再也顧不上其他，就想跟他說清楚，不想讓他誤會。
對蘇輕窈來說，柯衍對她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至於說了這件事以後，柯衍會如何看待她，此時的蘇輕窈已經是顧不上了。
她不想讓柯衍離開她，不想讓柯衍覺得自己對他有所隱瞞，所以蘇輕窈決定實話實說！
柯衍看着蘇輕窈因為著急而泛白的小臉，心裏抽疼了一下，他柔聲道：“阿窈，我就是去書房處理點事情，很快就回來了，乖，你先回去。”
“我不。”摟着柯衍的胳膊，緊緊不撒手，蘇輕窈哭喪着臉道：“衍哥哥，我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你能不能不拒絕我？”
柯衍向來是捨不得拒絕蘇輕窈的任何要求，剛剛會這麼說，他也是看出了蘇輕窈心慌意亂，毫無主見，見他要離開，才拉着他的手，說有事情要告訴他。
這段時間蘇輕窈的變化柯衍都是看在眼裏，他知道蘇輕窈肯定是瞞了他一些事情，他也很想知道她究竟瞞了什麼。
想知道歸想知道，柯衍還沒有想過用手段逼迫蘇輕窈跟他說。
只是在聽到蘇輕窈哭着懇求的話語之後，柯衍拒絕的話再也說不出口了，他輕嘆了口氣，伸手擦去了蘇輕窈臉上的淚珠：“好，我不走，我跟你進去，聽你跟我說。”
聞言，蘇輕窈這才破涕為笑！
拉着柯衍的手往院子裏走去，蘇輕窈讓清蘭泡了茶上來，又拿了不少的吃食放在桌上。
她一緊張就忍不住要吃東西，似乎通過吃東西就能緩解她的緊張。
拿着一小塊的糕點在手裏，蘇輕窈咬了一口，又喝了口茶，這才尋了話頭：“衍哥哥，你可相信這世上存在前世今生？”
“我相信。”柯衍回答道：“世上有很多的事情無法用常理去推斷，雖然我沒有經歷過，也沒有見過，不過我相信前世今生應該是存在的。”
聽到柯衍這麼說，蘇輕窈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往日裏她的笑容明媚驕縱，可今兒的笑容卻讓柯衍察覺出了絲絲的苦澀。
“衍哥哥，我是個活了兩輩子的人。”蘇輕窈慢吞吞說道，這是隱藏在她心裏最大的秘密，她一直都以為自己不會跟任何人提起，可她沒有想到，有朝一日，她居然會跟柯衍說起自己前世的事情。
“前世的我，也叫蘇輕窈，也出身在蘇家，前面的十三年跟今生沒有什麼不同，只不過在我十三歲那年冬天，我因為阿窕鬧着要去釣魚，跟着她去了河邊，誰知道不小心掉進了河裏，被人救起。”
“那個救我的人就是桂章。”蘇輕窈一字一句說道：“那時候年幼無知，見他長得人模人樣，又救了自己一命，便心生好感，總以為他會是自己的良人，我阿爹拚命阻攔，我也不聽，那時候我阿爹給我和你定下了親事，可我卻以絕食應對，就是想反抗。”
“我鬧騰個不停，不到一年時間，你便鬱鬱寡歡，離開了人世，到了這個地步，我阿爹依舊是不願意我嫁給桂章，在桂章的挑唆下，我收拾了金銀細軟，跟他遠走他鄉！”
“我本來以為我跟他私奔了，以後我和他就能過上幸福的日子，誰知道我們剛剛逃離曲田鎮不久，他就給我下了迷藥，搶走了我帶出來的銀錢不說，還把我賣到了秦樓楚館。”
“為保清白，我狠心毀了容，後來被老鴇直接丟到了廚房幫忙。”
蘇輕窈說到後面時，語速變得是越來越慢，前世的一幕幕從她的腦海里快速閃現，當她說到自己被安王爺買走，成為他的一個妾時，蘇輕窈已經不敢看柯衍的臉色了。
她很怕從柯衍臉上看到嫌棄和厭惡，畢竟她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也是很嫌棄自己，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厭惡！
更別說柯衍前世的早逝，跟她還有關係。
如果不是她的鬧騰，柯衍又怎麼會早逝呢？
像他今生一樣，這不都還活得好好的嗎？
一想到這裏，蘇輕窈愈發覺得自己沒臉看柯衍了，也覺得自己不配柯衍對她那麼好。
蘇輕窈越說聲音越輕，最後說到自己被人陷害，死在了錦娘和安王爺手中，沒想到等她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就又回到了十三歲那年。
一切從頭開始，她的人生自然是不會再按照前世的軌跡走。
蘇輕窈說完了以後，忍不住抬頭往柯衍那邊看了幾眼，眼眸深處瀰漫著忐忑不安。
她的眼神如同受驚的小鹿一般，見柯衍看了過來，她連忙垂下了頭，避開了柯衍的眼睛。
她雖然沒有看柯衍，但是她的耳朵豎起來聽聲音，她聽到柯衍往她這邊走了過來，感受到柯衍蹲下來，一雙溫熱的手臂抱住了她。
蘇輕窈抬頭，就看到柯衍眼眶泛紅地擁着她，他俯首，在蘇輕窈耳邊低喃道：“阿窈，你受苦了。”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他家的阿窈曾經遭受過這樣的苦難，他心疼、他自責，他怪前世的自己為什麼沒有保護好她，讓她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衍哥哥，你會介意我的這段經歷嗎？”蘇輕窈忐忑不安地抬頭，看着柯衍，聲音弱如蚊蟲。
“怎會介意？我只是痛恨前世的我沒有保護好你。”柯衍自責不已，從蘇輕窈的闡述中，柯衍也能感覺出來前世的他和蘇輕窈之間沒有感情，可就算沒有感情，蘇家對他是有救命之恩的，他也有保護好蘇家眾人的義務！
可最後，他做了什麼呢？
他什麼都沒做，任憑蘇家被人算計到家破人亡！
“不關衍哥哥的事情，是我自己識人不清，是我自己蠢，活該被人算計。”蘇輕窈抱着柯衍的腰說道：“衍哥哥，你不要自責，好在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你看現在的我不是活得很好嗎？”
柯衍揉了揉蘇輕窈的腦袋，動作輕柔，像是在對待一件世間罕見的珍寶一樣。